放学后,走在人流中,望着那么多亮相俏丽、青春朝气的少女,冷峻心里又有一种失落。哪一种失落?却又说不清。
他孤独地走着,忽然哼起自编的小曲来。
“我是多么地孤独,多么地愁,玉树临风却没靓妹和我手拉手,我是多么地悲哀,多么地忧,哗啦啦泪水在鼻子两旁,冲出一道沟……”他边哼,边稍微动作地手舞足蹈,轻盈的脚步在台阶上跳动,很有跌倒的可能,却一直没倒。
“哎,峻哥,等等,有事找你。”张健边跑边叫着,那东倒西歪,摇摇欲坠的样子,吓得旁边的女生躲闪尖叫,深怕他死也要抱着美女死做个风流鬼。
冷峻止脚步,站在原地等他。
就在这时,张健终于控制不住脚步,脚底一滑身子往后一仰,飞了起像小孩溜滑梯似的撞了过来,那眼珠子瞪得也欲飞出,卷毛呼着风狂扭,身体也僵直得如棍子一般笔直。
眼见张健就要撞着自己了,冷峻一脚踢了上去将他的身子倒顶住,使他又仰面扑了过来,这才抓住他的右肩与后背。在空中旋转一周,轻松随便地放稳在地上,惊得旁边响起阵阵欢呼。
他放下张键拍拍手叹说:“要是哪位靓妹向我扑来,表演英雄求美也未尝不可,说不定人家感激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后还会给我一个响吻,却曾料竟抱着个大男人在空中瞎舞。”
“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吻,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张健说着就要照办。
冷峻吓得后退连连,惊魂未定地说:“我的肚子除了五脏六腑,再没有可吐的,你别刺激我。”
张健深吸口气说:“咱们还是边走边聊吧。”
“也好,不会又是关于女人吧?”冷峻说。
“哪里,我是真的有事,而且是要紧事。”张健朝四周望了望。
见他一本正经,神秘兮兮的样子,冷峻说:“那你说把。”
“我干爹让你现在就去他那儿一趟。”张健在他耳边低语说。
冷峻一摆手说:“他日夜寻花问柳,饮酒作乐,哪有空找我聊天,你忽悠我吧。”
张健说:“我哪敢忽悠你,再说我哪有胆子拿这事忽悠你?我自己还没活够呢。看样子不是简单聊天,看他脸色是有要紧事和你商量。”
“他每次叫我都是说有要紧事,除了让我鉴赏他刚弄来的稀奇玩意就是在我面前吹嘘他最近又搞到的漂亮女人,我烦着呢。”冷峻说着就要走。
张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道:“哎哟,大哥,我叫你声爷行吗?你可千万要去哦,连这点事我都办不好不被我干爹骂死?你就当救我吧。”
“有这么严重吗?我不就是几个月没去他那儿了嘛,至于这么期盼?我实在想不出他要我去的理由。”冷峻无奈地说。
“看来还是被干爹猜中了。”张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蜡封竹管递给冷峻说:“我干爹说了,你看了这封信就会去的。”
冷峻半信半疑地折断竹管,抽出一张纸条,扫了一眼,忙收回,叫道:“好,我们这就赶去。”
在不这处已有辆豪华轿车在路边等候。
汽车在一座气势恢宏的仿古门楼下停住。
这座门楼高约10米,仿明清风格而建,青灰色的砖使人感觉很是庄严肃穆,色彩强烈的彩绘将墙面装饰得富丽堂皇,那如鸟翼伸展的檐角和屋面起翅出翅的优美曲线,加上金光闪烁的琉璃顶,在蓝天白云下,显得格外壮丽。
门楼正中挂着巨幅扁额,上面四个镏金大字“天马集团。”
冷峻从汽车中钻出,甩了一下头,朝门楼走去。
他并不是初次来访,但也极少来这走动,这楼内的主人他也没见过几次。两年前他打伤了一位天马帮的弟兄,冷正纪带他去认错,结果冷峻却因固执已见死不认错,而且出言很是不逊惹怒了马天的保镖,还与保镖打了起来。
当时冷正纪也没多加制止,他想让冷峻锻炼一下。冷峻终归还是学艺有限,打了个把小时已经支持不住,情急之时,使出了高老头故装无意地点拨他的旋飞掌,和旋风腿,挫败了那个保镖。哪知马天不但不恼,反而非常热情地要和他结为兄弟。
冷正纪虽然不情愿,但当时因为理屈,作为未名城第一大帮的老大又非常低热情坚持,也只好就让冷峻与他结拜了。事后又给冷峻约法三章,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能经常出入出天马帮。
冷峻也知马天为人尚还过得去,但**还是社会不容的,再加上学习紧张,父母叔叔看管得严,也极少去那里,也由此许多天马帮的生要人物,也不晓冷峻与天马关系,乔虎就是一例。
冷峻直朝门楼纵深奔去,张健还没下车。
“站住。”随着一声吆喝,前面闪出两个衣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
冷峻视而不见,仍径直朝前奔去,眼看就要逼近两个保安。
“通行证。”说着,他俩已在手腕翻动时,手里多了把枪。
张健在后面老远就瞧见素有冷面铁心之称的两个保安拦住了冷峻,就在后面叫道:“峻哥,等一等,通行证。”
这时冷峻探手入怀,将两颗玻璃弹珠射向冷面铁心的枪口,随即旋扭身躯风一般从他俩中间掠去。
“砰砰”两声枪响,两颗玻璃弹珠裂成碎片在空中飞舞,然后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又指向冷峻。
冷面铁心,两人阴沉着脸上闪过一丝讥消。
但冷峻仍向前奔去,从两人的中间掠过。
张健脸上豆大汗珠直滴像木人般站在那里。
冷面铁人心已缓缓扣上对准冷峻背影的枪的扳机。
又是两声板机扣响,通行证从张健的手中坠落,眼皮垂了下来,他又感觉到有什么异样,睁开眼却看见两位保安正瞅着自己手中的枪,脸上毫无血色,终于默默地垂下了头。
而冷峻早已在通道中消失。
张健忙朝前奔去,但见一路的哨卡全都成了聋子的耳朵——摆饰,他们都是满脸颓色,仅瞧了一眼他手中的通行证,无语。
张健更加惊奇,当他来到干爹的会客室时,却见冷峻跷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啜着茶,笑吟吟地望着他。
“你在干吗啊?”张健埋怨道:“吓得我一身冷汗。”
没人理他。
冷峻将头扭向旁边那位留着寸头,浓眉虎眼,方亭大耳,满身溢着剽悍,之气的马天说:“你就别绕弯子了,他到底在哪儿,快说”
马天却懒洋洋地说:“你那么急干吗?”
“平时,我很少浪费表情。”冷峻盯着他说。
马天打个哈哈说:“你真不愧是冷正纪的侄儿,说起话来也老气横秋的。”
冷峻皱皱眉不语。
“你认识他吗?你们很熟吗?马天,你不要吊我喟口啊——”
马天仍是一副不愠不火的神情。
“嘿,马哥,你老多多包涵,小弟不该擅闯贵府卖弄功夫,请恕罪。”冷峻站起身作了一个揖,赔笑说:“这总行了吧。”
马天大笑,说:“这才是个懂得礼貌的好青年嘛!我还以为这世界上的礼仪倒过来了,小弟竟然对大哥大呼小叫起来,看来你还是懂事的。”
冷峻却将眼睛一翻说:“我今天也挺纳闷,怎么把兄弟像防小偷似的防着,这好像也有点相悖于情理。你有仇家打上门来?”
“你不是都将他们摆平了嘛。”马天说。
“你今天都是为了考验我技艺的进展?”冷峻说。
张健突然插了一句:“峻哥,你真是我干爹的把兄弟?”
马天将脸一沉:“峻哥,是你叫的吗?”
张健肃然不语。
冷峻一甩手说:“算了,不知者无罪,这事知道的也没几个人,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未名城第一号土匪头子、第一号淫棍是把兄弟,影响我一世清誉,不说还牵连到我叔叔。再说张建这么大小伙子叫我叔叔,嘿嘿,我也会浑身不自在,就免了吧。”
“也罢,他爱怎叫就怎叫。”马天笑道,心想自己总算在这方面点他了点便宜。
冷峻不耐烦地说:“废话少说,还是快切入正题吧。”
马天挥手示意张健出去,又说:“外面是我的贴身保镖,你要是不放心,我也可以让他们走开。”
冷峻摆摆手说:“没那个必要。”
马天这才不紧不慢地说:“你大概也看出些端倪了。今天包括门楼,墙内外、室居四周全是哨卡林立,戒备森严,而表面却似乎一切照旧,除了我的口令或通行证,谁也不能进入天马帮半步,违者格杀勿论,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冷峻说:“傻子也知道天马帮发生了重大事情。只要有点头脑就知道古风藏在天马帮养伤,你认为你很聪明?我叔叔不用来天马帮走一趟,就会把目标锁定在你这儿。”
马天有丝忧色地说:“怪不得你叔叔这两天像猎狗似的总在我附近里嗅来嗅去,隔山岔五地来我这儿讨茶喝,一双鹰眼老是瞅来瞅去,甚至还利用调虎离山计,暗访我的居室,幸亏我想得周到,不然……”
他不容自赞一番,被冷峻打断了。“说话注意点啊,那是我叔叔,什么猎狗不猎狗的?还有,我叔叔真的注意你了?”
马天忿忿不平地说:“他?时刻提防着我,城虽要是有点不对,就说是我马天干的,还警告我要收敛些,要不是看在老弟你的面子上,我早就给他颜色看了。”
冷峻一笑说:“我有那么大的面子吗?恐怕邪不压正你自己心虚吧。”
马天还是不服,还要争论一番。
冷峻又说:“古风现在伤势怎样?你把他藏得安全吗?”
马天得意地说:“我这好比铜墙铁壁,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在我的悉心照料,还有什么话说?”
冷峻一撇嘴说:“救你这还铜墙铁壁呢,我不是说进就进了嘛。我看你竭心照料的是那些娇滴滴的女人吧。”
“那是我已经关照过他们了,你真以为你想进就进啊?不是为了配合你的英雄表演嘛,再说,”马天委屈道:“你可冤枉好人啊,我可是三天之夜都是寸步未离啊,哪有心思碰女人。”
冷峻又打断话头说:“好,我信,你带我去看看他,我的时间很宝贵,不然一寸光阴一寸金,我要你那金子赔我的……”
马天只好悻悻地说:“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