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恩……恩恩恩?你说什么?我不相信……!!!
[小柔……]
[是……妈妈?]
[我的好女儿,你怎么了?]
豆大地泪珠划落季小柔的脸颊,一双大眼睛无神且迷茫。
[我……做噩梦了]
[噩梦?能给妈妈讲讲吗?]
[我梦到我爱的人跟我的妹妹在一起。梦里,我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我看见他们……我还记得梦里的那种心痛]
良久,周围都没有声音。季小柔慌乱地四处寻找。可周围黑得连她自己的手指都看不见,更别说别的东西了。
[我的好女儿。无论发生什么事,妈妈都会站在你这边你知道吗?]
[可是……可是……美好的东西已经……丢掉了。现在我的心里,只剩下裂纹……]
[不是梦吗?为什么这么肯定?还是,只是你觉得那只是个梦?]
[不过后来一想,我也就相信了。想做点什么。又不想做点什么。想生气。又不想生气。]……
[我口渴。真的好渴。]
接着,就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流入自己的口中……
[我难受。好象有什么东西压着我喘不过气来。妈妈,我好难受。]
这次却没有动静,只是身上压着自己的东西不见了……但是好冷……
[可是又怎么样呢?任何东西也不能完全满足人类,就像任何人类也不能让自己的所有同类喜欢一样。]
季小柔想起以前自己聊QQ的时候,妈妈总是微笑着坐在电脑旁边的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偷看季小柔在做什么。
[妈妈,你告诉我不能用红色写字。虽然是迷信的说法。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也就只有你吧呵呵……]
[好像为了他,我也失去了所有。感觉自己没有脸再跟别人在一起。因为我是活在门缝中的人……]
又想起小韩,她高中的同学。一个高高的、瘦瘦的帅男生。她最好的异性朋友。
[于是我换了小韩的颜色写字。暖暖的,但是距离好远。好像过一会就消失掉了。]
[刚才做梦也梦到他了呢……]
再没有人回答。季小柔呆坐在地上,没反应。
[妈妈……也走了呢……]
周围的画面突然亮了起来。是在大草原上,一个人也没有。她急了,猛地站起来狂喊着。焦急地四处张望着,却没有任何人回答。
[我……好怕!有人吗?]
小韩就出现了。穿着他们一起在学校上学时的熟悉的羽绒服。双手插兜。
[怎么了。]
季小柔的眼泪就出来了。一直流。一直留。
小韩笑着。[傻丫头,我会帮你的。]
季小柔也笑了。想一想,呵呵真好~还有人理她。看她。
[小韩小韩小韩。]她一直叫着这个名字。用一瞬间重温了以前所有在学校里的事。那些单纯的却很叛逆的日子。
后来小韩也不见了。失落布满心头。季小柔索性坐下来,任微风吹拂着她湿润的脸庞。后来她就在想,她真的真的那么怀念学校吗?也许如果让她现在再回学校,她还是会逃课,会厌学,会顶撞老师。以前的她,所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意思是现在很无聊。现在的她,所谓想念以前的事,意思就是现在过的不好。
[好久都没那么哭了~真正的为了自己而哭。为我自己不甘心。也痛恨我自己。最后的一点自信心也没有了。]
可以想象吗?当所有可以依*的东西都坏了。好想再听听小韩说些什么。会让她心情好点。他总逗她笑,还讲着大道理,总想把自己弄得很成熟很懂事很看得开。
[其实我知道。也许我们都知道。呵呵你好想她。我也好想让他们在一起。我太能接受现在她的他。]
紧接着,小韩又出现了。酷酷的。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
[小韩,那个。她后来的他,总欺负我。我喜欢她,跟你在一起。]
小韩就笑了。[我们不能再像小孩子。]
[可是我迷路了呢……]
然后小韩就又说些打击她教育她的话。季小柔虽然不愿意听那样的话,但她还是倔强的争辩。她喜欢和他争辩。就像在学校,看着在旁微笑的她,继续倔强的和他争辩一样。
[那个,我做梦呢。我还有7个月就19了。然后我会20岁,30岁,60岁。我好害怕到时候就消失了当时的信念。做个普通的……普通的……普通的。]
对呀对呀,谁的心别人知道呢?呵呵,天使也迷惑呢……
[我还梦到,今天晚上,我回家了。但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我就想让它掉下来砸死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脑袋乱乱的,大概是被风吹的吧……]
[怎么呢?]
[我觉得自己像个没脑袋没思想的一团肉。现在的我,多希望一个人静静的哭,在郊外。然后哭死在郊外。然后被人发现。说是个孤独的孩子迷路了。因为没有帮助而死掉了。那样就不会有人担心我了。其实的其实,在我心里突然有了变化。很微小的。当看见那两个人。我就对我自己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季小柔。]
小韩叹了口气。[对于某些人来说,你只是个过客。]
这让季小柔很低落。就会去比较。比较曾经。比较现在。比较将来。
[那个,我感觉现在的我仿佛没有什么位置。没有什么名字。我好想让每个人都快乐。永远的快乐。可为什么这样的我却只能在别人面前很快乐。只能自己打掉的牙自己往肚子里咽。]
[那是你活该。]
这次是爸爸。他冷淡地看着抱着腿坐在地上的季小柔。
[爸爸对不起……也许是我太笨了,不开心,是因为我总把事情想的太好了。哭死掉算了。然后去地狱里,能当个小鬼。快乐的小鬼。漂亮又快乐的小鬼。个子很高又漂亮又快乐的小鬼……呵呵]
[季小柔,你在罗嗦些什么?]
[诶?]
爸爸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蹲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使你倒下,如果你自己的信念还站立的话。]
[可是……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不是吗?也不该得到任何……爱情和友情。]
[我只是不像让你重蹈我和你妈妈的覆辙。]
季小柔冷笑。[你们,根本就没有感情。]
[有。只是你不明白。]爸爸坚定地说。[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以后都不会明白了。]
说完,所有人都消失了。
[爸爸?妈妈?小韩?你们在哪?为什么,悲伤的事情总让我一个人面对?……]
季小柔朦胧中狂乱地嚎叫着,手也不停地在空中摸索。这时候,一双宽大地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季小柔觉得很安心,她反复抚摩着那双传递她温暖的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见眼前的人,季小柔没有他预想中的触电般地反应。端王爷松了口气,柔声道:“做噩梦了吗?”
她看到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想必是熬夜照看着她吧。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发生这种事,让她该怎么样呢?
扯了扯有些沙哑的喉咙,“为什么这一次,我没有梦到你呢?”
季小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端王府走出来的。她只知道从她醒来,她就没笑过。有多久,没认真地想想自己有几次笑是真心地笑,而又有几次是虚假的呢?
忘着面前那对自己来说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季小柔却是毫无感觉。不,应该说心,已经麻痹了。怎么会呢?那张脸,明明就是自己朝思慕想想要看见的脸。可如今,无论再怎么仔细看也联想不到任何美好的事物。
呵,真的糟透了。当看到因为自己的坚决离开而充满恐惧和绝望地面容,季小柔是多么地努力想要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没叫他解释。解释,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不是吗?是亲眼所见到的,那个……算不算是失恋了呢?
失恋还真是痛苦呢!季小柔终于笑了。但却是苦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失恋,就算想到了,也绝对没有想过是这种结局。
拖着沉重地步子走回国师府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因为她的无故失踪,整个皇宫已经被搞的鸡犬不宁。当然,始作俑者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亚轩看到她的时候,是吓了一跳的。她知道自己主子平日里爱搞怪,就算得罪了公主那级别地人物也决不会像现在一样。
主子的脸,白地像一张纸。
听闻季小柔的归来,皇帝、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和众皇子公主们都挤到了国师府。而因为长安公主地凑热闹外加安灵则跟她穷蘑菇,两人也在接到通知后狂奔至国师府。
“像我这样的人,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季小柔嗤笑道。却没有人再露出鄙夷地目光。因为他们也怕了。他们,也从来没见过季小柔这般落魄过。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平白无故地失踪两天?”太子殿下一把拉过季小柔恼火地问。却不料季小柔虚弱地身体被他一拽,就瞬时地载倒在他怀里。
太子殿下这下是真地傻了。心,开始紧张地要命。“季小柔,你别吓我!”
季小柔没搭腔。只是就这么在众人地目光里安静地躺在太子殿下的怀里。*在他的怀里,怎么说都比在众人的目光里罚站要好的多。
皇帝和皇后娘娘轻叹了口气,皇帝虽说在一旁责备她身位朝廷命官怎能无故缺席早朝,但季小柔却是明白的,他根本就没有责备的意思。
倒是安灵公主一脸通红地训斥季小柔没有监守承诺去参加昨天晚上的宴会。而季小柔的回答则是一把年纪了,还相信什么承诺?
听她的口气,安灵公主甚是疑惑。难道跟端王爷感情受挫?那也不至于这么作践自己啊!
怎么说,季小柔都不会感觉到窘迫。听了他们所谓地“责备”,她突然开始激动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这个举动可真地把大家吓坏了。这孩子到底怎么了?皇后娘娘皱了皱眉头。而太子殿下看见怀里地泪人,心里也开始难过起来。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像是在将自己内心地热量传递给季小柔。
季小柔立即铺天盖地地哭了起来。哭地众人好不心疼!见她一边哭还一边含糊地说着:“为什么就算是你们,都能对我这么好……”
就算是我们?我们……这是对她好吗?
安灵则虽说心里像一把火似地想确认季小柔是否有事,却还是被长安公主地磨蹭给耽搁了。到国师府地时候已经看到季小柔扑倒在太子殿下地怀里像要往生一样。也不顾长安公主杀死人地目光,他一个箭步从到季小柔面前摇晃着她。
“小柔,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季小柔看见安灵则,对上他那毫无杂念,仅是关心和焦急地眼神便一把抓住了他地手。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狂飙,“死书呆子,我失恋了呢。”
咳!原来是失恋了!众人大呼一口气,算是放心了。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庆幸地欢呼声。听过传闻地人都知道,这就表明季小柔也变成了端王爷地手下败将。
待众人劝说了一会,季小柔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样子,她应该是一时半会不能归魂了。这就是女子为何不能当官地原因。皇帝他老人家摇了摇头,临走地时候交代季小柔好好稳定情绪,政务之事就不必多操心了。
虽然不想离开,但在季小柔地坚持下太子殿下还是恋恋不舍地回了东宫。留下的当然就只有安灵则一个人。其实,季小柔也不想让他走,而他自己也不想走。见季小柔这般可怜,长安公主也就心软了。同样安慰几句,就放了安灵则半天假。
本想好好地问问详细情况,却被季小柔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喜欢长安公主吗?”
先是一楞,安灵则随即一口否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可为什么还是犹豫了呢?”季小柔平静地问道。
这这这!这季小柔今天是怎么了?不就是失恋了吗?本是想劝她,怎么反倒让她喧宾夺主了呢?安灵则不服气,口气硬邦邦地,“光问我做什么?你失恋应该让我来劝你的呀!”
季小柔虽然不忍心,却还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不也失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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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灵则听季小柔道完原委后,简直如青天霹雳。那架势,根本不亚于季小柔先前哭丧般地狼嚎。却有雷同,但决不系巧合。虽然说幸福地人都是幸福地,不幸地人却各有各地不幸。但对于失恋来说,无论怎么个不幸法,它终究还是失恋的。
看着安灵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她面前,季小柔突然间觉得心不再那么闷了。毕竟,如果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痛,那这个痛就是这世界上的最痛;但如果大家都跟你一样痛的话,你反而不会觉得痛了。这个道理放在两个“同是爱情沦落人”身上亦是如此。
也许安灵则也渐渐领悟到这句话的经典之处,激动地心情也慢慢平复了。那接下来呢?季小柔跟安灵则即刻分别蹲在小屋里的两个小板凳上研究和分析: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好上地。
以两人地爱情智商,思来想去,终于得出一个等于讨论地答案:原来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典故不止适用于太子殿下和长安公主。
那么就是说,是因为季小柔和安灵则地离开,才促成两人修好?那说来说去不还是他们自己地问题?于是乎,两人又郁闷了。
但毕竟是言情小说和电视剧看多了,心理素质自然也跟着提高了。虽然现实很残酷,但发生了的还是发生了,又何苦在这里作践自己?
季小柔当下摸干眼泪狠狠地拍在安灵则地肩膀上鼓励道:“人生得意须尽欢,然而,人生一世,得意的时日终归不多,失意却十之八九,所以我们人生失意也要欢!”
欢?怎么个欢法?心都被挖去了一块,还能欢?
安灵则苦笑着摇摇头,季小柔我知道你勇敢,但人活这一辈子,就算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不能什么事都能勇敢地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