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曦本兴致勃勃地对澹台沨说着,见他脸上变了色,也是一愣:“怎么了?”
澹台沨定定看了黎曦许久,见她脸上只有不解,闭了眼,脑子里浮现出这几味曦儿口中的原料。
“曦儿……当真喝过这酒?”
黎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但点完才想到是梦里喝的,虽然后来真的是烂醉如泥了,但是……
也不该是真的喝过吧。
刚想解释解释,却发现澹台沨皱了眉,心下一顿,莫非是她说错了?立马又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绝对是没任何问题的,便又将焦距对上了澹台沨蹙眉的面庞。
“曦儿,我虽没有调配过,但是这些东西,想来是在这京城中无法找全了的,再者说,你说的这些原料,完完全全不是酿酒的东西,而是货真价实的毒药。”
黎曦着实一惊:“毒药?怎么可能,我喝了一瓶子!”
澹台沨也是摇头,“这我便不清楚了……”
黎曦一时间没了主意。本想着是这些日子酿酒玩玩,而且那酒味道甚为怀念,倒是一时也想得紧了。
却未曾想过,这东西的原料竟是些毒药。
踌躇之间没了主意,竟是呆坐在板凳上,先前嚷着要去找上官沁讨要石蒜红花种子的劲儿都提不上来了。
澹台沨看她这副样子,暗叹早知道就不告诉她那是毒药了,由着她寻着折腾去便好,毕竟那些东西在这京城中倒是稀有的,找不到也就将这事置下了。
可又害怕不给说的话万一哪日真的奇了地寻到了其中哪个,以为是原料尝上两口,那便是致命了的。那样的话,到时候怎么后悔都是无济于事了的。
心下也是没了主意,但也不能让她如此消沉着去了,只得故作精神:“不然这样吧,曦儿你先去折腾折腾上官大人,向他讨上些石蒜红花种子,把那治晕血的法子先试试。过些日子等我好得差不多些了再盘算这件事情,如此可好?”
黎曦瞅了瞅澹台沨,知道只能如此了,便放下小刀,怏怏地起了身去寻上官沁。
澹台沨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小刀,眼底流露出一抹复杂无比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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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沁见到黎曦时,已是日落时分,只见她一身已然干了的泥巴,似是在泥塘里打了几个滚儿一般,狼狈无比,当下错愕,之后便笑出了声。
这一笑,倒是让黎曦发了楞,“上官大人,我还逗你呢,你倒先笑上了,给面子也给的太不按时候了吧。”
“我可不是给你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只是你这身打扮,想让下官不笑也难啊。”上官沁忍着笑,但笑虽是笑,客套话可没忘了说。“不知郡主这副摸样,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黎曦揉了揉冻得有些红扑扑的小脸,显得更是可怜兮兮:“既然大人这么说了,那曦儿就明说了。
大人也是知道的,曦儿这体质有些不太寻常,见血就会晕倒,这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说话的同时,便朝着上官沁飞去一个惹人怜爱的眼神。
就这一眼,却是让上官沁整个人愣在那里,这么多日,她什么样的表情几乎都见过了,却是真真第一次见到这般诱人心魄的模样,让他欲罢不能,险些便陷进了她的眼神中无法自拔。
“下官……下官恐怕帮不了郡主……不知郡主究竟要的是什么东西,下官可不敢贸然应了声。”
黎曦一看他这副模样,暗想是不是作得过了头,竟然让他变成了这幅傻样子,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还想着是装得可怜一点,让他看了心生怜意,之后便好说许多,不想竟成了这般。
也来不及等他恢复正常什么的,只是抓了他的衣袖继续装:“这件事儿啊,只能上官大人来帮我,可只有您了,您若是不帮曦儿,就彻底没有人要帮曦儿了。”
上官沁愣神中,只听面前这人儿竟然对他都用上了敬词,更是摇了摇头想要保持清醒免得被她这模样勾了魂去:“郡主你说,这只得下官能办到的事会是什么啊?”
黎曦一听不饶了:“不行不行,要你先答应了才好,不然到时候你又反悔了,那曦儿不是空欢喜了一场么?不行不行,要先答应人家才行!”
上官沁听着这声音,更是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她……她居然对他这个院外人撒娇……
“答应人家吧,上官大人……曦儿知道您人最好了,所以圣上才最器重您啊。”
黎曦只觉手中衣袍的主人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得僵硬,不知又是怎么了,便抬眼望去。
上官沁在浑浑噩噩中,睁眼对上一双闪着楚楚可怜神色的眸子,一时间竟是再也无法挪开眼去,喉咙里发出“呃”的声音,却是无比干燥,说不出一个字来。眸子里的粼粼水光惹得他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可就是无法静下心来好好思考,竟是冲着那双眸子微微颔首。
黎曦面上浮出一抹喜色,拽着上官沁宽大的衣袖又蹦又跳。
夕阳的余辉中,上官沁逆着光看着那张放大了喜悦的小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那般静静地看着,由着她揪着自己宽大的袖子甩来甩去,忘了他是臣子,而她是内定的所谓皇后;忘了这是她的院子,万一别被人看到了,将又会有人怎么样误解,怎么样给他二人摸黑,只是那般看着她开心,笑容便也莫名地爬上唇角。
究竟是什么,会让你对我突然间这般上了心呢?
这般贪恋了的后果,不知被那人看到了,又会怎么想。是会和先前一样只是笑笑惩罚一下了事,还是真的会怒发冲冠持弩相对呢……当真是,看不懂,身边的人,一个都看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