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然躺在床榻之上,身体却愈来愈凉。
吕氏面露担忧,寸步不离地守在云嫣然的床边。
云韩君则铁青着脸,在屋中来回踱步,说不出的烦闷。
“药师,您看嫣然她多久能苏醒过来?”
吕氏期盼地瞧着从府外请来的药师,语气十分恭敬。
毕竟这位老者,算的上无极都内,排得上名号的药师。要是他都救不了嫣然,那就真没人有法子了。
药师闻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说道:“这个,我也不好说。二小姐除了身体上的伤外,并没有其余的问题。”
“那敢问先生,嫣然为何手脚越来越凉……就好像……好像……”吕氏说着,有些许哽咽。
“我看过了,二小姐身上的伤虽重,但是都没有到达致命的程度,应该是二小姐最近身子骨太虚造成的,夫人不用过于担心。好生休息几日,二小姐应该就会苏醒过来。”
六界之中,傀儡师本就不多见,因此根本就没人往那个方向去想。
这个药师也不例外,他全当云嫣然是体弱之症,引起体温变化罢了。
他顿了顿,洋洋洒洒写下一张药方,递向吕氏:“烦请夫人依照此方抓药。一日三次,两碗水煎成一碗送服。”
得了药师的话,吕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地来。
“今日就多谢先生您了,诊费稍后送到您府上。”
送走药师后,吕氏缓步走至云韩君身旁,眼中满是怨懑,愤愤然道:“老爷,你一定要为我们嫣然做主啊!也不知道是谁!对她下此狠手……”
吕氏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云韩君打断了:
“好,你想知道是谁做的对不对?那我就告诉你,是三皇子慕容幽!你知道,今日在御丹斋,你女儿做了什么?她咬断了慕容幽的手指!虽还没有准确消息,但是谁看不出现在慕容幽势头正盛,下一任妖皇,完全有可能是他!可你的女儿却……我跟你说,慕容幽将她打成这样都算是给我们面子了!要是他从此记恨上了我们翼族,我要你们母女两好看!”
云韩君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意全部发泄出来,继而,拂袖离去。
只留下一脸错愕的吕氏,愣在原地。
……
夜修玄将云嫣然掷下后,便径直往云晚歌院中掠去。
云晚歌的院子,他是去过的。
可两次的心情,全然不同。
夜修玄攥紧手中那枚五芒星宝石,心中无比忐忑。
他要如何开口,才能求得云晚歌的原谅呢……
没想到,傲视群雄的夜修玄,居然因为一个女人,变得畏前畏后起来。
夜修玄着一袭深色长袍,立于半空之中。
他居高临下看去,双目透过结界,将底下的景象尽收眼底。
平坦宽豁的院落中,勃然矗立着一假山。
一带清流从假山深处倾泻而下,发出叮咚脆响。
云晚歌喜静。
夜修玄是一直记于心中。
原来这么多年,她的喜好一直都没有变。
可她对于他的心,是否也一如往日呢……
夜修玄动作踟躇,想上前,犹豫半晌,却又缩回了脚。
反复了一盏茶的时间,夜修玄依旧无法下定决心……
他心中暗暗挣扎着——
夜修玄啊夜修玄!
怎么知道真相后的你,变成了这样!
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这是男人的行为吗?
不是!
那你要进去吗?
要不,还是算了……
等下次做好准备再去吧……
想着,夜修玄便欲转身。
怎料此时院中竟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刚洗完澡的云晚歌,一头湿漉漉的红发慵懒垂于后背,半眯着眼向外走来。
抬眼向上看去,一个墨色的背影僵在半空之中。
深色的衣服?那就不是白泽了?
云晚歌定睛细看。
怎么是他!
云晚歌的音调当即陡然之下,变得冷漠起来:“怎么是你!”
逃跑未遂的夜修玄,人皮面具下的脸,微微一滞。
要命!怎么被这女人发现了!
夜修玄只好硬着头皮,缓缓转身:“我,我路过。”
云晚歌摇着头,瞥了眼夜修玄道:“你这谎撒得也太没水平了。小封和小磊知道了都能笑上三天三夜!要是我没感应错的话,你在这至少站了两炷香的时间了吧!”
最尴尬的事,莫过于谎言被当面戳破。
与其逃避,不如面对!
夜修玄沉吸一口大气,飞身落入院内。
身段笔挺,稳稳当当立于云晚歌面前。
夜修玄微微张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
该死,怎么见到那个女人,说不出话来了!
“这……那……”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今天的你怎么怪怪的。”云晚歌上下打量着夜修玄。
这男人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给你。”夜修玄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说道。
同时,将手中的五芒星,强行塞入云晚歌的手中。
眼都没来得及眨,就踏空逃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