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谁干的。”
我泣声问,婉青反手抓住我的手,“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她的眼神全是哀求,我止不住的泪流,却也只得答应,她既然不想说,我再问只会为难她,也是徒然。
“我不准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我语气带着命令似的说,婉青点头应声说是,默了半响她又说:“这一切都是命,谁叫我生来卑贱。”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们都是平等的。”
她抬眼看我,之后又凄笑下,是啊,这个时代何来平等,我现在不也是活在刀尖上的吗?我的眼泪抹了又掉,最后就懒得再抹了,又道:“至少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如果我们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么还有谁能瞧得起我们呢?”
婉青伸手抹去我的泪,只是凄凉一笑,却不再说什么,我知道我现代的这些观念对婉青来说不过是笑话,婉青身上的伤痕我看着心疼,心里暗潮汹涌始终没有吐出来,我要帮她上药,不然她自己怎么办?真看不出来才十七岁的婉青居然会有这么多伤,她平日的活泼都是装的吗?我心里暗自决定,一定要帮婉青逃离恶梦,她不肯说难道我就不能查吗?
一日,正午时分,我到了御膳房,想着夏日炎热,那个冷皇脾气暴躁,难免会伤及我们一旁伺候的奴才们,便自创了果盘给朱顺端去,果盘周遭铺上冰块,给他消消火,也好让他重新给我打分,别那么针对我,让我整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在回文德殿的路上,烈日炎炎实在让人忍不住,四处张望下见没人便偷偷拿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不一会就听见有人叫我站住,我吓得连忙将西瓜吞下,没差点呛着。
原来是孙莺,她身边跟着绣文和四名我面熟而不知道名字的宫女太监们,绣文不敢正视我,而我却不敢正视孙莺,狭路相逢不知道她又会对我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贵妃娘娘安康。”
我俯身行礼,只等她的判决。孙莺嘴角微扯,似笑非笑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
绣文带着那四个宫女应声退下。
孙莺信步朝前方的凉亭走去,我自然在后边跟着,我将果盘放在凉亭里的石桌上,而此时就只剩下我和孙莺,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瞧她,瓜子脸,凤目炯炯有神,皮肤雪白也是标准的美人儿,只奇怪就算朱顺有意于我,又何苦摆着这样一个美人不闻不问。
“瞧够了吗?”
孙莺笑问,走到盛开的栀子花前,深深的一个呼吸,像是呼吸栀子花香,我尴尬的一笑施礼说:“奴婢失礼。”
她道:“你说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回头来瞧我,那眼神染着烈火,而她的脸却如冰山,看不穿一丁点她的心思,这个时候她没有自称本宫,而是‘我’。
我轻微摆头说:“奴婢不—知道。”
她轻哼一声,像是嘲笑说:“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孙莺说着冲我走来,紧皱的凤眉松开了些,带着笑容拉着我的手,轻轻抚摸道:“我们好久没有谈心了,是吧!”
我不知所措的看她,只见她又道:“别以为个个都围着你转你就赢了,要知道我才是你的主子,奴才怎么能驾驭在主子之上呢?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也一样是,我怎么能给你凌驾于我的机会,你说对吗?”
她的语调平稳和气,可却听得我起一身疙瘩,这不就是棉里针吗?我怯怯的点头,我不想跟她争论什么,就算口头占便宜可她是贵妃我是宫女,有我什么好处呢?
她继续笑着,笑得那样美,我差点都忘记她恨我的事实了,她松了我的手又道:“就算再美,再聪明,可生来的低贱蹄子永远也飞不上枝头当凤凰。”
她满脸的不屑,我越发听不下去了。
我咽了口水,便说:“娘娘,皇上还等着奴婢,若娘娘要教导奴婢还是另寻时间为妙。”
孙莺瞧我,那神情我说不出是什么,只听她说:“行啊,长本事了,我被你表面骗了多久啊!”
我自嘲的笑了笑,随便她怎么想,就算有感情,那也是之前的我的事情,而我不欠她孙莺任何事,我正准备回击,她却打断说:“走吧,我们走着瞧。”
行,走着瞧就走着瞧,看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又何必同自己怄气,我向她行礼告退后,端着果盘就往文德殿赶,而孙莺却对着我的背影道:“长点眼睛和耳朵,别坏了苏武的大事。”
我回头望她,而她却已经坐在石桌上,像不曾有我一般,我想不到是什么事,也懒的去想,等到了那一天不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吗?
眼下是要赶紧回去,那个冷皇午觉醒来瞧不见我,又不知道会怎样为难我。
刚到文德殿,只见婉青、贵子等人都在殿外候着,朱顺一定是在接见大臣或者什么重要人物,见我来了婉青悄声对我说,“皇上说了,让你来了立马进去,叫你不准出乱跑。”
我并不觉得意外,便笑问:“什么人在里面?”
婉青附在我耳边轻声道:“还会有谁,不就是丁公公嘛。”
“哦。”
我轻声说,便端着果盘就往里面走,我一时忘记了,在古代如果皇上让来人直接进去,要不要通报呢?可婉青和贵子没有要给我通报的意思,想来我直接进去就是了。
“这个老狐狸,真是深藏不露,又侥幸让他溜走了。”
朱顺语气极为不爽的说,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们可是在讨论政事,我去会不会打扰,紧接着只听丁晟说:“这次是杭州知府李又庭认栽,下一次他孙权就没那么好逃脱的。”
我看见朱顺和丁晟一同坐在龙椅上,我惊讶万分这朱顺到底是什么人,古代的皇帝不都是很忌讳这些的吗?许是见我进来,丁晟连忙起身,走到了下方。
“参见皇上,这是奴婢特意为皇上准备的避暑果盘,望皇上品尝。”
我躬身行礼,朱顺嗯了声点点头,当我把果盘放在龙案上的时候才发现冰块已经化得所剩无几,不过从盘底传来的温度我知道,那果盘里的东西一定透心凉。
我是按照酒吧里的那种果盘做的,不禁是朱顺,连丁晟也好奇的看着被我切成心形的西瓜,和那西瓜皮做成的造型。我假意没瞧见他们的表情,便自己拿扇子在一旁给朱顺扇风。
心里暗想什么皇上,什么国家大事都要和丁晟个阉人讨论,这不是自掘坟墓吗?难道他不知道这宫廷之中最能坏国家根本的就是太监?纵使丁晟跟他一同长大,难保这些心理变。态的太监不会做出让人寒心的事情来,想着我的目光和丁晟不约而撞,他嘴角微微一扯,我很是心虚的低下头,就像我心里的话被他听见了一样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