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做法方面,婆婆真的很有一手!
在我的印象还停留在早餐稀饭包子的天下时,婆婆亲手做的一盘芙蓉糕就吸引了我的所有目光,晶莹剔透的外皮夹杂着甜丝丝的夹心,松软的糯米皮入口即化。
站在厨房旁边的我禁不住诱惑,随手拿起一个丢到了嘴里:“好香啊!妈,你真棒。”我竖起大拇指由衷的夸赞着。
婆婆却不乐意的拿起筷子打了一下我的手:“以后没上桌前的东西,不许吃,用手拿着吃,像什么样子?”
我讪讪的笑着,满脸堆满了笑容,婆媳生存法则第一条:婆婆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上桌,看着满桌的好吃的,我不由自主的拿起早餐,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着。
婆婆保持着良好的微笑,看着我这一幕,脸上却挂满了阴郁。
长辈,不都应该喜欢自己做的食物受到欣赏吗?婆婆这个脸色是什么意思?
宁子翰微微的咳嗽了一下,他的眼神似乎给了我某种示意,我却不甚明白。
“慢点吃!”婆婆温声细语的说道:“唯唯,以后一定要细嚼慢咽,我们是有家教的家庭,不缺粮食的,当然,也没人和你抢。”
她慢悠悠的语调和辛辣的讽刺,就像一只无形的手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脸上。
从小到大,我都不是能忍事儿的人,性子耿直是出了名的。
可是我却难以忘记妈妈在我出嫁的前一天,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唯唯,嫁了人可不像在自己家,有爹疼娘爱的,婆婆终究是护着自己的儿子。你也知道,我家的条件,嫁过去终究是高攀了,亲家不嫌弃我们就已经很不错了,在他家,你一定要谨言慎行,能忍就忍,你弟弟还指望着你买房呢……”
想到这些,心里尽管隐藏着万千的不满,可是为了家庭幸福,我硬生生的将辩驳的话咽了下去。
以防万一,我学着宁子翰的样子,一口一口慢慢的咀嚼,待宁子翰喉头上下滚动时,我也应景的把食物就势咽下去。
好饭不经嚼!还未待我掌握正确的时间步骤,一股酸水就从胃部直冲喉头,我捂着嘴奔向厕所,趴在马桶上有种胃酸都被我掏空了的感觉。
待我起来时,好像有股异味环绕,我低下头凑在衣服上左闻右温,身上貌似沾染了些许异味,于是我悄悄的摸进卧室,换了一身家居服,再到客厅时,整个气氛就变得怪怪的。
婆婆冷着一张脸看着餐桌,似在愣神又似在生气。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宁子翰大喇喇的拉开身边的凳子:“老婆,坐这里吃,粥都凉了。”
我提着一颗心坐在那里,眼神不时的在婆婆脸上瞟着,婆婆不搭理我,依旧自顾自的在吃着,我忐忑不安的吃完早餐,本想趁机表现一下,谁知婆婆以担心我身体的缘故,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帮忙洗锅的请求。
瞬间,我有种幸福感爆棚的感觉,从小到大,我就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雨水就泛滥的逗逼青年。婆婆稍微一点的关心,就让我兴奋的合不拢嘴。
是谁说婆婆就是凶神恶煞的流氓恶棍,我家婆婆就是这样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年长般美女。
看着婆婆忙前忙后围着我转的样子,我心里暗暗的下决心:无论婆婆待我如何,我都不能跟婆婆生气,尽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然而,在我无限幻想日后幸福的婚姻生活,脸上忍不住笑颜如花时,婆婆望着宁子翰出门买菜的背影,一脸严肃的坐在了我的面前。
“陈尔唯,我们谈谈吧。”婆婆就像换了一张脸,语气中透漏出止不住的尖酸冷漠。
我脑中迅速的回想今天早晨发生一切事,从起床到现在不过是三个小时的时间,我没做错什么事儿吧?
对,一定是我没有洗锅做家务!没错!一定是这样。
我好心情的拉过了婆婆的手,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那只保养得非常好的右手,祖母绿戒指在她的无名指上格外的耀眼。
“婆婆,我以后一定做家务,不会亏待子翰的。”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腆着脸,一脸谄媚的对婆婆说。
“陈尔唯,我家是极其注重家教的地方,很多时候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沉默了片刻,继续说:“婚前你在怎样的家庭,这个我也无法决定。贫寒的家境始终缺乏对道德的培养,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现在,你是宁家媳妇,也是我的儿媳妇,我的儿媳妇必须规规矩矩,清清白白的。”
“婆婆,我哪里不清白……”我气不过开始辩驳。
“闭嘴,长辈在说话,你插什么嘴?乖乖听着……”她生气的打断了我的话,飞舞的唾沫星子甩了我一脸。
“您说……”我用手紧紧的攥住衣角,不停的做着呼吸,让自己呼吸平稳。
“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我的嘴里小声的鼓捣着这一句话。
婆婆继续冷冷的看着我,她用另一只手拿过了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沉吟了半天说:“陈尔唯,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嫁到我家。帮忙转告你的父母,他们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我的目的?我除了给腹中胎儿一个正儿八经的身份,我还能有什么目的?
“妈,我叫您一声妈就是因为我爱宁子翰,我希望和他有一段幸福的婚姻,我也希望能给我的孩子一个良好的环境!我自问我和我的家庭并没有对不起您,请您收回刚才的那番话!孩子是宁子翰的,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莫名其妙就被宁子翰占有,这笔账应该跟谁算。对,没错,我家境是不好,但是我们一直清清白白做人,造不得你这样的侮辱!”
正当我的内心为我的激昂陈辞欢呼鼓舞时,婆婆冷冷的哼了一声。
婆婆的一句话就像冰刀一样刺入了我的心脏,她冷笑的看着我,我却百口莫辩,寒气从脚心一路蔓延上来,直到缓缓的抵达心脏,萦绕微凉。
“恐怕,你一直爱的人是宁浩吧?”婆婆转过头,这样对我说。
“妈……”我除了这个词,竟然想不到其他的话语。
曾经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只受伤的猴子,每次见到别的猴子都要可怜吧唧的将伤口拨开,可怜巴巴的向别人讲述痛苦遭遇已博取同情,最后因为伤口溃烂而死亡。
我曾经发誓,不愿做这只愚蠢的猴子,要将自己内心的痛苦隐埋在最深处。
可是……
当我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婆婆却告诉我,别演了,我知道一切。
我的痛苦、我的无助、我的屈辱一瞬间就像洪水般倾泻在我的面前,眼看着情绪的洪波慢慢将我淹没,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周围,根本没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