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漓嘟着嘴沉默一会儿,不情不愿的说:“好吧,那,如果姥姥不答应,你可要帮我。”
千年笑开花:“好,一定帮你。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我们明天走吧,明天怀信去考试,好几天都不回来,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回去一趟,你说好不好。”
“好。”二人击掌为约,定下归期。
告别小漓后,千年来到顾府。却见顾府大门紧闭,无人往来。千年只好到夏汝晴居住的小别院,里面传来歌舞声。千年推门进去,只见一群人在奏乐,夏汝晴立于中间在跳舞,可观看的顾清宁似乎没什么兴趣,眉头紧锁,两眼无神的望着远处,又像是透过远处,看向某个虚空。
夏汝晴见状,手一挥,乐声停下,众人退下。夏汝晴挨着顾清宁坐下倚靠在他身上:“顾郎,汝晴的舞不好看?”
顾清宁搂住汝晴,木然答道:“好看”
夏汝晴倚在顾清宁怀里娇嗔道:“好看?那你为何走神?”
“无事,可能,近日睡眠不太好。”顾清宁望着远处喃喃道。
“睡眠不好,那汝晴去帮顾郎请大夫。”夏汝晴坐直身体倒杯茶递给顾清宁。
“不用。”顾清宁面无表情,啜了口茶似是无心问道:“对了,你昨晚,去了哪里?”
“昨晚,昨晚我去找千年了。”夏汝晴娇滴滴的用手指戳了一下顾清宁,顺势倒在顾清宁怀里:“好了,以后我不出去就是,天天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汝晴,你做这一切,开心吗?”顾清宁总是不合时宜的沉闷。
夏汝晴捂嘴笑出声:“有顾郎在,汝晴当然快乐。”
一个心有旁骛一个谎话连篇,两个人貌合神离,看的千年心里好累,她转身欲离去,却迎面撞上来的下人叫住:“木小姐,来了怎么不进来。”
听到这边动静的夏汝晴看向千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眼神。
见千年过来,顾清宁微微颔首,借故离开。待顾清宁走后,千年接过夏汝晴递来的茶放到一边,问:“汝晴昨晚什么时候去找过我?”
夏汝晴给自己倒茶的动作一顿,笑意盎然:“大概是戌时吧,我过去时看见千年和甄家公子相谈甚欢,汝晴就没打扰了。”
千年疑惑道:“很开心?”
夏汝晴道:“是啊,在湖心凉亭,甄家公子给千年又是夹菜又是捋头发,看你们二人甚是亲昵甜蜜,汝晴自然就不好打扰了如此美景。千年,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好事将近?”
千年有些尴尬,别了别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们不是你说的那样。”
夏汝晴将茶海灌满,又分别给二人奉了一杯茶,才道:“甄家公子温润谦和,待人接物翩翩有礼,况且他对千年是事事上心体贴无微不至。你们二人朝夕相处,我就不信,千年没有对他动心。”
千年否认道:“没有,我和文丰之间的情谊就是朋友般,并没有你说的那些。”
夏汝晴哂笑道:“你对他没有这般心思没有,不代表甄家公子对你没有这般心思。试问,哪个男人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体贴?你敢说,他对你的情意你一点都没感受到。”
千年语结,只好落荒而逃。逃出来之后,才想起,她是来道别的,算了,此时竟一个字都未提。回到甄府,千年便呆在客房里收拾东西,收拾来收拾去也没什么东西。
千年倚着窗坐在桌前,静静沉默。照进窗子的阳光渐渐的缩短,然后变暗,渐渐的地上有铺满一层银霜。
夏汝晴撒谎,定有要事隐瞒,但顾清宁也不见得明朗,他们两个相爱相杀,千年都不欲多加插手。甄文丰,他和韩晓月小姐倒是般配。小漓也已有归宿,而觉空,他一心向佛绝不会生尘心,她木千年也没动摇觉空佛心的资格。
趴在窗口的木千年微微叹口气,没想到,此趟下山原本为勘破情关,结果,谁能料到她最后竟然落得个情无归处的结局。
将一包梅肉果脯装进包袱,却又不动,再推门往外走时,却撞上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回来的甄文丰。
甄文丰端着饭菜立在走廊上出神,额前的发丝上以隐约有白白的水串。听到声音文丰回头,对千年温润一笑:“出来啦?我们吃饭吧,我饿了。”
头发都结露水了,想必站了很久,千年道:“为什么不敲门?夜里更深露重,会生病的。”
甄文丰将饭菜交给下人,牵着千年的手往湖心亭走去:“没事,肚子饿了吧,走,我们吃饭去。”
千年跟着文丰,回廊上的灯照的甄文丰的脸忽暗忽明,束起来的长发被风带动飘起来,丝丝扫在千年脸上,掌心传来文丰的体温,千年任他牵着手,随着他的节奏一步一步往前走,仿佛,时光都慢了下来。
忽然,千年挣脱甄文丰,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他。
甄文丰顿了片刻才回头,若无其事的问:“怎么不走了?”
“我肚子不饿,不想吃,你去吧。”千年转过身,声音低沉:“还有,这些天谢谢你的招待,我,我要走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千年”身后甄文丰的声音黯哑得很。
千年顿住身形,等待他的下文。
“千年…”除了一句千年,甄文丰再也说不出话。
千年见甄文丰无话,快步离开,甄文丰伸手抓了抓,只触到千年飘动起来的几根头发丝,很柔很顺,“嘶”的从手中滑走,甄文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一动不动。
第二天千年很早守在门口,跟上早朝的甄英明道了别,致了谢。想去跟甄文心道别,却被她关在门外。下人回道:“小姐近日在跟姑爷闹别扭,所以多少有点气,还请木姑娘见谅。”
临别前,她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甄家一草一木,转身离开。当她和小漓二人回到连元山脚时,千年顿住脚步,久久看着连元山,心下感慨,明明才离开数月,却仿佛已经过了数百年。踏上连元山石阶时,一草一木映入眼帘,熟悉感扑面而来千年更是恍如隔世。
回到千狐洞,连元山的男男女女大妖小妖早已挤满千狐洞,一拥而上将她们两个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整齐的伸出手,大声齐喊:“姐姐,我们要礼物!”
千年和小漓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庆幸,幸好早有准备。将随身行李交给林笙后,队伍又浩浩荡荡的随着林笙往外走了,室内顿时清净下来。这时,胡晓才拄着拐杖缓缓地走出来。
二人“姥姥,姥姥”撒娇似的扑上去,一左一右的抱着胡晓谈天扯地,讲在山下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物与趣事,直至深夜,从头到尾,姥姥都是笑着点点头,听得有趣处才哈哈大笑。当千年在跟姥姥讲甄文丰时,小漓用手肘撞了撞千年的腰,千年会意,咳了两声正色道:“姥姥,那个,我,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姥姥摸摸千年的头,和蔼的说:“说吧,这次不管你们二人犯了什么事,姥姥都不会惩罚你们的。”边说边在洞里的榻上坐下。
“是,是,是这样的…”千年开了几次口,实在不好说,又用眼神示意小漓说,小漓双手合并对着千年拜了拜,做出十分可怜的样子哀求千年。
“是,是您有孙女婿了。”千年快速说完低着头一副准备挨骂样。
“什么?什么女婿?”胡晓好像没听清,问了一句。
千年一见这反应,便知不好,没来得及阻止,小漓直接就说出来了:“姥姥,就是我要成亲了,您要有孙女婿了。”
千年口瞪目呆,小漓对姥姥一向是敬畏有加,有什么事情都是通过千年转达,这次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千年真是一个大写的佩服。
胡晓不说话,面无表情,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微微颤颤的走到洞口,看了会天,才说:“小漓,你年纪尚轻,先在连元山修炼几百年,提升修为之后,姥姥就放你下山去。”
几百年?小漓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