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柳公卿这位柳家家主,就带着跟过来的家丁,将自己姐姐唯一的血脉沈芸带回了柳家,并给予厚待,安排在柳家住下。
柳家因为是世代行医,所以祖宅和沈家大宅还是不太一样的,在这祖宅里,随处都可见府里的下人们,一边干活一边都在议论练丹习医的趣事,整个府里的气氛,也比沈家的冷然,要来得轻松些。
看这情形,府里随便的一个扫地的阿婆,大约都懂得一些浅湿的医理。
“你一定是芸姐姐吧,爹爹让我过来叫你呢,要我带你去医馆药庐那边呢。”沈芸刚醒来,在婢女的帮助下,刚刚梳洗打扮好,便有一个身着暖黄色衣裙的年轻女子蹦蹦跳跳地进了她现在在柳家的闺房。
没错,这是她现在的闺房,自己的亲舅舅一手安排的,闺房里的一切,据说都是按照柳家大小姐的标准来安排的。
“你是?”沈芸愣了愣,觉得面前这姑娘居然有几分眼熟,但是她很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对方。
“哎呀,芸姐姐,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叫柳清清,我爹就是柳公卿,你可以直接叫我清清就好,说起来,你比我大,自然我得唤你一声芸姐姐。”柳清清的嘴巴很甜,为人性子很开朗乐观且热情。
“难怪,你是清清妹妹,我就说,怎么看你眼熟呢,眉眼之间,你和舅舅很像呢。”沈芸也难得心情高兴起来,多半是受了这柳清清欢腾的性子的影响。
“对吧,好多人都说我长得和我爹挺像呢,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对了,芸姐姐,你这里还缺不缺什么,要是缺的话,你可以告诉你身边的婢女,或者直接告诉我,我回头叫人替你置办去!”柳清清背着双手学着他爹的样子,在这间同为女子的闺房内扫视了一圈,基本还算是满意的。
“不缺什么呢,清清妹子,走,我们快出发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什么医馆药庐吗?”沈芸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在柳家全新的生活。
“好咯,不过医馆药庐里会有一些很难闻的药味,你不介意的吧?”柳清清故意看了眼沈芸的肚子,言下之意,她现在是有孕在身,毕竟不同于常人,医馆药庐那种地方,也不知道呆不呆得习惯。
“不介意的,没关系,走吧。”至此,沈芸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来自柳清清的关心和照顾。
“那你小心点啊,跟在我后面就行,去医馆药庐还有些路程呢,我们还是坐马车吧!”柳清清叫来了府里的管家,让管家临时又在马车的车厢里面特意专门为沈芸铺了一层厚厚的毡毯,这样的话,马车在行走之间,车厢之内也不会再过于颠簸。
“谢谢你,清清!”从来没怎么感受过姐妹情深的她,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个这样体贴心细的妹妹,感觉很愉悦。
要是沈素香,有柳清清一半的知书达理,哪怕沈素香心胸再大那么一点点,或许,就不会姐妹反目成仇,以至于容不下对方。
上了马车,柳清清一路更是煞有其事地向沈芸介绍了柳家药庐的一些基本情况。
原来柳家世代行医,这个医馆药庐也是经营很多年,不过柳家的医馆药庐却基本上不怎么赚钱,因为前去看病的,基本上都是这一带方圆百里的穷人,他们针对穷人诊病,只会收取少量的诊金,不会额外收多的银子,当然,这一代的富贾权贵,也是常常会派下人去医庐里请医庐的药师进府看诊,这收费自然又得另算。
柳清清看样子经常是出入药庐的,全然没有一点大小姐的娇贵和任性,这一点,让沈芸很是喜欢。
到了药庐,沈芸很是吃惊,药庐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大上一些,进进出出的,都是前来问诊的一些病人,以及他们的家人。
“柳小姐好!”
“见过柳小姐!”
柳清清所到之处,居然都收到了这些病人以及他们家人的问候和行礼,由此可见,柳家在这些穷人的心中,那是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很受他们的尊敬,不然的话,连柳清清这位大小姐居然都能受到他们的礼遇。
药庐的大堂里排满了病人,在大堂旁边的一个小间里,正有一位药庐的医师在那里亲自坐诊,当然还有新收的两个弟子跟在旁边打点杂务,也方便实践学习。
“大师兄!今天轮到你坐诊吗?我爹呢,怎么没见他人影?”柳清清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同正在坐诊的那位医师,熟络地打着招呼。
沈芸一路好奇地跟进去,然后就看见了正专心诊脉的年轻医师。
眉目清秀,眸光沉静,一身白衣长衫,居然不染纤尘,活脱脱像跳出凡尘的仙人,沈芸鼻子灵,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涌动的药香气息,她深吸了口,还不错,居然并不难闻。
她并不知道这股药香,到底是这个屋子里的药材散发出来的,还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医师身上的药香味。
只见那位医师诊完了脉,然后唰唰两下提笔在一张单子上面写下了药笺,随后又递给了旁边的新弟子。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又不失认真。
“大师兄,你替病人诊起病来,还是老样子真是专心,我刚才问你的话,你估计一个字都没听见吧!”柳清清略略不满。
“师妹,别闹,今天外头的病人比较多,我这会儿正忙着呢,你要是找师父的话,师父估计在后面呢,你去药庐后面找吧!”司徒明空性子一向沉稳内敛。
沈芸抬头向他看过去,这一次纯属是好奇地打量,哪知对方也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正朝她这边看过来。
一时之间,两个人的视线,便在半空中交会。
“这位是?”最终还是司徒明空先移开了视线,好奇地转头问向柳清清。
“哎呀,大师兄,我忘了告诉你,她呀,是我的芸姐姐。”柳清清笑得纯真,心思单纯。
“芸姐姐,这是大师兄,是我爹招收的大弟子,当然也是我爹最得意的门生,司徒明空!”
沈芸象征性地福了一礼,算是正式见过。
“芸姐姐?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你还有这样的一位芸姐姐?远房亲戚吗?”司徒明空之前也有打量过沈芸,这个沈芸,给了他一种很惊艳的感觉。
但这种惊艳,不仅仅是指对方的五官面容生得很娇巧精致,最主要的是对方看向自己时的目光里一片沉静。
要知道,作为柳公卿手下最得意的门生,在药庐里最受欢迎的大师兄,病人眼中已小有名气的医师,司徒明空可是俘获了好大一批年轻姑娘们的芳心,这其中就包括柳家大小姐柳清清。
但他很奇怪,面前这个第一次出现在药庐里的女人,居然只是轻轻地扫了自己一眼,便再无特别的停留。
他一向对自己颇为自信,但是,明显这一次,略微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