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二人嬉闹间,岳义云忽然瞥见母亲的脸色变得难看,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便停下来问道:“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岳夫人闻言回过神来:“额,没,没事。”
“云儿,今日发生太多的事,可是把你母亲累的不轻,你小子一整天都上哪野去了?真是不孝,不懂规矩!”岳老夫人想起今日白天发生的事,便一脸气愤,更是对孙子岳义云干脆躲起来不见人的行为意见极大。
“今日发生何事了?很麻烦很棘手吗?”岳义云一脸茫然,但是心底却乐开了花。直觉岳老夫人指的便是新娘子临时逃跑的事情。这件事究竟怎么回事,恐怕没人比他更清楚事情的整个经过了。
“你爹今日新娶的妾室,竟然临时跑了一个,玄济大师所言,乃是五福临门,不可多一位,亦不可少一位,如今,却只剩四位,看来,哎……”岳老夫人说着一脸担忧,当然,她后面没说完的话,岳夫人和岳义云却是都听懂了。无非是一年后,岳侯爷吉凶难料,岳府灾难来临之类的话云云。
古人都信迷信,尤其是如白云寺玄济大师之流的预言,甚至比皇帝陛下的圣旨更能造成影响。皇帝既要利用这些所谓的禅师迷惑民心,达到国泰民安的目的,却又打骨子里忌惮这些大师。
“啊?有这等事?”岳义云的表情很夸张,张大嘴巴,惊的说不出话来。果然是此事,岳义云在心中暗笑。
“可不是吗?不仅如此,今日纯之姑娘在你爹的喜宴上,还见了血光,哎……”岳老夫人越说越丧气,最后长长的叹一口气,止住了话头。果然玄济大师说的对,五福临门方为吉兆,缺一不可,多一亦不可。这可不是吗?正好有个不安分的小蹄子不知好歹逃了婚,喜宴上便在众目睽睽下见了血光,还差点闹出人命,真不知到底是今日镇远侯府命犯太岁,还是因为此女的逃婚,吉兆便变成了凶兆。
思及此,岳老夫人浑浊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道:“秀珠,那逃走的贱人是哪家的?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被人如此轻慢过,哼,敢逃岳侯爷的婚,就要付出代价!”岳老夫人越说越是生气。
岳家本是行伍出生,岳老太爷一生豪爽,而岳老夫人也是将门出生,自然也是一幅豪爽性子,倒是少了些许名门闺秀的扭捏之态。加之岳府又五纳妾之风,故而镇远侯府一直不比寻常深宅大院,规矩繁多,故而,也养成了岳小侯爷如今这随意的性子。
岳夫人闻言,回过神来,抬眼疑惑的问道:“那依娘的意思?此事该当如何?”虽然此事她与岳侯爷已经有了定论,但是在婆母面前,她还是遵从婆母的意思,事事以婆母为先。
“对啊,奶奶,您要如何?”岳义云也坐在案几后,拿双手撑着脑袋,眨巴这双目好奇的问道。那个地方,只有他知道,诺大的帝都,想要寻找一个存心逃婚藏起来的女子,就犹如是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再说了,在他心里,他爹岳侯爷一把年纪了,还学别的男人纳妾,简直是老不正经,为老不尊,,简直是在羞辱他娘,向泉天下人宣布,他娘年老色衰,故而爱驰了。虽然他娘吉利促成此事,他一直都相信,他娘肯定也是不愿意的。他必须要为他娘找回场子,否则他就不配做他娘的儿子。
“当然是要将此女找回来了!”岳老夫人沉了脸,将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面,发出“铮铮”的响声。炖了顿,继续一字一顿道:“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照出来。”
“娘,我跟侯爷刚刚商议过,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岳夫人说着含笑偷眼观察了下婆母的表情,头却不好意思的慢慢低了下去。
“只是什么?只是怕我老婆子横插一杠,阻止你们吗?”岳老夫人结果话头,大笑三声横了儿子一眼接着道:“秀珠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嫁进我们镇远侯府也有二十年了吧,转眼云儿都满二十岁了。二十年的朝夕相处,难道你还是不清楚为娘是个什么性子吗?敢逃我儿子的婚,就是当众打我老婆子的脸,我老婆子向来恩怨分明,岂会是能让人随意欺辱的?”
岳夫人闻言,忙起身笑着赔礼道:“是,是媳妇思虑不周,都是我的不是,还请娘不要放在心上。”
“你也是一番好意,为了咱们侯府,我又岂是不讲道理之人?此事你明日就差人去办吧。”岳老夫人拍拍儿媳的手按味道,忽然情绪就变得低落起来:“想来依玄济大师所言,飞儿的劫难是在三十五岁,也就是明年的正月十五上元节到后年的上元节。只不知,究竟会是在何月何日呢。哎,此事还是早做打算,才不至于事到临头,才不至于失了方寸。”
“是,娘,媳妇明日一早便差画师来府中,临摹那名叫花花的妾室的画像,着家丁于帝都张贴传发,秀珠就不信,如此重金悬赏还不能找出此女。”岳夫人闻言忙答道,此事显然她早已经有了谋算。
岳老夫人与岳夫人商议着对侯府来说很是重要的事,而岳小侯爷却坐在一旁,单手撑着脑袋不发一言,另一只手在案几上毫无规律的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声响,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究竟在思虑着什么。
只听岳老夫人闻言点点头答道:“如此甚好。”说着,她站起身抬头望望天,天已漆黑,一阵困意袭来,岳老夫人忙拿帕子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这天儿也不早了,既然云儿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说完又扬声对厅外喊道:“吴妈!”
吴妈闻声推门而入,恭敬的道:“老妇人……”
“嗯,扶我回倚翠轩!”
“是!老夫人!”吴妈闻言,忙唤来丫环婆子一起簇拥着岳老夫人往外行去。
岳夫人见状,忙向一旁发呆的岳义云丢去一个眼色,岳义云会意,立刻起身说道:“奶奶,让孙儿送您回去吧!”
不管怎样,岳老夫人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孙子,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让岳义云出马,岳老夫人再生气也会瞬间眉开眼笑。这二十年来,岳夫人早已经知晓能哄婆母的法门利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