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独孤晟刚下早朝,后花园里四下无人,他一脸气急败坏的在长廊里急行。
“儿臣给母后请安。”独孤晟恭顺的弓着腰,却也抵不过气喘吁吁的样子,微微发福的脸颊露出细密的汗珠。
“晟儿,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么一副焦心的样子?这样给你父皇看见了可不好。”皇后梓潼一脸慈爱的说道。
“母后,你不知道,今日早朝出大事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坐下来慢慢说。”
“九门步兵巡捕五营,原本是直接受命于父皇,现在倒好,独孤熠也能插一脚了。”独孤晟恶狠狠的说道,心中极为不甘。
巡捕营负责皇宫的安全并掌京城守卫、稽查、门禁、巡夜、禁令、保甲、缉捕、监禁人犯等要职。因此职位关系到皇帝性命的安危,皇子们笼络羽翼时都不便与石统领太过亲近。没想到独孤熠刚回京,便能染指。
“原来是巡捕营的事,”皇后虽知其中的厉害,却并不担心,笑着宽慰道:“巡捕营只受命于皇帝,石全石统领一直尽忠职守,并不参与党争。皇上虽将六部事宜放手给诸皇子,但宫内的安全是绝不会有外人插手的,皇子也不行。”
见独孤晟听后神色缓了许多,皇后才柔声问道:“你且说说独孤熠是怎么回事?”
独孤晟放松下来,说起此事的缘由,“火器营翼长王丰抢民女闹出人命被人举报,丞相参奏巡捕营违法乱纪,急需整顿。独孤熠因在镇守边关有功军纪严明,父皇便命他主持京城兵改事宜。”
“如此一来,京内的武职也被他拿了去。”他刚平复的心情又激动起来,气的直跺脚。
“你啊,就是太急躁。”皇后责备道,“巡捕营岂是外人拿的走的。”
“母后为何如此说?”
“石全跟随皇帝十年有余,从来没出过差错。若是独孤熠这么容易便能把石全收在麾下,你也太小看你父皇了。”皇后一副成事在胸的样子,“当年大皇子想用萧候掌管巡防营的后果,你还记得?”
独孤晟点点头,“儿臣记得十分清楚,因容王谋反被赐死,儿臣才能被父皇留意,才有今天的我。”
五年前的大皇子何等荣耀,当时他最为得宠整肃朝纲,激浊扬清,受天下景仰,如日中天,却因亲信一品军候萧候有谋反迹象被督察院扳倒,并搜出与大皇子勾结的密函,皇帝震怒,朱笔赐死。从此以后再无容王。
“你记得便好。皇帝从那事后便多疑,至今未立太子的缘由你应清楚。独孤熠母妃早死,朝中大臣多为你所用,仅掌管塞外兵权,此次回朝,皇帝略施恩宠再正常不过。”
“只怕,日久之后,会生事端。”
“涉及兵权的事,你父皇比你更紧张,无须担心。况且,我们还有新棋子。可记得你表妹沈清若?”
“当然记得。”
“她已被封为独孤熠的侧妃。”皇后神秘的看了他一眼。独孤晟当即心领神会,笑道:“有清若在独孤熠身边看守,我们便不必担心他轻举妄动。还是母妃思虑周全。”
“清若从小便喜你,你且和她多亲近。”
“晟儿自然知晓。”
“独孤熠刚回京羽翼未丰就涉兵权,若是任务不能完成或是逾越雷池,都会令皇上不满。只是文官大臣,你需加倍留意。今日举荐独孤熠的几位大臣里有丞相?”
“王丰的事由吏部上报,父皇很是生气,丞相只提议整顿军纪。是独孤熠自荐的。”三皇上恭顺答道。
“哦?呵呵,他倒好,这烫手的山芋尽往自己头上揽。”梓潼面露嘲笑之色,“那溪嫔是丞相的义女,如今也住在熠王府里,不知其中有多少笑话。说不定此次军改之事,丞相也脱不了干系。”
“需要儿臣去查探吗?”
皇后微微一笑,“不着急,且由他们去,只要溪嫔留在王府,丞相府和熠王府都会被抓在我们手里,好事还在后头。”
独孤晟恭敬一揖,“那儿臣就静待母后的好消息了。”
两母子相视而笑,又相谈许久后,独孤晟才告退离去。此时他神情潇洒自如,英气毕露,绝无不久前的阴郁之色。
此时距除夕还有五日。
京城里已经一片辞旧迎新热闹非凡的景象。商贾云集,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色。车架里的独孤晟也不禁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