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姑娘听老奴的消息。”
安路想,既然芷萱想见皇上,定然是很重要的,如果他知道她是因为沈昭仪的事,首先自己这里都是通不过的,更何况是日理万机的皇上。
皇上当然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在皇上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见她,而她却把陶埙呈到他面前时,他满是错愕。
拿起这个眼熟的陶埙,看看下面站着的芷萱,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个小姑娘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她第一次要求见自己竟然是为了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实在是被芷萱打败了,自诩是个聪明的皇帝,可是却猜不透眼前这个人的心思。
“皇上真的就不念一点旧情了吗?沈昭仪即便犯了错,可也不至于被关到谦西宫去啊。”
“朕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卖力的帮她,不过…朕要提醒你,你还是管好你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我的事我心里自有主意,可是沈昭仪却不同,她已经病的不成样子了,她现在吃的那些药根本就不管用,皇上真的就不能对她网开一面吗?”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皇帝摇摇头,“你回去吧,再过一个月,等你自己的事有了结果再说吧。”
“可是沈昭仪不能在等了,她生病了,病的很重,她一直在等皇上接她出来,皇上哪怕去看看她也好,最起码让她…”
“她是不可能再出来了。”皇帝忍无可忍,“她父亲打着她的旗号买官卖官,已经严重损坏了皇家的颜面,这种人,是不能继续留在朕身边了。”
“她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已经受到了惩罚,皇上不能对她这么无情。”芷萱终究是想不明白,做皇上的都是这么无情吗?因为一个错误就可以轻易的把一个同床共枕那么久的女人打入冷宫。
“你回去吧,朕会派太医去给她治病的。”走到她面前把陶埙放到她手里,“还剩下一个月,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
无奈的看看芷萱,皇帝轻轻摇头,转身离去,他累了,不想再跟她辩解,有些事是芷萱永远无法明白的,自己也永远跟她解释不清楚。
看着皇上的背影,芷萱真想大步走到他面前告诉他,即便好了又怎样,在那里她生不如死,可她终究还是沉默下来,刚才皇上的眼神,分明显现出的是对此事的冷漠,看来自己再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的,可她不明白,即便沈昭仪不能再出来,为何皇上连去看看她都不肯,当皇帝的,为何都要这么无情。
一股暖流从脸上滑过,她呆立在原地,面对沈昭仪的期盼,她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姑娘,该回去了。”安路在旁提醒她,顿了顿又道:“太子等会儿要来这儿。”
扭头看看安路,芷萱挤出一丝笑容,“谢谢安公公,我回去了。”说着,芷萱一脸落寞的往偏门走去。
“姑娘。”安路突然叫住她,“姑娘不想知道太子的近况吗?”
“太子?”芷萱转过身,“可以跟我说的吗?”
“当然可以。”安路笑道:“本来皇上猜着你是忍不住来问太子的近况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事,太子似乎发现了你的踪迹。”
“他,怎么知道的?”
“老奴正要问姑娘,姑娘可曾丢过什么东西?”
“东西。”芷萱沉思片刻,“很久以前,我丢了块玉佩,是太子送我的。”
“那就是了,玉佩又落到了太子手里。”
“怎么可能?”
芷萱难以置信,她明明丢到了柴房,怎么又跑到了元恪手里,突然她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元恪去柴房真的是去找她的,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了,本来以为结局已经尘埃落定,可现在看来又要峰回路转,老天真的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说起来这事老奴也觉得不可思议呢,不过皇上说了,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你自己的心意最重要,姑娘现在是该决定要哪种结果了。”
安路的话让芷萱惊醒,事到如今,她是该好好想想了,经过这么长时间,她已经明白自己的心里早就留下了元恪的印记,而彼此的身份又一直让她不敢正视这个现实,所以她才让老天来决定这一切,可是,到底哪种结果才是正确的,才是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呢。
——
芷萱拿着陶埙在门口徘徊,她不敢进去,如果告诉沈昭仪实话,她肯定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得想个办法让她不要那么的悲观,至少把病先给治好,最起码活下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轻轻推开屋门,此时沈昭仪已经睡了,连日的咳嗽让她吃不下饭,也越来越瘦,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
“子兮,是你吗?”沈昭仪睁开眼,其实她一直在等芷萱的消息,刚才实在是太困了才闭着眼小憩一会儿。
“是,是奴婢。”芷萱忙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你见到皇上了吗?”沈昭仪迫不及待的问,她等的太久了。
“见到了,皇上还想着娘娘呢,只是…他最近身子也是不好,没法过来看娘娘。”
“真的?你没有骗我?”她不太相信芷萱能这么快就见到皇上,可她宁愿认为是真的。
“奴婢怎么敢骗娘娘,皇上知道娘娘病了,特地说让太医来给娘娘瞧病呢,就是今天太晚了,怕扰着娘娘休息,皇上没让他们过来,明天他们就来了。”
“皇上有心了。”沈昭仪微笑着,缓缓的闭上眼,终于等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至少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轻轻扶沈昭仪躺下,她的脸上仍带着笑容,今晚她一定会做个美梦吧,梦见她跟皇上在一起时的种种美好,可今后她也只能在梦里见他了。
黑庭卫进展顺利,范围正在逐步变小,只是仍没有传来好消息,这不禁让元恪开始担忧自己的判断是否错误,如果这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那他遭受的将是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打击。
整个皇宫,现在只剩下谦西宫,浣衣局,和东、西两省没有找,他不想再等了,决定自己亲自出马,再加上元怀和黑庭卫的两个人,正好每人排查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