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小孩。荒山野岭，无人问津，我们都逃不掉，只能选择顺从。收养我的父亲会每天让我们亲吻他的戒指，遵守他定下的规矩，相当于每天都给我们洗脑。”

“他教会我近身搏斗，远程射击，直到十四岁，他把我和一个同龄男孩关在一间屋子里，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男孩先动了手，用拳头砸向我的脑袋，一拳一拳，往死里打得那种。”

“腥田的血液从我的嘴角，鼻孔甚至耳朵里面，不断地流。最后，还是我活着出来了。我一招扭断了他的脖子，从房间里走出来，我擦了擦满脸的血，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他的尸体，那种感觉……”

“头脑发麻，胃液倒流，一天都没吃不下东西，倒是把上一顿的都吐了干净。很快我被卖到了杀手组织，不断重复杀人这个过程。从害怕，到负疚，到麻木……直到十七岁那年被同行一枪崩了头，我便才从这漫长的噩梦中惊醒。”

穆泷月将掰段的狗尾巴草含在嘴里，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她的一言一语都已烙进了心里。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却不想，她竟有如此荒诞又悲凉的故事。

当真只是个梦吗？她说到不同的地方，脸上就有不同的表情。

有惊恐，有叹惋，有无奈，却没有一个表情是装出来的。

他说：“这根本不像一个梦，你描绘细真，不似幻境。”

终于有一个人隐隐约约能体会她的痛楚，她心中生出几分喜悦，继而摇了摇头道：“我早就说了，王爷未必会信。”

“依你所言，你现在的身手，皆为梦中所学？”

冷小容点头：“还望王爷莫说与旁人听，以免落人笑柄。”

“你还在意这个梦吗？”

“什么？”冷小容以为自己听错。

穆泷月顿了一顿，换了一副严肃的神情道：“依你方才的神情，必定还在意那个梦。但你既然已经清醒，梦里的事最好还是忘了，学来的一身功夫最好也别袒露。吃吃睡睡喝喝，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

“王爷是说……”

“谨言慎行一些，你今日所为，若没有本王袒护，该如何向众人解释你的马术？你是料定了冷知临会帮你圆场？可他自己都一副始料未及的样子，旁人未必会信。”

冷小容有些诧异：“可是，王爷为何又要帮我？”

行云流水的对答戛然而止，穆泷月嘴角轻扯，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半响，他从草丛中爬起来，拂去一身叶儿花儿，笑道：“本王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你。替人消灾，必定要拿人钱财。”

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了！做生意的，始终是做生意的，无奸不商啊！

冷小容无语地抽了抽嘴角：“那下次，恳请王爷别再帮我了。”

穆泷月眉梢微挑：“要是小容来求我呢？”

“我死也不会来求你！”冷小容龇牙咧嘴地道。

穆泷月道：“那好，这次的酬金是五百两银子，还请小容按时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