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惠大人这次的招数老套,但也阴狠。
她差人趁着穆阳去琴房的时候,偷了金莲钗子,再趁着冷小容出院子走动时,让人藏在她衣柜下头。
这下,她是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了!
偷东西的名声可不同于什么琴艺不好,刁蛮任性,偷窃的罪名一旦一坐实,哪个有钱有势、有头有脸的人家,敢和荣府作亲家?
就让她困在这清居园里,日日夜夜受罪吧!
上次的账,她必要千百倍的偿还!
上惠大人想到这里,心里大觉痛快,反正冷小容偷窃的罪名也是板上钉钉,逃不了了,让她苟延残喘一会,也不是不可。
于是她道:“来人,再给本官仔仔细细的搜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说罢,侍卫们领命照办,细细的搜了起来。冷小容在旁边盯着,谁少搜了什么,她立马拍案而起。
即便是搜得够仔细了,她依然吹毛求疵,鸡蛋里面挑骨头,弄得白千薇好不尴尬。
可如此下来,也只拖延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上惠大人得意的道:“这下总可以去冷小姐的院子里了吧?”
冷小容冷冷的笑了笑,眼睁睁的看着一干人等进了自己的院落。
“给本官搜,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侍卫每翻起一个角落,冷小容的心都惊了惊。
穆阳则指手画脚起来,恨不得亲手上阵:“笨奴才,这还没搜呢,你怎么去搜那儿!”
冷小容的院子本就不大,再加上人手众多,没过多久便被他们翻得差不多了。
“还有最后一个衣柜,你们快着点!”上惠大人催促道。
冷小容心悬着,微微侧目。
最后一个不大不小的梨花柜子,被他们自上到下翻了个遍。有侍卫干脆直接跪在地上,伸手去掏柜子的底部。
须臾过后,那侍卫从柜子地下摸出个金澄澄的钗子来。
钗子顶头,是一朵半开的莲花。
侍卫面色颜色,赶紧呈至上惠大人面前,众人皆惊。
上惠大人的嘴角牵起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意,彬彬有礼的对穆阳道:“公主,这可是你丢失的金莲钗子?”
穆阳双眼一亮,急不可耐的把它攥在手中,细细擦拭。
灰尘被她锦缎衣袖拂去,钗子的根部露出几个金灿灿的小字——“邹卿恭祝。”
“是是是,就是它。”
确认了钗子是完好无损的后,穆阳笑意尽敛,冷冷地望着冷小容。
“好啊你个冷小容,居然敢偷本宫的钗子!看本宫这次,怎么好好收拾你!”
冷小容百口莫辩,现下唯一能脱身的办法,便是把行窃之事推到山巧身上。
可她冷小容虽是杀手出身,却不是个冷血之人,背信弃义的事情,她万万也做不到。
遂咬着牙,什么也没说。
旁边围观的世家小姐们侧头互咬着耳朵,一时间,院落里议论纷纷。
“我就知道是冷小容偷的,你没发现她一直都拦着大人搜她的房间么?”
“我可是真没想到,堂堂荣府的千金小姐,居然会偷东西,啧啧啧……真是大开眼界!”
上惠大人闭着眼,享受着旁人的议论,隔了好一会,她才睁开眼来,拂袖生风:“冷小姐能做出这事来也不算吃惊,荣府才烧了没几日,想来是手头银子紧得很。但偷了就是偷了,冷小容,你连做人基本的底线都没有,又何必在这清修浪费时间?依下官看,你还是先在牢里想想清楚吧!”
“来人,给本官将她押下去!”
“我没有偷!”除了这句,她好像也没什么可辨之词。
“你还敢狡辩!”穆阳一个巴掌挥下去,冷小容提手一挡,眼里如有双钩欲出。
穆阳知道她功夫好,见她这样凶悍的表情,心有怯怯,惶然收回手来后退两步,对着侍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公主押下去!”
正在此时,另一个还在翻找侍卫直起来,走到上惠大人跟前,捧手呈上一个怪异的东西:“大人,您怕是还要细细看看这个。”
上惠大人垂目,接过侍卫手中之物一看,差点吓昏了过去。
众人好奇,纷纷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来看看。
只见上惠大人手中捧着的,是个纸扎的小人,小人一身明黄的华服,金色的珠冠甚是耀眼。
仔细一顾小人的五官,那颇为传神的剑眉锋目,不像太子,又能像何人呢?
上惠大人举着小人的手,颤了又颤,怒喝道:“大胆冷小容,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行这巫毒之事,而且还是对太子殿下……”
“巫毒小人?”冷小容只觉脑袋有些发懵,上惠大人这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好巧不巧,就在此时,门口一声通传:“筝妃娘娘驾到。”
众人赶紧闭嘴,纷纷让开条道来,福了福身子。
人群中,筝妃娘娘的步子里透露出一种难得的轻快欢愉,在看到上惠大人手中之物的时候,也是触目惊心的一退:“大人可否让本宫看看此物?”
上惠大人将纸人递了过去,筝妃接过,左右细细审视一番,大惊失色。
“这纸人手里牵着跟红线,看来是施的桃花巫,从前的常妃就是对皇上施了这下贱的巫术,才被皇上赐了毒酒。大人,这究竟是何人之物?”
筝妃明知故问,随着上惠大人指尖的方向望向冷小容一眼,道:“好啊你个冷小容,本宫方才是听人说,你有偷窃嫌疑,才过来看看。殊不知,竟然还能干出比偷窃更为不齿的事情……你……你简直目无王法!”
三个和冷小容有仇的都来齐了,冷小容实在不好硬冲。
在清居园行巫毒之事可是死罪,如今还是保命要紧!
冷小容瞥了一眼纸人道:“我早就不喜欢太子殿下了,又何必做这纸人?”
正说到这,围观的世家小姐里忽然有人举着张皱巴巴的纸,跳着挥舞道:“大人,这有封太子写的信!”
糟了,那封信好像只是被山巧随意扔了,并未丢进灶里。
上惠大人接过信来,将皱巴巴的纸面展平,随着目光从字面上一一划过,眼底里的光亮几乎要迸射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