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下车，便听到有人喊着杜司冥的名字。

佟嘉妍回过头便看到杜司冥的表弟程嘉易搂着一个娇俏可人的美人冲她笑着。

对于程嘉易，她跟他的相识也算是莫名其妙。

程嘉易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被他睡过的女人更是多不胜数，据说倘若想在本地找对象，首先就得先问问女方认不认识程嘉易，搞不好就是被他甩过的二手货。由于他长了副好皮囊，又是个肯为女人花钱如流水的阔少，常常出没在酒吧里，自然引起了不少女人的吸引。

那是她刚回国知道了周延明和陈嘉琪要订婚的消息以后，高凝羽为了安慰她便拉着她去了酒吧，还给她浓妆艳抹了一番。

高凝羽跟佟嘉妍不同，她打小就是个张扬的性格，对于鱼龙混杂的氛围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可佟嘉妍却不同，她的生活里除了家、学校就是周延明，一直都是大家口中的“乖乖女”，面对嘈杂混乱的酒吧十分别扭。

她看着在人群里热舞的高凝羽，也不好意思开口离开，只能坐在吧台上喝着果汁，可谁知却被醉醺醺的程嘉易搭了讪，还被误以为是哪家名流会所里的招牌小姐，戏谑了一番。

佟嘉妍自然被气得面红耳赤，扬手便给了他一大耳刮子，拉着喝高了的高凝羽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之后她忙着应付杜司冥和一大堆令人头疼的事，便没太在意这事，直到婚宴上杜司冥介绍程嘉易，她才想起他。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杜司冥瞥了瞥程嘉易那双直勾勾盯着佟嘉妍的桃花眼，不动声色的说。

“嫂子倒是变了不少。”程嘉易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俊脸微微一扬，双眸便含了笑，目光在佟嘉妍的身上游离着，语气颇有几分玩味：“变得……更有魅力了。”

佟嘉妍客套的笑了笑，却不想再去搭理他。

“听说姑妈给你物色了个未婚妻？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收收心。”杜司冥声沉如水。

程嘉易扬了扬眉，说：“别呀，我可不像四哥你，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佟嘉妍听到他话语夹枪带棒的，便对杜司冥说道：“时候不早了，爷爷该等急了。”

杜司冥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极其自然的将他的长臂拦在了她的腰间，黑眸隐有笑意，对着程嘉易说道：“到时候请帖做好了，记得捎份给我和你嫂子。”

说完，杜司冥便与佟嘉妍并肩走入了厅堂。

程嘉易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收敛起了笑意，眸色深沉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杜司冥和佟嘉妍进了大厅，便看到杜父和杜母坐在沙发上和别人说着话。他们走到沙发边，跟长辈们一一打了招呼。

佟嘉妍本就长得惹人怜爱，知书达理，加上佟母生前同杜家来往密切，同杜家上下都交情匪浅，自然大家对如今亲上加亲的佟嘉妍疼爱有加。

杜荣更是再三叮嘱：“佟丫头，要是受了什么委屈，直管跟爷爷说，爷爷帮你收拾他们。”

杜司冥的大堂姐杜粤笑着说：“爷爷，这事哪用得着您出面呐，咱们杜小四一个人就能摆平所有欺负他媳妇的人。”

被杜司冥的堂姐这么一说，佟嘉妍有些不好意思，便假装在喝水。

杜母莞尔一笑，瞧着佟嘉妍渐趋丰腴的身材和圆润的脸庞，说着：“嘉妍和司冥结了婚后，气色好了不少，看来司冥还是挺会心疼人的。”

大家便纷纷朝佟嘉妍看了去，佟嘉妍一听，抬头看了看杜司冥，可谁知杜司冥却毫不在意的听着长辈们说着，丝毫没有制止的举动，脸红的愈发厉害。

长辈们看见了这新婚媳妇的娇羞样，会心一笑便不再打趣。

杜老爷子习惯早睡，饭后其他人都早早散了场。杜司冥被杜荣多留一下，两个人在书房里聊了会才离开。

两人跟屋里的杜衡夫妇告了别，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山间的空气格外清新，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林将光滑的石板路照得斑驳陆离。

车还没有开进来，他们两个便步行走了出去。

杜司冥不说话，佟嘉妍走在他身边。

深秋的微风带着阵阵凉气，树枝摇曳倒影也跟着随之摆动，突然脚下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

佟嘉妍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两手攀住身边的他，往他身后躲，脸上惊慌失色。

杜司冥反抓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拿出手机的电筒，照着地上，才发现原来是一只野猫，野猫叫了几声，便匆匆跑掉了。

不远处的公路上寥寥无几的车辆在肆无忌惮地飞驰着，迎面一闪而过，巨大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枯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杜司冥站在路灯下，看着佟嘉妍张的大大的嘴，耳朵里却充斥着巨大的轰鸣声，佟嘉妍那双溢满笑意的眼睛在此刻愈发的明亮。搂着她的手越发紧了。

“天啊，这些人是疯了，不要命了吗？敢这么开车”身体紧紧贴着杜司冥，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角，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此刻她的动作多么……撩人。

因为聚会，本就穿了一件高腰开叉的礼服，现在因为紧贴的动作，雪白的大腿从裙缝中漏了出来。迎着夏日的月光，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迷离而诱惑。

杜司冥紧紧托出她的翘臀，享受这突然而来的福利。眸色渐深。“妍妍，我们在不不走，我恐怕就控制不住了。”低沉的暗哑夹杂着压抑。充满情欲的眼睛烫的佟嘉妍缩了一下，立马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

“走，我们……走吧”遮掩的扶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前面停着的车走去。一转眼，又是一天。

杜氏顶层总裁办公室

杜司冥的助理看着自家的老板坐在办公桌上一言不发，专心致志的对着企划书埋头奋战，敲击键盘和翻阅纸张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杜司冥是业界出了名的冷血动物，做事雷厉风行，一针见血，从不在工作上掺杂私人情感，不知踩着多少人的尸骨和金钱登上了金融界的顶峰。

人们都说杜司冥是个凉薄的人，却不知正因将世事看得太过通透才显得生性凉薄。

助理看着杜司冥停了下来，便把手中的一份报告推到他的面前：“最近佟氏集团跟万凯集团有意合作，据说陈鑫凯派人三番五次的去找万凯老总，甚至自己都亲自出面了好几次，看来万凯那边马上会有所动静。”

万凯集团同杜氏集团向来都是棋逢对手，双方竞争是格外的激烈，相持不下，业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各大企业纷纷都表明立场，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两家。

杜司冥翻了翻报告，语气平静的说：“由着他去。”

助理有些疑惑的说：“可是万一他们联合起来打击咱们……”

“小李，你跟了我几年了？”杜司冥突然到断了他的话。

助理一愣，回道：“今年是第五年。”

“看来你还是不懂。”他低声说道，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波澜：“万凯集团看似表面平静，实则……我们也不必去细究。陈鑫凯这招不过是想鹬蚌相争，坐享渔翁之利，眼下我们若是先下手为强，不正好合了他的意吗？再说，万凯集团是一定会趟这趟浑水的，毕竟眼下自身难保。”

“想算计您，也没那么容易。老板，咱们现在需不需要在市场上多向他们施施压，探探虚实？”

杜司冥想了想，却摇头道：“没必要，静观其变。”

……

陈鑫凯坐在位置上，手上拿着的是一份营销部连夜赶出的计划书，眉头紧锁着。

正如这份计划里提到过的那样，如今最大的困难是客户关系的建立。而客户关系中最关键的，自然是对方的高层。

无论是杜氏还是万凯都是国内举足轻重的大企业，高层领导也都是国内商界响当当的人物，不是佟氏这样的小企业，可以随意企及的。

他们现在才动手，顶多跟对方办公室主任、采购经理这个层面的人搭上线，要直达高层，肯定还需要时间和机会。最糟糕的情况是，可能到对方正式招标的日子，都不一定能和高层见上面。那这个项目也等于黄掉了。

这时，周延明带着几个董事和营销经理，进到了陈鑫凯的办公室。

陈鑫凯抬眸直视着周延明，静静地等他开口。

周延明说：“陈总，对于万凯集团的项目，我想说……”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佟嘉妍走了进来，看到他们，表情没什么变化，径自在陈鑫凯面前的座位上坐下，对他说：“爸，我有话要问你。”

陈鑫凯未答，而是再次看向周延明：“你说完。”

佟嘉妍见到还有几个外人在这里，便静静地听着。

周延明顿了顿，直入主题：“陈总，万凯集团项目，我们这边和其他部门做过SWOT分析。这个项目当然非常好，如果能赢得，就能迅速改变佟氏在行业的地位，也能打开一个新的市场。但这个项目还有其余几个实力雄厚的竞争对手，我们前期完全没有介入，他们却已经跟了几个月，人脉比咱们多得多，现在去竞争，成功几率很小。加上废掉手头的那些项目换取这一个，将所有的资金投进去，就算能拿到，会不会也只是得不偿失？”

陈鑫凯沉吟不语。

佟嘉妍听完周延明说的，也正是她考虑过得问题。这些现实困难，几乎都是营销工作的死穴：起步晚，没人脉，没资金。

“陈总。”她说，“我不同意再去搞什么万凯项目，拓展新的市场领域。当年不就是被这种思路搞垮的吗？难道又要重蹈覆辙？那些政府、企业的采购，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要求高利润低，还不如扎扎实实做好手头上的这些小项目，把市场做起来，想必在座的各位董事也不会冒这个风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