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水水全然顾不得这些嘤嘤嗡嗡的人，只是一颗心收缩得跟拧干了的抹布似的难受，就连呼吸都节奏性地疼痛，失去的恐惧让她凝了血痂的脸在路灯下看苍白得吓人，直到急救车里跑出几名医生把赵仲针抬上车，凌水水跟着爬了上去，看他们给小赵又插管子又缠纱布的，她才恢复点正常思维，用无法遏止的颤抖声音问医生：“他还能救活吗？”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医生笑了：“瞧这姑娘吓的，只是皮外伤，看着血流的凶，没啥大事。”

全身绷紧的神经立刻松弛下来，凌水水才感到自己的伤处异常的疼，轻轻摸了把自己的脸，紧张的问：“医生，我这能不能毁容呀？”

“没事，”还是那四十来岁的女医生答，“结的痂自然脱落后过些日子就什么痕迹都看不出了。”

这回凌水水彻底放心了，才想起那可恶的肇事司机，问了问他的情形，有人答，死了。凌水水没有解恨的痛快，因为自己和赵仲针都没有大碍，反到宽容地哀叹起生命的脆弱。

凌水水和赵仲针在医院呆了三天，司机家属支付了医药费，又私下里赔了3万块钱，这事就算结了。两人觉得晦气，因伤口未痊愈做不了全身沐浴，就去一家大铺子洗了脚，又舞刀弄叉地吃了顿正经的西餐，才心满意足地回来。

回到出租房，收拾一通，凌水水说今天太累了，不回去了，借住一宿。

赵仲针脑袋包地木乃伊似的，站在地中央笑！凌水水拿手机抢拍张照片，细看了看，呵呵笑着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阿拉伯王子呀，太靠谱了！”

赵仲针也不懂凌水水说些什么，反正觉得英雄救美没白救，看来凌水水大有回心转意之态，很是值得期待！于是殷勤地把自己草垫子上的褥子抻下来铺上铺。

凌水水呵呵一笑：“我也得来个投桃报李呀！”

于是去包里摸那根玻璃簪子，边摸边说：“小赵，打死你也想不到，我回家时，见我妈正拿着你那宝贝而簪子泛花盆里的土呢，还说这东西挺好使，哪买的再买两个去。”说着话，簪子已经摸了出来，伸了胳膊递给下铺的赵仲针。

赵仲针没接：“送你吧。”

“别介，这可是你心上人的物件，虽说这种蓝玻璃现在满世界都是值不了几个钱，但对你来说意义非凡，留着吧！”

“什么蓝玻璃，那叫琉璃，比玉还值钱，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

“就是玻璃，你们那会儿造它费劲，物以稀为贵罢了！”

赵仲针撇撇嘴：“你真不要？”

“不要。”

“那就在拿回去让伯母接着泛花土吧！”

“还真是视金钱如粪土呀！”凌水水把脑袋探下来，“皇家风范，你赢了！我要！白给谁不要！”然后坐直了身子，随手把头发用发圈绾成个髻扎紧，把琉璃簪插上，又把脑袋探下来，晃了晃，“漂亮不？”

“我看宫里的人就用一根簪把头发绾几下就成髻了，不用发圈扎。”

凌水水闻听此言，拆了头发，用手捋成一束拿着簪子又拧又挑，最后还是左手头发，右手簪子，累得胳膊又酸又麻，叹了口气说：“这东西还是泛花土比较实用。”

赵仲针就笑，说时候不早了，睡吧。

等他下地闭了灯往回走时，只听到凌水水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如此快的入睡速度，简直让人无法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