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分桌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一种习惯,只要与同桌有了矛盾,总是爱在桌子中间划上一条线,以表毫无关系。
不知从何时起,与同桌成了一种自然的默契,每当有了意见的分歧,彼此就会不约而同的要在桌子上划那么一条线,养成了这个默契。
不知从何时起,没有同桌的陪伴,没有划线的桌子,似乎成了我的一种孤独,后来才明白,原来这是成长,而最残酷的是,注定要与同桌分离。
留下的,都是珍贵。带走的,都是心碎。于是我们才有了珍惜和离别的无数次场景。
我们总是泪流满面,上学的时候是因为受别人欺负,毕业了以后才知别离原来如此的伤悲,只是无奈,只好步步向前。
自昨天和月敏大战一百个回合之后,没能分出胜负,也没能讨回公道。月敏似乎比我还要愤怒,这不,一大清早的在桌子上用白色粉笔画了一条线,她把这条线称作为“分界线”,并且警告我说:“这条线以后就是咱们的分桌线,你上课不准超过这条线。”说完用狠狠的眼神瞪着我,似乎都要把我吃了的样子。也难怪了,昨天让她那么难堪,又让她差点受到老师的惩罚,要不是好心的同学的临时救场,她还不知道会被老师整成什么样子,至少挨骂是少不了的。
我对着这条分桌线瞪大自己的眼睛看了看,然后就自然的笑了出来,心里想着这真是一个幼稚的女孩,真是太天真了,然后就冒出了一个问题:“你确定要这样分桌吗?”她很坚定的回答了我:“是,我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我继续说:“不想和我有任何关系,那就不要有关系了。”“没关系最好。”她撇了撇自己嘴,似乎脑子里闪现出什么问题了。奥,对了,如果真的和同桌分桌的话,那我出教室从哪里出去呢,难道以后要翻窗而出,翻窗而进。想到这样,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了。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说出的话肯定是收不回去了。
我继续的问着她问题:“你确定没关系最好吗?”
这个问题她有点沉默了,似乎没刚才那么回答的快了,也没刚才那样回答的顺利了。我的心里在想,难道你已经想到我要说出的下一个问题了吗,还是你已经想到我接下来会如何对付你。。。。。。我的思绪万千的从脑海里浮现出来,各种设想都在放着不一样的结局,但我没想到的是,她给我的结局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结局,真的。
她很淡然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天,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都是天气。人,不管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都是关系。你,不论是我同桌还不是我同桌,都是同桌。我,不管是你同学还不是你同学,都是同学。线,不论是我画的还不是我画的,都是线。桌,不管是我分的还不是我分的,都是桌。”
我先是被她的话一大惊,接着就是对她的行为又一个大惊,她莫名其妙的主动擦掉了桌子上的线,擦完后手上沾满了粉笔的灰尘,想去洗却是上课的时间,不去洗却没能碰触衣服,后来一咬牙,一跺脚,忍到下课吧。我的心里在斟酌着月敏刚才的举动,想着她难道被我震慑住了,还是她已经想到这样做的后果了,还是她已经不生气,打算和我和好了呢。各种怪异的想法从心中油然而生,却没一种是我想要的想法。和她和好,我觉得太快。和她生气,并非是我本意,只是想发泄自己心中的那股怨气罢了。为难她,似乎有点不是大丈夫所为。越想越乱,越乱越想,最后干脆不想了,也没那么乱了。
“什么晴天雨天,什么你关系我关系,什么你同桌我同桌,什么你同学我同学,什么你画的我画的,什么你分的我分的。你到底说的什么鸟语?”说完我突然有点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了。她是在向我妥协,要求我们和好,能和以往正常的相处,那就足够了。
“语文老师没教你这些吗?亏你学习好,真是辱没了语文老师啊。”月敏说。
“这话管语文老师什么事情啊,你少扯老师。”我竟然有点对她的话生气了,因为我没能很好的理解她这话的意思。但她把语文老师搬出来,似乎多少都有点嘲讽我的样子。事实是这样的,若你数学学的好,那就是你数学老师的骄傲。若你语文学的好,那么你就是你语文老师的骄傲。相反的话,你就是你老师的耻辱。
中国的教育,就是这么苦逼。我小的时候,受老师的赞扬,同桌受老师的气,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多希望时间能过的快点,多希望老师能早点退休,多希望老师家里多出点事,多希望自己能够过的如意一点,多希望自己能开心一点,这些希望终究成了新的希望,这些希望最终成了绝望中的希望,却没想到,成了希望的会是我们自己,成了绝望的也是我们自己。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只能向前,这也是我们最大的希望,希望时光快些吧,不要再让我们这些学生受这样的教育了。
没办法,很多事情,只能用现实去看清,才是我们要做的。不能用自己的幻想去接受这个残酷的世界,那么我们最后一定是最大的输家,因为这个世界上不相信幻想的人,永远都属于行动派的人。
“语文老师这么尽心尽力的教你知识,教我知识,也教大家知识,还经常夸你学习好,没想到你竟然连这句话都没听懂是什么意思,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月敏打击着我的智商,也在炫耀着自己从某本书中看到的内容用在打击我的场合上,简直是有点太大快人心了。这句话,原来是月敏在课外书上看到的,其实真正的意思是什么,月敏也不知道,她只看到这些字中“桌”,“同学”等词时,就想着这句话肯定有点实用场合的,没想到今天却是真的用上了,而且还是对自己嘴上恨,心中感激的那个人。
“让你失望什么了?”我看着月敏的长发,闻着她头发上散发着的淡淡的香味,我竟然有点沉醉其中了。但还好的是我很快就苏醒了过来,并且继续追问她别的问题。
。。。。。。
我被月敏说的一时之间不知说啥好了,我害怕再多说几句,她还会用我讽刺我语文老师的形象和我的智商,所以我也没再多言,尽可能的让她。好男不和怨女有太多的纠结,还是趁早了断的好,不然天长地久,未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们也不知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这一切,都不知道。
我简单的说了几个字:“你为什么要擦掉桌子上的线?”
月敏笑着回答了我的问题:“你真的想知道吗?给我一毛钱。”
“要答案,没有钱。”
“那也没有答案。”
“没有就没有,反正我也不稀罕。”
“好吧,我告诉你吧。因为我还要从里面出去呢,真的和你分线了,那我以后天天咋出咋进呢?”月敏半开玩笑的说着,看着我满脸的表情,似乎眼里都快流出眼珠了,强忍住,最终没能流下来。
我先是在心里一顿大骂:这娘们,真是有心计,竟然看出老子心里想的,真的太扯淡了。扯你妈,扯你爸,扯你哥,还要扯你。我扯你全家,我扯你祖辈十八代都不嫩超生,我扯你这辈子没人要,扯死你,扯死你,扯死你。心里一顿大骂又接着一顿大骂,似乎在心里刚才的那股怨气没那么重了,在心里骂的我怨气都消散一些了,但还没能完全的消掉。接着是我的语言进攻,第一句来了句:“你真扯。”
月敏听了这句话,立马还击了我一句:“你也扯,而且还是大扯。”骂别人最可恨的莫过于别人用自己的话来骂自己,那这话的杀伤力可比平时扩大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我一听,刚才消下去的生气又上来了,一时气急败坏,竟然没管住自己的嘴,直接骂了句:“你个泼妇,你个扯蛋,你个王八蛋,你个龟蛋,你个土鸡蛋,你个恐龙蛋。”一口气说完的感觉就是这么爽,她连一句插嘴的份都没有,就被我一句话顶了下去,看着她满脸委屈的表情,别提我的心里有多么高兴了。
对于我刚才说的话,她好像没听见一样,因为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也没还我一句口,只是用自己的眼神看着我,看了好几秒钟后,才淡淡的说了句:“你骂够了没有,够了的话,那我就出去了。若是没骂够的话,那你继续,我听着。”
小云看到我这样和月敏对骂,实在是有点看不过去了,没想到直接走到我面前:“张孟飞,你还算是个男子汉吗?咋老和女生过不去,我看你心胸还不如月敏的大呢?”说完拉起月敏的手,表示安慰月敏。
我无语,对于小云的话,我真的很无语。若是别的女生这样说我,我一定会加倍的奉还给她,可是小云说我,我还真的不想还口。若是喜欢一个人,连她骂自己都感觉是幸福的,那还想得起去还口啊。只要她愿意,自己被骂几句又能算的了什么呢。只要她开心,随意,我绝不还口。
没有想到,小云看我无话可说,便又对我第二轮轰炸:“你刚才不是骂月敏那么有劲嘛,现在咋不骂了呢?”月敏看到我被小云骂成这样,心里既有一些高兴的成分,也有一些伤心的元素。高兴的是有人给她出了这口气,让她所受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伤心是因为小云这样骂他,自己都不还口,那他心里是有多么的喜欢小云,那么我又算是什么呢。一时之间,陷入了我和小云之间的感情。
这下我真的忍不住了,终于还是还口了,不过不是骂小云的话:“小云,你不骂我是不是心里不舒服,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得罪我,你得罪月敏了,谁让你骂月敏的?”小云理直气壮的说。
“因为她该骂。”
“你才该骂呢。”没想到月敏还了句。
“就是,男生都该骂,女生都不该骂。”小云添油加醋的给月敏鼓励,也给月敏做主。一下子把我搞的有些苦笑不得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最后决定自己还是闭嘴吧,两个女人一台戏,一个男人扛不住,女人演戏配合好,谁又能招架住这样的攻势呢,还是早点投降吧。
最后,我淡淡的说了句:“好吧,我不和你们吵了,你们厉害,行了吧。”
“是我们不和你吵了,不是你不和我们吵了,知道没有?”小云说。
“就是,我们不和你一般见识。”月敏附和着小云的话。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行不行,小云?”我看着小云的表情,一副得意的样子也让我心里有了几分开心。
如果小云的开心是我带来的,那么我情愿再被骂几句,那样她会更开心。
如果小云的开心是我带来的,那么我自愿的交嘴投降,那样她会更微笑。
很幸运,她的开心是我带来的,但我也没能向她去投降,当做小事就好,做好现在就好,没那么多的解释,没那么多的诠释,没那么多的理由,唯一有的是我喜欢小云,所以我喜欢小云的一切,我情愿为她改变自己,为她劳累自己,别的一点都不为,只为她能微微一笑,那我的心里就知足。
她们两个看到我的样子,竟然笑了起来,不过还好教室里的人不多,就让她们尽管的笑吧,只要别把天地笑的塌下来,只要别把牙齿笑的掉下来,只要别把嘴巴笑的落下来,,那就好了。
我多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的过着小时候的生活,读着小学的书,吵着小孩子的架,吃着那小卖铺的辣条,喝着学校的米汤,那该有多好。
可,一切都在时光中流逝着,一切都在岁月中流逝着,一切都在你和我的眼中流逝着,我们别无它法,只能朝前走,一直走下去,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