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间好像有一股热流缓缓淌出……<br> 霍星叶一个翻身坐起来, 小心翼翼把手伸到睡裤后面摸了摸, 又举到眼前……幸好血量少, 还没把床单弄脏。<br> 她顿时松一口气, 夹着双腿穿鞋下床。<br> <br> 楚珣睡觉不打呼, 侧躺的睡相也很好, 走廊微弱的灯光从飘窗泻下, 为他白日里清俊不可靠近的五官勾上一抹柔和,唇角微勾,呼吸均匀。<br> 霍星叶忍着腹痛多看了两眼, 不自知地放缓了鼻息,踮起脚尖,二十四小时内第二次做贼般越过他挪到梳妆台前, 然后, 窸窸窣窣从包里翻出卫生棉,蹑手蹑脚小跑去洗手间……<br> <br> 医学上一直把分娩作为最疼的十二级。霍星叶觉得, 划分的医生一定是个男的, 或者没痛过经的女人——生孩子可能会用很多刀, 但只用在肚子上划一下, 可痛经特么就是一把刀搁肚子里, 刀刀剐蹭地把子-宫-内-膜剥下来啊!<br> <br> 深夜的一切都很安静, 屋后梦游的蛐蛐唱个歌都好像开了扩音器,遑论傍晚的西瓜加持,霍星叶的血流成河更是响得异常清晰。她不想打扰楚珣睡觉, 提心吊胆地控制音量, 但好像越控制,越不能控制……<br> <br> 前前后后用了半个小时,霍星叶收拾好后,虚弱得只剩半条命。她推门,看到满室光亮和坐在床头看手机的男人诧异一瞬,随即艰难地扯了扯唇:“不好意思,吵醒你了。”<br> “嗯。”楚珣眼皮都没抬一下,在她温温吞吞爬上床后放下手机,“啪”一声摁灭开关,重回黑暗。<br> <br> 清晰的静寂中,隐隐一大团在床上滚来滚去,被子和床单接触发出不轻不重的摩擦声。<br> <br> 楚珣第二次开灯,起身,一边关飘窗一边背对着她,问:“你还好吗?被风吹凉到了?”<br> 尽管他的嗓音清冷,带着一贯的皑皑白雪感,尽管没看到他的脸就能想象出他的面无表情……不知怎么的,霍星叶听着听着,莫名其妙就热了眼眶,瘪着嘴觉得自己难受又委屈:“我肚子疼。”<br> 楚珣插着裤兜走到她床边,白净的指节把床帘夹高一点,望着她没什么血色的小脸,蹙了眉头:“西瓜吃太多?我下去给你拿药?”<br> “不用,”霍星叶发声细若蚊蝇,闪烁着纤长的眼睫避开他的注视,“是姨妈疼。”<br> <br> 以往她妆容精致,眼波流光溢彩不胜风情,楚珣瞧着没觉得有太大意思。可现在,看她白着小脸,眼睛红红,无辜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他反而停住想放床帘的手:“需要我做什么吗?”<br> <br> 止痛片吃多了会有瘾,你又不能代替我疼。霍星叶捋了一下额前垂落的卷发,苍白着小脸认真娇弱:“要不然……你抱我一下?”<br> 楚珣面无表情。<br> 霍星叶眼睛转了转,继续试探:“亲我一下?”<br> 楚珣作势就要放下床帘。<br> “别别我真疼,”霍星叶急了,赶紧朝里面挪了挪,拍着身旁的位置对他说,“你上来和我一起睡我可能会好点?”<br> 楚珣唇角抽搐一瞬,随即板脸:“说人话。”<br> <br> “我是认真的,”霍星叶收起唇边没控制住的弧度,配合着小动物般的小眼神牵了牵他衣摆,“女孩子来那个真的疼,热水袋红糖水都没有,那只能委屈你上来帮我揉揉,你不想揉肚子的话,”她把被子朝下拉了拉,一脸真诚,“摸胸也可以,我很有料——”<br> 回答她的,是被放下的床帘。<br> <br> 霍星叶错愕一秒,随后慢慢收回眼神,抖着指尖把手收回被子里,把被子掖得严严实实,又弯身把腿朝肚子贴,整个人缩成一团……<br> 就知道,他会走。<br> <br> 五分钟后,她迷迷糊糊间,看到头顶伸来一只拎着热水袋的手。<br> 霍星叶揉了揉眼睛,掐一把脸,痛感到了才伸手去取热水袋,顺便轻车熟路地摸了一把那手背,质感光洁,热水袋的暖意混着男人的体温让她元气恢复不少:“谢谢全世界最帅的阿拉丁神灯……我可以再许一杯红糖水么?”<br> “不可能。”那手想避她的魔爪没避开,在她取下热水袋之后飞快缩离。<br> <br> 凌晨六点,鸡鸣鸟啼。楚珣起床,给坐在轮椅上打太极的杨叔以及厨房的杨姨问好,三人说说笑笑,杨姨把碗橱里的东西拿给楚珣。<br> 上午九点,霍星叶第二觉睡到自然醒,才睁开眼,注意力就被男人正在搅拌的罐子吸引了去:“你在盛什么啊……我闻着味道有点熟。”<br> “哦,”楚珣回头看她一眼,淡淡道,“红糖水。”<br> <br> 霍星叶已经好了不少,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掀开被子就下床,去了趟洗手间后很自觉地过来端一碗:“谢谢你这么早下去专门给我熬了还端上来。”<br> 楚珣“呵”一声:“我有说是给你熬的?”<br> 霍星叶端碗的手顿在半空:“难不成你要喝?”<br> “红糖水功效很多,散瘀活血又温补,”楚珣一本正经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喝?”<br> “可你拿上来了两个碗啊,你喝一碗我喝一碗又不矛盾。”<br> “喝吧喝吧,看你可怜巴巴的。”楚珣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把凳子让给她,又把手中的勺子放到她碗里,见她看自己,还故意皱了一下眉……<br> <br> 霍星叶瞧着他皱眉时唇角没压住的弧度,倏一下,心里软得不行,也不顾上喝红糖水了,蹭蹭蹭跑到床头抱起手机。<br> 楚珣也没问她做什么,摸出手机正准备和助教核对行程,“滴答”,一条陌生号码短信跳进通知栏。<br> <br> ——教授,我以后叫你楚楚好不好?<br> <br> 楚珣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敲到第三下,偏头瞥了某人一眼,轻嘲:“凌晨被吵醒,关了窗没风热得睡不着,熬个水还要分一半给你……好像确实很可怜?”<br> “不是,”霍星叶把号码备注从罗马字母“I”改成“II”,扔下手机蹦跶桌边,一边捧着碗啜微烫得恰到好处的红糖水,一边用被糖水涤过般的细软声线,不疾不徐地对他说,“因为你……很动人。”<br> <br> 楚珣低头,正好撞上她仰面朝自己眉眼弯弯地笑,未施粉黛的漂亮脸蛋上一双氤氲在热气里眼眸清澈如水,水波盈盈漾开,一圈一圈,经久不散……<br> ————<br> <br> “你们是生在大城市,从小玩洋家什(东西),我们山里没啥高科技,就只有摆弄这些了。”<br> 楚珣昨晚没睡好,吃过午饭就上楼补觉去了。霍星叶画已经差不多完成。加上身体不适,也没出去。因着两个孩子都是明天走,杨姨去地里给他们挖了点野人参野山七带给长辈,顺手从外面树上摘了几个早熟的桔子教她做小桔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