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知多久,感觉到有人在推我,我吃力地睁开眼,谢永安的微笑在眼前绽放,他笑起来,桃花眼又有了些流光。
我曾经去度娘过,”桃花眼,真桃花眼眼形较长,眼头有少许勾曲,眼带艳光,眼睛黑白分明而有神。有这种桃花眼的人一生桃花重,艳事特多,即使到四五十岁,桃花仍不中断而来。”
想起这些,我又看了他两眼,觉得度娘诚不我欺也,他被我看得心里发毛,双目含波,脸泛桃花。
害得我有片刻的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不知白天还是黑夜,犹若片刻的桃源。
“起来吧,等会来不及了。”他轻轻拍我的脸,梦醒了。
我清醒了些,才想起要赶飞机,今天要回家了,回到千里之外,继续原有的日子,简单平凡没有波澜的日子。
我拍拍自己的脸,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再撑片刻,一切就都要归位了。
我爬起来,脱掉睡衣,换上牛仔裤T恤,永安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地盯着我,似要我把看进骨子里,我一直觉得他十分高招,连沉默都沉默出万千味道来。
我一直避免去看他的眼睛,害怕他的桃花眼里饱含什么,又害怕里边一无所有。
沉默实在太尴尬,我笑着飞脚踢他,”看什么看,请给参观费!”
他恍然回过神来,本能地捞住我的脚,我几乎跌进他怀里,他故意扫了我下面一眼,”关键的地方没瞧见,不给!”
我们站得太近了,近得可以看见他眼睛里有丝异样的火花,我戳戳他的胸膛,眨眨眼笑说,”这个关键的地方么?你的让我瞧瞧咋样?我付黄金十两!”
“哟,原来我这那么值钱呐。”他有些尴尬地勉强笑了下。
我斜眼瞄了眼他下面,叹息,”原来你所谓的关键部位是下面,看来我们真没共同语言呐。”
他噎了一下,继而笑笑放开我。
他要看的,脱掉衣物即可,我要看的,扒开胸膛都未必能看清,这交易多不公平,谁也不会愿意。
我默默地去卫生间洗漱,他在门口站了一会,说,”行李已经拿下去了,弄好下来吃饭。”
我说,”不用你送,你在家歇着就行了。”
分别是必然,多一刻少一刻又有什么区别。
“东林和我一起去,你不必担心,我不费精神。”他坚持。
我洗漱好下楼,二姐与东林和永安都在,坐着等我。
二姐做了一桌的菜,”一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还是太瘦了。还有啊,经常回来看看,我到时让东林接你。”
“好的,我会的。”我应道,但是我知道我不会再上来了,一切都要归零,不是么。
永安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吃饭。
吃完我看时间已经不多,便向二姐告别,二姐一把把我抱在怀里,我似乎听到她说”可怜的孩子。”
也许是我听错了,我轻轻拍拍她的背,扭头上了车,永安也跟着我坐在了后排。
东林把车开出来,我回头看,两旁的景物飞速向后退去,而二姐一直站在门口挥手。
永安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揽着我的肩膀,我斜斜地依着他,我们都没有说话。
东林也沉默。
后来估计东林实在奈不住这种沉默,拧开了收音机。
赵照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火车嘎达嘎达嘎达的响
我在已经规定好的路上
……
夜晚摇晃摇晃在摇晃
那是醉着的马不由缰
……
既然破碎就让他变成尘灰
就是生来死去生来死去
那是醒着的心无声歌唱”
我扭转头,看着外面渐渐远离的哈市,歌词一个字一个字的敲进心里,直要把我的心一寸一寸地敲碎……
永安只是握紧了我的手,可,十指紧扣又如何,它也无法抑制那字字句句的沉痛。
一直去到机场,我都看着外面……
到了机场,我让永安随车回去就可,省得东林还要去停车场停车。
可是永安跟着我下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