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静了,人散了,可生活还得继续,生下来,活下去,人无非那样,我又何惧。
我简单洗漱好,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看到自己眼睛布满血丝,双颊微陷,脸上棱角更明显了,我叹了口气,这样人不人鬼不鬼,难怪宋丽再也不愿意面对下去。
一切都脱离了轨道,奔向了不知处。
我去厨房看了看,她们吃过的碗筷洗干净放在篮子里沥水,锅里用热水暖着碗面条,上面有只荷包蛋,面条有些成团了,但是我吃得很香,宋丽确实是好人,只是我们,相互不是对方的那个人而已。
还有几天假,我不必去上班,我坐在客厅看了会广东早晨,又看了会今日一线,东家长西家短,这里城市又看海,那片山泥又倾泻,主持兄弟东奔西跑、汗流浃背,谁的人生都不完满,我一直觉得我不会有什么完满的人生,我这辈子最多是平平常常过日子,可是现在平常日子也没了。我没有积过太多善缘,所以估计佛祖也没额外照拂我的义务,但是一切混乱不堪的局面,我总要厘清一些,一个人可以没有未来,却不能没有历史,不然,我不知道我的双脚应该站在哪里。
我换了衣服,下楼来,自己的小车子仍然停在车库里,积了层薄薄的灰尘,白色的车子变成了灰色的,像我一样的灰头土脸。以前我出差宋丽会换着车开一开,脏了会送去洗,这次她倒懒得看顾我的车了,看来离婚倒也不是一时之气,是必然,只是什么时点恰如其分地提出而已。
开车出小区时,与保安点头致意,才知道昨晚那位保安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们是小区内消息最灵通、门儿最清的人,我走了,某先生登堂入室,难怪要同情我,有什么比头上绿油油的男人更值得同情。
深圳的白天几时都那么多车,还爱左插右塞开得抢投胎一样,我还是喜欢深圳的下夜,冷清得冷酷,毫无人气味儿,你可以如游魂般自由地在道上行驶,不必像现在如蜗牛般在道上爬行,吃着别人的尾气。
我打电话给赵文纬,”赵医生,今天有上班吗?”
“今天是工作日,老兄,我能不上班吗?”赵医生心情不赖。
“那你今天上午的时间给我吧。”虽然他通常一星期也没俩客人,但是我还是和他做了预约。
“行,你来吧。”赵医生对我一向爱心爆棚,不如此的话,那三年怎么坚持得下来,而我估计现在还是夜不成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