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在小叶的陪同下,回到了医院。
当我一跨入VIP楼层时,远远地,看见宋宇彬呆坐在病房外,侧面看来表情落寞萧索,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错觉。仿佛是脚底长根黏在地板上,竟然失去了前进的勇气,我呆站了一会,连小叶都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事,走吧。”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小叶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往前。宋宇彬似乎听见了脚步声,望向我,神情从不可思议转向诧异,最后是满脸的喜悦,仿佛某个宝物失而复得。
“宁宁!”他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向我走来。
近距离仔细一瞧,才发觉宋宇彬似乎憔悴了许多,眼睛下方泛着淡淡的青色,整晚未眠的模样令人不忍。不过,我随即又暗笑自己傻,他怎么可能会整夜没睡的在担心我呢?
“宁宁,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不安地看了看小叶,她对我点点头,然后转向对宋宇彬说道:“昨天宁宁来找我,我们谈了很久,毕竟那些家务事什么的,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评论。只是有一点,宋先生,我希望你能多多理解宁宁,人与人之间需要的是互信,更何况你们是夫妻。”这话,小叶说得直白,语气上还算客气。
宋宇彬听了小叶这么说,不发一语,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听见他说:“我知道了。”短短四个字,像是个多么重要的承诺,随后他转而面对我,伸出手来:“走吧。”
“小叶,谢谢你收留了我一夜,和你谈过后我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恩恩,没什么,朋友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以后,宋先生要是再敢让你受委屈,别怕,我这里永远给你依靠。”说了这句话后,小叶还刻意瞪了宋宇彬一眼。
等我们进入病房后,立刻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
“我自己会走。”刻意忍着疼痛,咬着牙,硬是撑到了病床上才敢放松。
“宁宁,你的伤还没好,这么冲出医院来难道你没想过我会担心吗?”他说,语气里的不舍几乎快要让我信以为真。可是我忘不掉那晚,他是如何羞辱我的,那感觉总像是一把火在心头上烧。
“你会担心吗?你懂‘担心’这两个字怎么写吗?”我不以为意的语气,让他的眼神一沉,黯然无光。
“宁宁,你……你到底还是不肯原谅我,对吧?”
“宋宇彬,”我看着他,目光毫不退缩,“我们不妨说清楚了,我不会忘记你那晚是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的,你知不知道那比打我一巴掌还疼。我是人,不是你高兴唤来不高兴便赶走的宠物!我也有我的尊严,我也有我在意的……唔……”剩下没说完的话,淹没在他的吻里头。
我气得直想用力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他牢牢地圈进怀里,动弹不得。他的吻又猛又火热,完全没有一丝丝令人喘息的空间。我的脑袋又开始晕眩发热,分不清东西南北,原本要用来对付敌人的拳头,全数软化成棉花,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当宋宇彬终于放开我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的生理对他缺乏抵抗力,也太容易屈服于他卑劣的招数。
“你太卑鄙了!这算什么!”我抬头瞪着他,气息不顺呼吸不稳,又怒又恼。
“只要能让你安静下来,就不算卑鄙。吻你也只是刚好而已,那是我这个做丈夫的红利。”他淡淡地说道,嘴角甚至有一抹可恶的微笑。
我懵了。
他他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为什么一日不见,宋宇彬竟然变得如此轻浮霸道?!那个一向冷静自持,甚至有点无情的男人,跑去哪里了?
这时候,有人轻轻敲着病房的门,是护理人员来了,大概是知道落跑病人回来了。只是,刚才宋宇彬偷袭我的画面,不知道是否被旁人看进眼里。
想到这,我感觉一股火热从耳朵烧到脸庞,不用说,我的脸肯定红得像苹果。
“哎呦,宋太太,你不能再这样一声不吭的跑出医院啦,你这样真的会害惨我们了。”年纪稍长的护士大姐一边帮我拆开伤口上的包扎,重新上药,一边又忍不住继续叼叼念道:“昨天,宋先生一发现你跑走了,你都不知道,他那个急得,几乎要把整间医院给翻过来找了,后来听说你离开院区,又发动了一群人地毯式搜寻。看他急得整晚没睡的样子,很可怜呢……”
护士见我不吭一声,又好言好语地劝道:“有什么事,夫妻两个好好沟通嘛,何必这样闹失踪呢,万一,你今天再不回来,我们这几个昨天当班的护士,就要被开除了,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我没有想到会带给你们这么大的麻烦,很抱歉。”
“没事了,人平安回来就好。”
护士大姐说我的消炎药剂和营养输液按照医嘱还是要持续打完,因此又帮我把输液管装回去,看我乖乖地躺在病床上,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又叮咛了几句才离开。
此时的宋宇彬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盯着我,而我,却故意把目光放在别处,刻意忽略他。我不想让他察觉出此刻翻腾的心绪,也不愿让他知道他是如何能轻易地搅动我的喜怒哀乐。
宋宇彬走上前来,刻意拉了张椅子坐在我身边,尽管我不理他,他还是自顾自地说:“宁宁,下次别再这么搞失踪了,好吗?”
“如果不是你做得那样过分,我会跑掉吗?更何况,我和江医生根本没有什么,你不问青红皂白地当众羞辱我们,难道就没错?”说着说着,我的眼眶又泛起泪,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哭。
“我觉得好累,尽管我努力地想做好,可是……根本就没用,不是吗?对你们宋家人来说,我永远都是那个素行不良、人尽可夫的无耻女人,在宋家绝无翻身之日!”这些话,已经在心底积压许久,原本打算就这么忍耐下去,但是情绪一来却什么也顾不了,便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而他,只是静静的当个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