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他吗？

这是个让我很不想深入思考的问题，但是敏锐如小叶，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或许是在他几次救我的时候，慢慢地对他的感情发生质变，也或许是在更早先的时候，在医院失忆的我对着耐心的他产生了依赖印记之时……我总是逃避去想他，但，他却无所不在。

小叶的话，不失为一种选项，可惜，我自知不是个好演员，无法长期地扮演着谭宁宁这个角色。尤其是得知谭宁宁那些荒淫的过去，我真的不想被当做是她。

浴室里水蒸气袅绕，白茫茫地一片，好似将我包围在温暖的怀抱里，想着彤彤已经入睡，而我也能抽空好好泡个热水澡舒缓连日来紧绷的神经。

看着腹部那一道粉色的疤痕，其实心里很清楚，在H镇所受到的恐怖遭遇，不是没有影响的。尽管在人前我强忍住，但是在人后，不止一次当我回想起那人猥亵狰狞的表情，那口歪斜的污秽金牙，还有冲着我笑得贪婪恶心的脸，依旧浑身发抖。

如果那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谭宁宁显然为了遮蔽污秽肮脏的过去，下了不少功夫，用尽一切努力去扮演宋宇彬的甜蜜娇妻，才会连宋家人都被蒙在鼓里。真的不敢想谭宁宁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扯上不伦关系，光是想到那些画面我就想吐。

在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已经泡在澡缸里许久，直到手脚的皮肤都发白邹成一圈一圈的。然后，我隐约地听见“啊——”的尖叫声。

是彤彤！

那是彤彤梦魇的尖叫声，又来了！

我赶紧爬出浴缸，顺手拉下厚厚的浴袍穿上，顾不了头发还湿淋淋的，只管往彤彤的房间里冲去。

一推开门，只见孩子哭叫着“好黑，我好怕，我看不见！救命！”，我的心随着她的哭喊声而跟着紧紧揪起，尽管知道医生的建议，可是我还是心疼地只想冲上前抱住她，不让她再继续陷入可怖的梦魇里头。

正当我举步要去抱孩子时，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抓住了我的手臂，转身一瞧，是宋宇彬。

他对我摇摇头，轻声地说：“医生说要让她从噩梦的记忆里醒来，你忘了吗？”

“可是……可是你看她那个样子，好可怜，我不忍心。”说到这，我已经是泪如雨下。

“别哭，我知道。”他顺势将我搂进怀里，宽慰道。

我和宋宇彬紧紧盯着彤彤，瞧着她和她的梦魇奋斗着，直到后来她睁开眼，目光聚焦在房间里的我们，大喊：“是妈咪！是妈咪来救我了！”

我立即离开宋宇彬的怀抱奔向孩子，紧紧抱着彤彤小小的身子，喃喃说道：“乖宝贝，你想起来了，你终于想起来了，是妈咪救了你，对，是妈咪。”

彤彤小小的手紧紧回抱我，整张小脸埋在我胸前，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搂着她。宋宇彬走上前来，张开手臂，将我们母女两人纳进他的怀里，久久无法言语。

半晌，彤彤抬起小小的脸，问道：“妈咪，我肚子饿，可不可以吃蛋糕？”

我正在犹豫睡前让孩子吃甜食是否恰当时，宋宇彬倒是干脆地答道：“当然可以！走，拔比带你去拿蛋糕吃，彤彤想吃什么蛋糕呢？”

“我要巧克力的！”孩子开心地坐在她拔比的肩头上，父女俩就这么晃去厨房。

趁着孩子和宋宇彬到厨房去觅食，我则是回房间擦干头发，顺便换上睡衣。

不知道多久后，我刚擦完脸上的夜间面霜，正拿出身体乳液准备做基础保养时，那道和宋宇彬的房间相连的那扇门开了，我从梳妆镜里看见他身穿睡衣出现在我的房内。

这个不寻常的举动，让我怔怔的看着他来到我身后，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是以一种极快的节奏噗噗跳动着，感觉心脏就像要从胸口蹦了出来。

房间里的灯光是昏暗的，因为要入睡了，所以我只留下床头边的台灯，没想到这样一来，反而让此刻的房内呈现出某种暧昧气氛的昏黄。暗黄的灯光在他的脸上照映出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他英俊的五官染上了一种说不出的危险。

宋宇彬来到我的身后，轻轻地按摩着我的肩颈，我深吸口气，闭上双眼，不敢再透过梳妆镜看着他如黑曜石般闪亮的双眼，那眼里的灼热几乎要将我融化。

此时才体会到，原来一个人的目光是足以让人的膝盖虚软。

“放松，你太紧绷了。”他在我的耳边低语，我的身体有没有放松已经感觉不到，只知道心跳变得更快，神经变得更加敏锐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的脸好烫，身体忍不住轻轻地颤抖，感官上过于刺激，让我的头开始发晕，仿佛这一切都像在梦里。

只是这回，梦里只有我和他。

当他将我的身子反转过来时，他的唇也随之吻上我的。

他的吻就像火种，很快地点燃我和他之间的热度，原本已经觉得很热的我，此时觉得身体更加发烫。他的大手一手抚着我的腰背，另一手则抚摸着我的脸庞，修长的手指从我的眉毛一路细细描绘着来到唇畔，然后是下巴，最后是捧着我的后脑勺，吻得更深入。

我并非不知人事，只是脑袋一时间无法运转，处于某种被深度催眠的感觉，但是心里却没有对宋宇彬完全地敞开，敲着警钟。

终于，我用尽力气将他推开了些，喘着气说：“等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喘息着，脸色泛着绯红，气息略略不稳：“当然。要不你说呢？”

“我、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是恨我的，我不希望你是在那种情况下和我……”最后还是没把上床两个字给说出口，太羞人了，我办不到。

他用双手捧起我的脸，不再让我逃避他那灼人的目光，凝神细语地说：“我该说你迟钝还是我的表现不够明显，让你无感？你怎么会认为我还是恨你的呢？”

“难道你不恨我了？”

“在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事，在你为彤彤做了那么多之后，你觉得我还能恨你吗？”他的手指抚触着我的唇，顺着唇形仿佛无意识的轻轻描绘着，说：“我早就不恨你了，当我发现我无法继续恨你的时候，我只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我好奇地问，却在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如此清晰。

我重新爱上了我的老婆，他淡淡地说道。

夜晚，是如此的旖旎浪漫。

我感觉这是第一次和他发生夫妻关系，尽管，技术上来说我是他结发四年的妻子，早该过了蜜月期，更算不上第一次，但是，在我的心里却是像初夜般那么的弥足珍贵。

除了紧张还是紧张，还有担忧，害怕被他看出我和谭宁宁的不同之处。

“你太紧绷了，这样不好。”

“闭嘴，”我轻拍着他的胸部，阻止他放肆的轻笑，“请你关灯。”

“嗯？”

“不想让你看到那些伤疤。”我喃喃说着，整张脸几乎是埋在宋宇彬的胸前，不敢看他。

“老天，你的害羞真的会让我疯狂。”他顺手熄掉灯光，抱着我滚进床被里。

当晚，我们在一次又一次的情爱里，恣意地索求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