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真玉跟着霍去病一出门,就被霍去病拉着跑向一辆马车。一掀车帘,真玉就呆住了。车里还有一位,就是那个刘安杰!
刘彻面带微笑地伸出手道:“上来吧。”
真玉看了一眼那双修长有力的大手,犹豫了一下道:“不必了,谢谢。”单手一撑车辕跳了上去。
霍去病忍不住呵呵一笑,真玉纳闷儿地抬头一看,只见刘彻依然尴尬的举着那只手,见她望向自己就自嘲地一笑道:“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真玉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道:“不是的,我只是不习惯和别人接触。”说到这里,忽然忆起方才还被霍去病拉着手跑呢,不觉有些涩然,侧头盯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霍去病只是微笑,显然也是觉得他的话前后矛盾。
刘彻不置可否的收回手靠向车厢,霍去病大声道:“走吧。”车夫应了一声,一抖马鞭,华丽的马车立刻就启动了。
真玉看了看二人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刘彻和霍去病对望了一眼,后者诡秘的一笑,“去给田某人套麻袋!”
“……”真玉闻言一怔,待看到这两人不怀好意的样子之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还真要揍他啊?”
刘彻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了,难得嘛。”
霍去病也咧嘴笑说:“阿真,你该好好感谢我们才是,我们可是特地跑来帮你出气的。”
真玉气笑道:“得了吧,我看是你们俩想过瘾才是真的。”
“哈哈,当然了,这么好玩儿的事不参一脚岂不太可惜了?”刘彻仰头大笑起来,“好了,我们还是换换衣裳吧,要不万一被那家伙看见了可就没意思了。”
霍去病点头说:“是啊,那小子可是认识我们的。”说着就拿出几套衣裳,一套递给刘彻,一套扔给真玉,“快换上。”
秦真玉手足无措的拿着那套衣裳心说:开什么玩笑啊,叫我当着你们的面儿换衣裳,那不全穿帮了!当下就说:“不用了吧,你们要是怕的话,我去将他打昏吧。”
刘彻微笑道:“这可不行,叫他看见你可就糟糕了,我们可是护不住你的。到时候还会连累我们去廷尉府看张汤那家伙的冷脸。”说着就开始脱自己的外衣。
真玉不自然的转过头道:“没事,我有分寸。”虽然不是古代女人,但叫她如此近距离观察两个男人宽衣解带还是有些别扭。
霍去病这会儿早就利落的脱掉了上衣,此刻正理着那套普通百姓穿着的衣裳笑道:“阿真,你怕什么?又不是女人,怎么如此啰嗦?”将衣裳穿好后凑过来嬉笑道:“我帮你换!”
“啊!不用了,我自己来。”真玉大惊失色地后撤了一下,将衣服抱在胸前,“呆会儿你们先下去吧。”
“嗯?”刘彻一边系搭扣和腰带一边问:“怎么了?都是男人,怕什么啊你?”
“不是怕,是不习惯,我身上有伤疤。”真玉的脸都憋红了,霍去病那小子怎么还不把衣裳系上?如此近的距离,彼此呼吸可闻,简直太难受了。
“伤疤怕什么?男人身上要是没有伤疤才扫兴呢。不过,我们也没有,嘿嘿。好了,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刘彻点头道:“是不是被匈奴人打的?”
真玉勉强点点头说:“是。”
“你放心,我们会为你报仇的。”他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里满是自信和决心,倒把真玉看的呆住了。这人怎么会有如此的气势?他到底是什么人?
刘彻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失笑道:“怎么,我脸上长花儿了?”
真玉连忙摇头说:“不是,只是觉得你不像是普通人。”
“呵呵,是吗?”刘彻得意的一笑,“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你的神态的眼神还有周身的气质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一个词。”
“什么词儿?”刘彻颇有兴趣的往前倾了倾身子。
真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君临天下!”
刘彻莫测的一笑,“是吗?这可不是能随便说的啊,小心祸从口出。”他倒是机灵啊,难道朕的气度这样明显?呵呵。
霍去病笑眯眯地说:“是啊,幸亏是我们,要是别人听到了,说不定会拿你问罪的。”
真玉白了他二人一眼,“废话,我难道会逮谁跟谁说吗?祸从口出?我还病从口入呢!”
“嗯?病从口入?”霍去病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刘彻也跟着轻声笑了出来,阿真这嗔怪的表情可真……娇媚!
“侯爷,到了。”车夫低声回道。霍去病嗯了一声皱眉看向真玉,“你怎么还不换?难道真的要我帮你?”
真玉连忙摇手说:“不用,不用。”要是脱掉外衣就全穿帮了,她的腰身太细,为防被人看穿,腰的两侧垫了不少的垫子。还有,里面虽然穿着衬衣,可是纯白色的,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一定可以看出自己是女人。手忙脚乱地将衣裳套在身上匆匆系好后,抬头就见那二位一脸的匪夷所思,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以为是自己穿帮了,真玉慌张地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刘彻摇摇头,霍去病皱眉道:“看着挺爽快的一个人,怎么变得这么磨叽了?唧唧歪歪的像个娘儿们。”
“呃……”真玉心虚地瞪了他一眼,色厉内荏地说:“再说我像女人,咱们就断交!”
霍去病闻言撇撇嘴,哼了一声越过她走到车厢门口,掏出一块蒙面的黑巾系在脸上,“嗖”的一下跳了下去。
刘彻忍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蒙上脸吧。”自己也跟着跳下去了。
真玉松了口气,拿出蒙面的黑巾系在脸上——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他们一起发疯!
跳下车走了几步就看见那俩正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霍去病还不住地朝那边张望。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刘彻身后问道:“过来了吗?”刘彻回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嘘……小点儿声。”真玉不禁暗自翻了个白眼儿,这人真的年过三十了吗?怎么跟没长大似的?
就在这时,霍去病突然道:“来了,来了。我去解决田盛,你们对付他的手下。”
“好。”刘彻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真玉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还真上心啊。”
“那是,机会难得嘛,最主要的是好玩儿,嘿嘿。来了,上啊!”霍去病一声呼喝当先一步跳了出去,一把就掐住田盛的脖子。
刘彻也蹿出去了,可明显他不大会打架,使得几个家人立时就张嘴大叫了起来。真玉无奈地咬了咬牙——刘安杰这小子太不专业了,打架怎么能是这么个打法,笨蛋一枚。不再犹豫,她几步窜到刘彻身边,抓住他手腕往后一拽,抬脚踹向一个家人的胸口,那人还未及呼喊出声就昏过去了。紧接着,她掌劈脚踢,眨眼间就将剩下的四个人都打昏了。回头一看,刘彻正拎着一个男人的衣领看着她发呆呢。那男子见刘彻发呆,使劲一挣就向小巷口跑去。还好霍去病手疾眼快,将田盛推到赶来的刘彻怀里,自己则一脚踹向那人的后腰。那人哎哟一声就趴在了地上,他急忙跳过去一拳打在了那人的后脑处,成功的阻止了他的尖叫。
田盛战战兢兢地说:“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可告诉你们,我叔叔可是……哎哟!”刘彻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田盛眼冒金星,捂着腮帮子道:“各、各位大爷饶命啊,我有钱……真的,我有钱!给你们,都给你们!”说着就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个大袋子,“给你们,都给你们,求求你们别杀我啊,呜呜……”这小子已经被吓的屁滚尿流了。
刘彻嫌恶地皱皱眉,碍于不能开口说话,只好狠狠地踢了他一脚。真玉撇撇嘴,这样下去早晚会被认出来的。走过去一掌拍在他的后脖子上,将田盛拍昏之后才冷道:“还不动手?”
霍去病嘿嘿一笑,走过去转了转手腕儿,“小子,还敢叫你叔叔去廷尉府告我?哼,今天就叫你知道知道你霍大少的厉害。”说完便掏出腰上的布袋和绳子将其捆牢套好,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直到汗都冒出来后才抬起头微笑道:“你们也来啊。”
真玉没有动,刘彻却跃跃欲试了,“嘿嘿。”今天这游戏有趣啊,实在是过瘾。走过去依样画葫芦的一顿暴打,“阿真,你来试试。”
真玉嗤笑道:“得了吧,我要是再打,这小子就完蛋了。”走到近前狠狠地一踢他的后腰,今后再想调戏别人就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了。不过,刘彻和霍去病根本就没看出她的险恶用心,还说她太心软。
过完瘾,三人施施然的走回马车。刘、霍二人利落的扒下了那身衣裳,不住的用袖子擦汗。真玉也脱下了那身衣服,掏出手帕往额头上擦去。霍去病眼尖,见她掏出手帕,一把抢过去嬉笑道:“我说你可真成,居然还带着手帕……唔,好香啊,该不会是太主给你的吧?”
真玉气急败坏地抢过去道:“滚你的吧,太主怎么会给我手帕,思想龌龊的家伙。”
霍去病见她来抢,连忙后撤,两人顿时就缠到了一起。打闹之间,霍去病忽然闻到秦真的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清香。不觉起了了戏弄之意,“唔……好香啊,敢情阿真的身上也香得很呢。”
刘彻闻言也凑过来笑道:“是吗?我闻闻。”真玉恼羞成怒的一人给了他们一掌,“滚,别胡闹,当我断背啊!”
“断背?是什么?”刘彻一边揉着自己的胸膛一边龇牙咧嘴地问道。
真玉白他一眼道:“就是断袖!”
“断袖?”刘彻依然不懂。
真玉见状不禁皱眉,断袖一词难道不是说他?哦,对了,那是说的龙阳君……但龙阳君跟谁呢?想了想不得要领,就干脆说道:“就是男人喜欢男人!”
“扑哧”一声,霍去病就喷笑出来,待看到皇上那极度扭曲的脸庞之后连忙忍住笑说:“别胡说了,安杰不是。”说着就朝刘彻挤了挤眼睛。刘彻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心说:喜欢男人怎么了,嘁!
真玉审视了他们一会儿,忽然一把抢过霍去病手里的帕子,飞快地往后挪了几步,“打也打了,玩儿也玩儿了,我要回去了。”开玩笑,万一这俩是断背山……不对,历史上可没说霍去病是这种情况啊。可那个刘安杰……那家伙怎么瞧怎么不像好人!
刘彻别扭地笑了笑说:“都快中午了,我们还是去吃饭吧。”霍去病也笑说:“是啊,累死了,今天高兴,我请客。”
“……”马车不顾真玉的反对,义无反顾的驶向流金坊。
到了包间坐好后,刘彻就看向真玉道:“阿真可想入朝为官?”
真玉看了霍去病一眼,心知不好说出过火的话来,就轻描淡写地说:“等秦某寻到家人再说吧。”
“哦。”刘彻沉默了。霍去病却不以为意地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寻亲固然重要,可男人更该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看阿真一身功夫着实不错,不去参军实在是可惜了。不如你来我军中吧,再不然暂居我府里。待我们再和匈奴开战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上战场,多杀几个匈奴人,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再说吧。”真玉有些犹豫,她是很想离开刘嫖,却又怕错过了玉珏的线索。矛盾啊,唉。
刘彻见她一再推辞心知她必是有难言之隐,不忍逼她太紧,就打了个圆场道:“好了,这件事暂时不要提了。你这会儿将阿真要走,太主怕是会不高兴的。”
霍去病便不再说话,闷着头喝了一大口酒,猛然抬起头道:“反正我就是觉得男子汉若是不能为国家效力就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满是豪情的话语叫真玉不禁有些失神,此刻的他才像那个“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骠骑将军霍去病。
忽然想起他曾经千里奔袭,大败匈奴的事,不禁怀疑现在这种只配备着简陋的马鞍和马镫的马他是怎么骑着连续几天几夜不下马的。臀部会不会被磨破啊?想到这里不禁邪笑着往下瞄了一眼,立刻就遭到霍去病的两枚白眼儿,“看什么?”
“没事。”真玉忍笑摆摆手。
“嘁!”翻了个白眼儿,霍去病夹了一筷子牛肉塞进嘴里,“小爷可不好那一口儿!”
刘彻闻言险些被酒给呛死,紧着咳嗽了几声狠狠地瞪了霍去病一眼,后者则嘿嘿一笑,掉头看楼下的歌舞去了。
吃完饭,霍去病和刘安杰二人驾车将真玉送回了堂邑侯府便告辞回去了。真玉则漫步走向自己的屋子。才走了没几步,就见一个侍从匆匆走来说道:“秦大人,太主有请。”
真玉不禁哀叹了一声,这刘嫖又要干嘛?不过,这次还真是她多虑了,刘嫖找她是有正事的。
一进门,刘嫖就有些埋怨地瞟了她一眼道:“玩儿够了?舍得回来了?”
呃……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酸味儿?真玉不禁满脸黑线,连忙走上两步道:“是秦真的不是,还望太主恕罪。”
刘嫖见她神色紧张便呵呵一笑道:“得了,我也没说你什么,瞧给你吓的。”顿了一下,她含笑道:“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吗?”
“小人不知。”
“呵呵,是……”颇为娇柔地瞥了她一眼,刘嫖软声问道:“阿真啊,你要怎么谢我呢?”
真玉闻言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她说的必定是玉珏了。心里高兴,就大声道:“可是玉珏一事有下落了么?”
刘嫖点点头,“是啊,是玉珏。我在卫青的身上看到了一枚很像你说的那种玉珏。白色的,上面似乎是一只老虎。不过,我问过了,那是当今皇上赐给他的。”
真玉的心先是提的高高的,再是摔的低低的,最后则变成了一摊死水!皇上赐的?那就是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了,这可怎么是好?
刘嫖看她神色难看,就微笑道:“你先说你打算怎么谢我,说了,我斟酌情况教你个诀窍。”
“哦?”真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小人如今是太主的手下,唯一可以想到的方法就是尽心竭力的为太主效力。”刘嫖原本满是希冀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啊?沉下脸,她淡淡地说道:“本宫不稀罕你的尽心竭力。”
呃……这个话题有点儿危险啊,真玉汗流浃背地垂首道:“请太主明示。”
刘嫖咬牙琢磨了半天终于说:“我要你和董偃一样留在我身边伺候我。”
……
倒塌!
这老女人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真玉顿觉浑身上下都开始犯冷。且别说自己是女人,就是男人也不想伺候这位年纪大的可以当妈的女人!怎么办?如果不能得到玉珏,自己就不能回去。若是得到玉珏,大可一走了之。嗯,只有暂时虚应她一下了。想到这里,她忽然轻笑道:“能得到太主的垂青……”顿了一下,她邪佞地一笑道:“求之不得!”看着刘嫖瞬间惊呆的脸,她又道:“殿下,只要您能叫我得到玉珏,寻到家人,秦真这人和命就都是太主的了。”说着便满是暧昧地扫了她一眼。赤裸裸的眼神自刘嫖的脸上一直扫到她的胸前,使得原本老辣的刘嫖竟然羞红了双颊!
“你、你说的是真的?”刘嫖的一颗心几乎从腔子里跳出来了。果然啊,只要用对了方法,就是精钢也能化作绕指柔的。站起身走到秦真的身旁,伸手划拉着她的前胸,“阿真,只要你真心待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真玉强忍着浑身的不适,虚与委蛇地笑道:“好啊,你能告诉我怎么得到这玉珏了吗?”
刘嫖轻轻地捶了她一拳,“你呀,呵呵。”浅笑了一下,她正色道:“卫青是不可能出让的,要得到玉珏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去偷……”抬头扫了她一眼,“我可舍不得你去做贼哦,所以只有走第二条路了。”
“什么路?”真玉的心漏跳了一拍。
刘嫖轻轻扭了扭身子,“阿真,人家身上好热的。”
真玉心说:你热就扒皮呗!嘴上却温柔地说:“不急,你身上热,我的心更热。好殿下,快点儿告诉我。”强迫自己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吹了口气,“乖哦。”
刘嫖几乎没被这口气吹晕了,人一下子软到了她的怀里,娇声道:“皇上啊,你可以……”
“我明白了,哈哈,果然是好主意。”真玉推开刘嫖,“太主真是我的大恩人。”
刘嫖不满被心上人推开,皱眉道:“有一点我不明白我,这玉珏是皇上所赐,又在卫青手里,怎么会和你的身世有关呢?”
真玉呵呵一笑道:“这只是我所知的一个线索,至于真相嘛,只有得到玉珏之后才能明白了。太主,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先告退了。”
“慢着。”刘嫖的脸色一遍,“过河拆桥么?”
真玉忙回头道:“非也,太主此言差已。秦真只有尽快得到玉珏才能早日履行诺言啊。”说着朝太主飞了一个吻,“太主殿下莫要心急,我又跑不了,呵呵。”
刘嫖顿时就羞涩地白了她一眼,“坏死了,你真是我的小冤家!”
真玉不置可否的转过头,大笑着出了屋门。留在这里简直是折磨啊,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离开这色女人的借口了。更妙的是,玉珏也有眉目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