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对云静好爱理不理,但也承认,她的确对钟唯别的画很感兴趣。
四军爷那样威猛的汉子,会画谁呢?
“反正不会画我。”井六有自知之明。
如今她刚和太子解除婚约,四军爷也刚回朝,都不适合太惹人注目,即使四军爷最近对她也不错,但都是偷鸡摸狗,连树洞都躲了。
井六忽然脸一红,她什么时候就认定钟唯别这男人一定会画她了?
“瞧着吧。”小郡王摇头,也伸长了脖子去窥,当四军爷将自己豪迈的画卷展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是呼吸一窒。
风吹树叶簌簌落,红枫似火,燃尽天涯,满地枫叶铺下,有如万里红妆。
天边一轮红日落寞,赤红娇艳,这红色居然也不及枫叶半分,在这豪迈大气的画作里,那轮落日带着天边的晚霞成了不起眼的陪衬。
暗黄色的土壤上,两个身量未足的人影交错,一人静立,一人在空中飞舞,不见他们面容,只有那清癯的背影相顾无言,落日将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不愧是文武双全的四军爷,这画也是豪放大气,龙飞凤舞,像极了这位爷的性格。
井六见了眼帘一垂,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真的没有画自己,因为那个人是云静流,而她是井六啊……
“四弟这画果真不赖。”太子这夸赞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小郡王虽然没看懂,跟着拍马屁总不会有错,“好!四堂哥的画当真是顾恺之转世!或者说比那顾恺之更胜一筹!”
穆川没有顺着马屁拍过去,转而问出了大家的心声:“王爷,这画是什么意思?和我们今日的主题有关吗?”虽然她看不懂,但还是勉强舒了一口气,钟唯别虽然没有画她,但也没有画其他人。
军爷看了井六一眼,随后沉默了,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深沉的声音传来:“这幅画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起来了就画了,怕本王以后忘了。”
穆川一听这话,急忙抛出橄榄枝:“王爷能不能把这幅画送给本小姐,本小姐最近刚好在研究画技,不过都是些女儿家的画作,小打小闹,哪有王爷这幅画这么豪气干云。”
“这幅画爷不要了,不过不送人,爷自己毁了。”
“这……”穆川得到了这样的拒绝,顿时脸色涨红,尴尬又窘迫地看着钟唯别,手足无措,王爷这是宁可毁了这幅画都不肯给她吗?
“居然有人不想要,本王爷就去陪她,把这段记忆给烧了,以后重新再来。”钟唯别凝集内力于手指,那幅画顿时化为了灰烬,曾经的枫叶调笑都化为了灰烬。
钟况全成茫然:“你说军爷是什么意思?”
井六托腮偷笑,脸上还有一丝娇俏,“谁知道呢!军爷脑子抽了吧。”
“你和四堂哥还打暗号呢!臭草包,咱们还是不是京城双渣了。”
“谁和你一道呀,你等着去军队里挨鞭子吧。”下一秒,井六就故意将手搭在了小郡王的肩膀上,草包已经换了包子馅了。
再下一秒,钟况就看到了四军爷那张阴鸷的脸。
再下一秒,四军爷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军纪第十五条,勿狎戏妇女儿童,违者五鞭子……
“仙人板板!草包!你这是在害我!”
钟况落入了这草包的套,他拔脚就跑,二话不说就跑去军爷那里认错。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草包先动的手。
“爷,真的是她故意把手搭我肩上害我的。”
钟唯别抬眼,那张扬的井六正得意洋洋地走到了跟前,阳光洒落,她脸上的笑容愈发刺眼,“谁要害他呀?他自个儿的品性爷又不是不知道,你还真以为你恶霸是浪得虚名,调戏了多少良家妇女先不说,平日里就在妓院里面泡着的。”
“本郡王要玩女人也不会玩你好吗?你这女人就是恩将仇报,刚开始和军爷闹矛盾,就把本郡王当作垫背的,现在不知道怎么就和好了,就开始整本郡王了,咱们的革命友谊要破裂了。”
咱们军爷拍了拍钟况的胸膛,“爷信她,去领五鞭子。”
小郡王已经被雷成炮灰了,谁能告诉他,这才几天,这个英明神武的四军爷就和这个草包队友看对眼了。
“呵,爷信我可不行,记得把本小姐要的东西给本小姐。”
关系刚愈合,井六就开始开口要东西,四军爷的脸色没好看到哪里去,“爷说了,你舞剑才给你,刚才你舞大刀,不算,以后再来要。”
“爷你这是在玩文字游戏。”
钟唯别没继续说,转而一本正经起来,“明天去藏香酒楼等着爷,爷去找你。”
“去干嘛?私会?”
“有事找你。”军爷没点明,不过那双眼睛里严肃无比,井六也就信了。
只有小郡王,一个耀一世界白的电灯泡,插在二人中间叹了一口气。
“爷自个儿安排就好,不过提醒爷,咱们还是友好合作的革命友谊。”
井六和军爷拉远了关系,军爷脸上一僵,点了点头,小六子,如今放你出去潇洒潇洒,以后等着被爷好好收拾,军爷的大尾巴摇的厉害。
……
生辰宴结束,各回各家,最尴尬的却是云静好了。
井六踏上马车,不忘记好意提醒他:“妹妹,天快黑了,记得早日走回去,姐姐会给你准备参茶的。”
井六以一项嫡庶有别拒绝了云静好,依旧和来时一样独自归去。在古代,光是嫡庶有别这一项,就够云静好喝一壶了。
云锦好站在门口,神情窘迫,恰逢太子走出穆王府门口,云静好蠕动嘴唇,几番欲言又止,太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直接无视,踏上辇车就回了东宫。
他和云静好的确是有情,不过都被这一巴掌扇得灰飞烟灭。
眼泪扑簌而下,云静好竟觉得凄凉,她手里还揣着小郡王的画作,梨花带雨,今日回程,太子也不会送她离开了,只不过一天,她就沦落至此……而这一切都是云静流害的!云静好咬牙切齿,只怪当日云静流掉下湖泊都没死成!
孤立无援时,穆王府里走出了一个衣着不俗的丫鬟,叫住了云静好,“二小姐,咱们穆小姐请您过去一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