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深,恨之切。冯亦如做梦也没思考过在这霸道的温柔里沉沦是一件多么要命的事,在以后与他分开的日子里,她像饮生命之水一样回忆着这些窝心的瞬间,当这一切成为幻爱一场时,她心里却没办法让这过去成为过去,它们就像温柔刀,刀刀绞在她的心口。
到医务室,还未等冯亦如开口邵彬就把情况给医生说了,医生很快便确定她是肠胃性感冒,外加三十九度的高烧,不得不输液治疗。
挂好吊瓶后,冯亦如就催着邵彬去上课,邵彬也一反常态的离开了,她却失落极了。
她特别希望邵彬可以在身边但又知道不能那么自私。
“困的话就睡会吧,我给你看着。”医生待邵彬走后关心道。
她对这个女孩印象特别深,去年一开学她就三天两头的过来。几次之后,她很喜欢这个柔弱中不乏坚强、聪颖中带点小迟钝的女孩。
“不用、不用,你忙就行了,我不困”冯亦如强打着精神。
“看刚才的情况,他已经是你男朋友了,去年我就觉得你们会在一块。”
“阿姨真厉害,那时候我还不敢想呢”冯亦如囧囧一笑。
“他是你初恋吧”
她点了点头。
“初恋很美,两个人都不知道何时开始的,等意识到了就已经深爱上了”医生笑说。
冯亦如想了一下,确实如此,她对邵彬的感情是始于猜测他和李晓莉之间的关系吧,也就是初次聚餐的路上。
“阿姨,那你是和……初恋结的婚吗?”
“没有。”
恰好一个学生推门进来了,她们的聊天便结束了。
冯亦如一阵紧张,很不舒服,她很担心和邵彬也不能走到最后。可她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就抵挡不住睡意,慢慢的滑进被窝里睡着了。
她酣酣的睡着,一点也不知道邵彬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又回到了这里,也不知道邵彬为她暖热了手,那扎着吊针的冰凉小手,更不知道她的泪水滑过了眼角。
当她醒来时,看到守着的邵彬,一腔泪水涌上了心头。
“很疼吗?还是很不舒服?”邵彬紧张地问。
她摇了摇头。
“那你哭什么?”他温柔的笑道。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分手了。”
刚才的梦,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那么真实。
“傻瓜,梦怎么能当真。”
“可是……初恋就能白头到老的,真的很少。”
“我答应你,就算分手也会重新把你追回来的”邵彬略微认真的说。
冯亦如这才安心的笑了笑。
有了邵彬的承诺,她看着桌子上的一堆零食眼巴巴的说,“饿了……”
邵彬正要拿给她,医生却走了过来,“最好不要吃这,马上就打完了,去吃些清淡的小菜、稀饭什么的,有利于恢复。”
“你先忍忍,乖哈。”他好像哄小孩似的。把医生给逗笑了。
冯亦如一阵脸红,她苍白的脸终于好转了。
离开医院,邵彬很郑重的带着她去吃饭了,点了两份全青的菜、一份专门养胃的蛋花玉米羹,点餐时还特别问了问玉米羹是不是有保护肠胃的作用,惹得冯亦如总想笑。
饭菜上来后,他就一直看着她、到她吃饱才满意了。
其实相处这么久,冯亦如也感觉到了邵彬没有照顾人的习惯,但为了她,他在不断的学习,这让冯亦如产生了一种想病下去的冲动。
后来她就选在晚上去打吊瓶了,既可以不耽误课程还可以心安理得的让邵彬陪着。还有朋友也过来看她,萧雅、成枫、苏岩在这玩了好大一会,连带着王絮微、文小玲也陪了她好一会。
“絮微好像对……漫画很有兴趣”等他们走后,冯亦如意味深长的对邵彬说。
邵彬笑而不语。
“别光顾着笑啊,你怎么看?”
“我和你的看法一样。”
冯亦如接着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为王絮微叹的,还是为苏岩叹的?”
“为你哥们,也许是我感觉错了,在这么久的……朝夕相处中,絮微给我的印象让我有点……纠结,是那种不能远离、不敢靠近、不敢交心的感觉,可苏岩呢,是个……单纯的男生,我觉得有点不适合。”冯亦如诚实的说。
邵彬被她形容苏岩的话逗笑了,不过他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认真学习、沉浸在漫画中的苏岩确实很单纯,但是他决不允许冯亦如用“单纯”二字来形容他,即使开玩笑也不行。
“不用担心,苏岩的心百分之八十在漫画里,另外百分之二十也被足球、篮球、学习、吃饭……分的七七八八了,没有心思顾及她。”
“他的爱一定在漫画里。”冯亦如一想到苏岩的感情就难受。
“我的爱,在你那里。”邵彬模仿着说。
冯亦如一下子给逗笑了……
在这个鸟语花渐香、草长莺飞的季节,冯亦如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抉择,让她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心情欣赏这个季节的美。在亲密舍友文小玲的帮助下,邵彬提前知道了她还没彻底想好的事,知道之后他也没大发脾气,仅仅说了七个字,“做好决定通知我”。
看着转身离开的邵彬,身影如此落寞,好像被抛弃了一般,她突然没勇气坚持梦想了。
“只是转系,又不是转校,他怎么那么想不开呢?你们不可能做到一辈子时时刻刻在一起啊。”萧雅特别不理解。
冯亦如叹了一声没回答。
“她应该属于控制欲很强的男生,大男子主义。”
“也许是害怕失去”冯亦如小声猜测着。
“我觉得你不能由着他。”
“如果能潇洒起来的话就好了,看到他痛苦起来那么痛苦的样子,我真的做不到,天知道我有多想让他开心。”
“你想放弃就放弃吧,看在他曾为你不出国的份上。”萧雅无奈的说。
除却萧雅,文小玲也很不愿意她放弃梦想,仿佛冯亦如坚持了梦想,她就可以幸福一样。她兴冲冲的向冯亦如介绍文学系的课程,夸大其词的赞美她的专业课老师,还畅想着可以和冯亦如一起上课、下课、吃饭,让冯亦如觉得如果向邵彬妥协了,第一个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邵彬应该多向你学习学习”萧雅对文小玲说。
“女孩子就应该有野心、有梦想啊,亦如堪称我们的榜样呢”文小玲满脸崇拜之情。
“看在我这么纠结的份上,低调点吧,我可不想还没怎么样呢,就让全校人知道我兴师动众的追求梦想。”冯亦如看着这么热心的室友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很沉重。以前她觉得萧雅可以理解,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很孤单。
冯亦如说完便去洗刷了,萧雅也默默的回到床位上去了,夜很漫长,冯亦如情理之中的没睡好,萧雅意料之外的也没睡好。而邵彬则任由自己睁着眼睛,他相信他此时在冯亦如的梦里。
第二天一大早,冯亦如的床铺就整整齐齐的叠好了,人也不见了。
四月里的星期天,几朵干净的白云轻轻的漂浮在天空中,很低、很低,暖风穿过耳根如爱人的轻吻,撩人心扉,一望无际的大海也收起了往日的波澜壮阔,变得温顺多情起来。
可这样的美景却被两个背着沉重包袱的人浪费着,一个是刚到海边的冯亦如,另一个是已在海边的黄建明。
看到黄建明,冯亦如猛然一愣。
“你是……很喜欢一个人在海边散步吗?”冯亦如走上去问。
黄建明回头看了看她,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真笨,哪有人这么早、跑这么远只为散步的。”
“你有什么烦心事”黄建明很配合的问,冯亦如一股脑儿的把烦恼给说了出来,也满心的希望学长能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她一个建议。
“挺羡慕你们的”黄建明思索了一会得出这样一句话,让冯亦如失望透了。
“……可以这样爱”他又补充道。
冯亦如显然又没消化他的肺腑之言。
“你那次见到的何书,算是我女朋友……”黄建明望着海天相接的地方说。
“等等……,什么叫‘算是’?”
“就是没有感情却走在了一起,”他无奈着笑了一下,见冯亦如愣愣的便解释说,“我们同时加入的学生会,是所有成员中表现最突出的两位,在学校的任何工作上配合的都很默契,身边的人都说……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从身高、能力等各方面来看……时间长了,我们都信了,也就走到了一起。”
“怎么,你现在怀疑了?”
“遇见你们,我才意识到这种没心跳的交往,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名义上在谈恋爱、实际上不曾拥有爱的感觉,真是……真是遗憾,遗憾的让人透不过气来。”黄建明情绪越来越不好。
“更准确的说,是遇见了萧雅吧”冯亦如有点替何书难过,恋爱中的女生不能让男朋友心跳加速,对女生来说是多么大的侮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