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雅关心时,她回答了这样一个答案:我们应该是……到了独立阶段,所有的爱情,都不能总如最初吧,男生更看重事业,都快被称为常识了,我能做什么呢,适应独立就是最好的出路。
苏岩也问了问。
“你们突然不黏糊了,真是太不适应了,呵呵……”
“黏糊?我们又不是糖稀。”冯亦如猛的看了他一眼,撇着嘴,回了一句。
“哎,你有没有觉得……你很奇怪,有点……逆来顺受。”苏岩思索道。
“没有人给我气受啊。”
“你看咱班里的其他情侣,做女朋友的,把男朋友的衣、食、住、行,甚至是生活费,都掌控的清清楚楚,稍一不满意,就又哭又闹的,可你呢……”
“他不让我管。”冯亦如还没等苏岩说完,就回答了。
“所以说,你静静的适应了他的习惯。”
“那不然呢?要我哭着闹着……服务他的世界去,然后再被他讨厌啊,”冯亦如反问,然后又笑着补充了一些渐渐学会的高深见解,“这未必是坏事,成熟的爱情不应该一直……黏糊,只有经历了独立奋斗,日后才能更好的共同生存,呵呵……”
苏岩被她握起来的拳头,逗得哈哈一下。
他仔细一想,这种解释倒是挺有说服力的,幸福如喝水、冷暖自知。
爱情究竟什么样子,应该什么样子,谁也规定不了,也许这两位好友的感情是太好了,好到不需要经常在一起,就能坚信对方是今生的唯一。
告别苏岩后,冯亦如仔细回味了一下,又感觉呼吸困难起来,好像吃了一团棉花,一少部分卡在了喉咙里,让她如何都控制不住、那经过喉头溢上眼眶的泪水,一大部分满满的充在了胃里,明明很胀,却空的难受。
终于忍受不住了,拨通了邵彬的电话。
“有什么事?”
冯亦如欲言又止,擦了一下眼泪,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没什么事……”
邵彬也没说话。
“你忙吧!”她又补充道。然后就扣掉了电话,一个人到操场走圈去了。
还算热闹的操场上,她想着从小到大所有的开心事,可想了一轮后才发现,开心时刻大都是和邵彬一起度过的,又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啊……”她条件反射的向后望去,眼泪都没来得及擦。
“……构思什么感人故事呢,……都哭了。”宁海滨愣了好大一会,忍着心痛问。
她哭还能为谁呢?他不用想也知道。
“没有、没有,就是……前两天……看了一部韩剧,呵呵……”冯亦如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勉强笑了笑。
“什么韩剧?我改天也去看看,到时候陪你一块哭。”宁海滨很相信的样子,一下子就惹笑了她。
“我怕到时候,你一哭,我就笑了。”
“那就太值了,千金难买开心一笑,不是吗?”他不禁想了想,“如果我所有的泪,能换你一笑的话,我一定会去换。”
“我可不能这样损人利己。”
“那你就天天笑一笑,我就不用哭了,呵呵……。”
“好,我冯亦如在此对天发誓,每天至少笑一次。”她忍着笑意,做了一个发誓的姿势。
“说到做到!击掌为证!”
“啊?”她没想到,一向以成熟、稳重著称的大班长,竟然如此幼稚,就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
两人并肩聊起天来,宁海滨坦诚,想和苏岩一样,做她的好朋友,冯亦如却说一直当他是好朋友。
他笑了笑,她也卸下了心中的那点防线。
放弃,才能更好的守护……
邵彬看了一会这样的画面,不动声色的走了。
他接到冯亦如的电话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喜悦,瞬间就充满了心房,他赶紧从自习室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她每次主动打电话时、所等待的老地方。
他听出来了,她的声音很伤感,就猜着她八成在梧桐路上。
这次却没寻到她的踪迹,正想打电话给她,却远远的看到……她正很开心的与宁海滨聊天。
看着他们击掌,邵彬握紧了拳头,恍然有点期待她能提出分手,到那时,他就让她明白,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他十分确定,她会因用情不专而抱憾终生。
又是一年寒假,邵彬担起了男朋友的责任,把她送上了火车,估计她到家了,打电话关心了一下。
冯亦如似乎料到了会这样,准备了一本书,在火车上看了一个晚上,白天到家后,就睡了一天。
等晚上醒来,第一时间看了看手机,手机上有萧雅、宁海滨、苏岩三人的电话和短信,但惟独没邵彬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母亲推门进来了,她赶紧抑制住了悲伤情绪。
“在火车上也能稍微眯一下,你看眼都熬红了。”母亲唠叨着。
“吃什么饭?我快饿死了。”她故意伸了个懒腰,不让妈妈看眼睛了。
“都摆好了,赶紧下来吧。”母亲说着,就走出了她的房间。
冯亦如赶紧踏着棉拖追了出来。
吃饭时,冯妈看女儿无精打采,很憔悴的样子,本想彻底和女儿讲讲,应如何慎重对待婚姻,也没讲出一个字来。只是简单的问了问,学习任务重不重?那里冬天冷不冷?生活费是否真的够用?
没想到,却把女儿的泪水给问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父亲瞪着眼睛,吃惊的问。
“半年没回家了,真想家了……从来没人这样问我、过的好不好,呵呵……哦、对了,老弟哪天回来?”冯亦如抹了抹眼泪,笑道。
“真的是想家了?”冯妈半信半疑。
冯亦如点了点头,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饭。
冯妈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一定是感情出了问题,心疼之中带着一点庆幸。
她已经盘问出来了,邵彬生母去世了。
从问出来的那一天,她就为女儿的幸福生活忧虑,一个女主人早逝的家庭,多么不吉利啊,一个没有生母照料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得形成多少性格缺陷啊……
这一切的不幸,都会作用在女儿身上,要真是背井离乡的嫁过去了,不幸福的话,身为母亲,想帮也帮不了。
想到这里,她狠狠心,做了个决定,一定要在苦果尚未酿成时,阻止这件事。然后就盘算起来,有些话应怎么说。
可遗憾的是,冯妈千挑万选,却选择了一个不利于灌输思想的日子。那天,冯亦如运气特别好,早上收到一个短信,晚上接到一个电话,无论是文字还是语言,都统一表达了邵彬超乎寻常的思念,使得她一整天都心花怒放。
当冯亦如放下电话,正要去洗刷时,母亲推门进来了。
冯妈语重心长的说着总结多日的反对理由,她在认真听的时候,一句句温顺的反驳就想好了。
“妈……啊,一毕业就什么都有的人,能有几个?你和爸,不也是一起奋斗,才有今天的么?至于……他母亲早逝,他现在一想起来,都还难受呢,我怎么能因为这个……跟他分手呢,那多无情无义啊。”冯亦如回的有条不紊。
“你有情有义,他懂得最好,以后别再吃着饭抹眼泪。”
冯亦如低了低头,没搭腔。
“我说的这些,你听也好,不听也罢,只是以后过不好,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就当是建议,你好好想想吧。”冯妈说完就要走,她抿了抿嘴正想说什么,母亲又突然转头,十分不屑的补充,“别一冲动就计划的那么好,什么一生一世啊,万一分了,指不定恨成什么样呢。”
冯妈关上门,冯亦如撅了撅嘴,又抿了一会,最后仔细思索了半天,慢慢的打开了右手边的笔记本,一张张翻看起了和邵彬所有的美好记忆,那颗被母亲的建议扰乱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了。
远方的邵彬,与她做着一样的事情。
自冯亦如回家,邵彬恍然感觉,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趣了,好像之前的那些热血沸腾,都是做给她看的一样,就像演戏,突然看不到了台下观众,表演的激情顿时少了百分之九十。
不过他还是忍耐了好几天,也在忍耐中期盼着,冯亦如能关心一下失落的‘演员’,可却失败了。
她那么需要家、喜欢家,一回到家,还会记得海边有个需要被思念的人吗?
当他沉浸在失落中时,自小就关心他、照顾他的刘姨,走了过来。
刘姨已经快五十岁了,邵彬很敬重她。
在他的记忆中,刘姨是像照顾亲妹妹一样照顾母亲的人,在母亲去世后,就开始不离不弃的照顾他,数十年如一日。
刘姨不爱说话、不善于表达,但邵彬能感受到她满满的关心和爱。如果没有她,他不敢想象,生活将会糟糕成什么样子。
“想亦如的吧。”刘姨放下手中的托盘,将一杯茶搁在了他的书桌上。
邵彬没否认。
“想,如果不说出口,等于没想,不要相信什么心有灵犀的鬼话。”刘姨笑呵呵的。
“想……是相互的。”
“孩子,你和她,现在都要计较那么多的话,以后怎么一起生活。”
“别人,我才懒得计较。”他像小孩顶嘴似的,回了一句。
刘姨笑了笑,拿着手中的托盘就出去了。
她前脚刚走出门去,他就拨通了冯亦如的电话。正是这通电话,给了冯亦如反驳母亲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