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王朝,秋。
浔王府上,最下等的柴房里,几名婢女正围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女,你一拳我一脚,嘴里还骂着:“居然敢忤逆蝶夫人,这贱婢,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蝶夫人说了,今天就要我们把这小贱人打死!”
……谁在打我?
齐念从梦中悠悠醒转,刚想庆幸自己大难不死,身上却冷不丁挨了好几脚,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耳边突然一阵风,齐念只觉得头皮一痛,接着就有人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拎了起来,狠狠一巴掌就往她脸上甩来。
打人不打脸。这种侮辱,她怎么可能忍?
眼看这一掌就要落到她脸上,齐念眼睛一眯,强忍着头顶的剧痛,一咬牙一转身,硬生生带着对方的手转了个圈,“咔”地一声把那只手卸了下来。
“呀!”
试图扇齐念耳光的女人惊呼一声,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我的手断了,我的手断了……来人啊,快把她打死!”
齐念迅速理了理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环视了一圈,终于看清了屋子里的景象。
这是一间破旧不堪的柴房,四五个打扮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分立四周,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齐念,却畏惧她刚刚突然发难的举动,不敢再靠近一步。
而柴房角落,两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正按着一个衣着精致的少女,只见她一双杏眼里噙着泪,边哭边哀求:“嬷嬷,求你们了,小七不懂事,你们就原谅她吧!”
“原谅?要不是你这个做主子的不知本分,她也用不着挨这顿打!”
其中一个嬷嬷面色不忿,趾高气扬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真以为陪王爷睡了几夜就成主子啦?麻雀就是麻雀,别满脑子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话到这里,齐念算是明白了。
“她”在这里叫小七,是眼前这个柔弱少女的婢女。显然,是少女惹怒了王爷的其他女人,自己才成了替罪羊,平白无故被人毒打。
“你还想护着她,护个屁!”
说完,嬷嬷就狠狠往少女脸上甩了一巴掌。一声脆响,少女清秀美丽的脸顿时红肿起来,惨不忍睹。
看到这一幕,齐念顿时怒了。
她盯着柴房里的一群婢女,冷冷地笑起来:“哦?这位嬷嬷,你又是哪位夫人派来的?敢问我们夫人做错了什么?恕我直言,夫人哪怕只侍寝了王爷几夜,也是王爷名正言顺册封的主子!”
“万一有一天我们夫人得了宠,只怕先给她垫脚铺路的就是你们的尸骨!”
一句话,掷地有声。
除了两个嬷嬷,其他婢女看到齐念冷厉的眼神,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她们本来是做粗活的,结果突然被叫来,说要打死个人。做粗活的婢女是府里的底层,难得有个打人发泄的机会,所以她们才格外卖力。
然而齐念的话,却像一盆冰水般把她们泼醒了。
这打得可是一位主子的贴身婢女,日后若是这位主子得了势,先死的肯定她们!
“你们怕什么?你……”嬷嬷其实也有些怕了,腿都开始发软,却还在硬撑着。
就在这时,她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呀!”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齐念看都不看在地上打滚嚎哭的两人,一躬身将少女扶了起来,关切地问:“夫人,您没事吧?”
说完这句话,她又一脸嫌恶地把手在身上用力擦了擦,道:“是我不好,居然用碰了脏东西的手来碰您!”
少女呆愣愣地看着齐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不快滚!”
齐念一声怒吼,顿时吓得那些婢女如过街老鼠般四散奔逃。
“贱人,你居然敢……”
嬷嬷恨得咬牙切齿,谁知话还没说完,她的脸上就“啪”地挨了一掌。
“这是还你的。下次再敢以下犯上,就不是一巴掌,而是一只手了!”
齐念的话语气冷冽,狠厉非常。让人毫不怀疑她真的会付诸行动。说完,她就搀着少女,带着她走出了柴房。
直到走出柴房,少女还没有回过神。然而齐念却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您的房间在哪?我们得赶快回去。”
少女这才如梦初醒,指了指某处,带着齐念迅速离开柴房。
回到房间,齐念才长舒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来到这么个鬼地方。
她正哀叹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却听见少女小心翼翼地问:“小七,你……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