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没想到这一层。宁浅羽暗叫不好,表面上却是从容不迫的说道:“这是我……我嫂子的住所。近日我嫂嫂都在将军房中留宿,这房间暂时空着,你尽管住没关系。”
“公子……费心了。”南伊夏费劲的点点头,被宁浅羽轻轻放在床上。还未曾躺实,她便是要解开南伊夏的衣襟,为伤口上药。
南伊夏紧紧拽着衣襟,面色通红:“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上药啊!”宁浅羽未曾觉察出有什么不妥,伸手就要撩开南伊夏的衣襟,却见到这个大小姐脸色越加绯红,手是一刻也不肯松开。
“木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南伊夏的声音细的如同猫叫,心里却是一团乱麻,既有对宁浅羽这等大胆作为的不知所措,也有对自己这般小女儿姿态的疑问。往日里自己何曾这样过,这是怎么了?
“啊……”宁浅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可是男装打扮,伸手就要撩人家姑娘上衣,换做自己被人这样早就剁其双手插其双目了,委实是太过分的举动。
再想想南伊夏的反应,迟钝如自己也感觉出此刻氛围是何等暧昧。宁浅羽丢下几瓶原来木承洲留下的伤药。
“是我唐突了,这是治创伤的药,请姑娘自己施为,本公子还有事,就先行告退。”没等南伊夏反映过来,就快步离开。
南伊夏伸出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宁浅羽走得快,也就没来得及。她的玉指轻轻抚摸着青瓷的药瓶,眼神却冲着房门放空,原本盛气凌人的南伊夏,现在却是仿佛心中有事的闺中小姐。
“真笨。”空旷的房间里,床上的女孩悠然长叹。
宁浅羽几乎是慌乱的从南伊夏那里逃出来,迎面看见了刚从木承洲那里回来的卿酣。卿酣赶忙施礼,宁浅羽却好似没听见似的,迎面几乎要撞上卿酣。
“主子?”卿酣连忙加大声音,宁浅羽这才抬起头,仿佛刚刚反应过来。“哦……卿酣啊,将军那里如何了?慕清寒伤势怎样?”
“回禀主子,伤者伤势已经平稳,只消些时日,就无恙了。”卿酣不敢怠慢,如实相告。
宁浅羽微微点头,继续问道:“那毒呢?有没有查出是何毒物?”
问题一出,卿酣却是眉头微皱,踌躇一会才回答:“回禀主子,这毒……没毒。”
“恩?没毒?”宁浅羽疑惑的问道。
卿酣看起来也是一脸迷惑不解,“我原以为那毒乃是暗毒,慢慢侵蚀伤口。若是明毒的话,那名公子送不到府里。然而仔细分辨下,我发现这并不是害人性命的毒药,更像是迷岚草的成分。”
“迷岚草?那是什么药?”任是前世的绝世杀手,宁浅羽也没有听说过这种草,也不曾听她的朋友提到过。看起来这异世与自己的世界还是区别甚大。这给她提了个醒,旧日里的一些经验已经不可靠了,对于一个杀手依靠在不可靠的经验上,等于死路一条。
“迷岚草汁液偏绿,味道腥甜,主要是致人昏迷,在盗匪手中抢手的蒙汗药,多数的主要材料为迷岚草。”卿酣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蒙汗药?不是要我的命?”宁浅羽的脑子飞速的转动,冲我来的刀上的毒不是要命的毒,说明他们想活捉我。
杀了异国王子,再让我失踪?
宁浅羽思忖至此,琼鼻上渗出了细细的冷汗。这并不是简单的袭击事件了,自己并非是被针对的主角。所有的利刃,指向的都是一个人。
木承洲,有人要他身败名裂,甚至要他死。
甚至不止,可能有人想要……篡国!
事情关系重大,宁浅羽立刻说道,“卿酣,将军还在府上吗?”
“禀主子,将军刚刚离去。”卿酣回答道。
“……等他回来,跟我说一声。”宁浅羽甩下这句话,独自离去。
辞别了卿酣,宁浅羽向着慕清寒的病房之处而去,脑海中却是在飞速运转。
首先可以知道,太子对我似乎有什么意图,丞相也有意针对我,但是他们似乎是想要图谋什么。宁浅柔,不过是跳粱小丑,不值一提。
慕清寒看似只是来游山玩水,却是专门要我陪他,若没有隐情也是骗鬼。木承洲……虽然我对他行为多有不快,但是此刻却是可以信任的人。
问题是此刻无法判断这敌人是为谁而来,为慕清寒?为我?为木承洲?
利益相关太大,敌暗我明,事情还没完。
思维停在这里,脑海里却是突然出现了几件事,走马灯般的播放。
刺客因为慕清寒而来。
刺客刺向我后背,慕清寒替我挡下。
刀上的毒药并不致命。
等等……。宁浅羽眉头紧皱,这几件事似乎有所联系。
“夫人。”一声轻唤打断了满面愁容的宁浅羽的思路,宁浅羽抬头一看,却是玉落站在面前,恭恭敬敬。“夫人,丞相求见夫人。”
“他?”即便过了些时日,宁浅羽仍旧想得起那日在朝堂之上,作为自己父亲的丞相大人,那番令人作呕的发言。今日前来,莫不是还想靠父亲的身份来对我指手画脚?
原来的宁浅羽或许可以,但是我在,就是白日做梦!
宁浅羽放下刚才的疑虑,对着玉落说道:“我去换一下衣服,叫丞相去大堂候着。”
“是。”玉落施礼,慢慢退下,但是她敏锐的感觉到,这位将军夫人的气场完全变了。
宁浅羽慢慢在走廊中行进着,每一步她的气场都在变化,就好像她在慢慢挣脱旧日时光所有的压抑,重获新生。
嘴唇轻挑着,步伐仿若幽灵亦步亦趋。
之前没有直面您,我的父亲,真是可惜。那么接下来,我会给你介绍一个不一样的宁浅羽。
在您无尽的恶意中,也敢刀剑相向的宁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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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中,宁申成只身着便服,端坐在客座上。这里是将军府,虽说宁申成自持身份,但是究竟是文臣,也是十分收敛气场,只是慢慢 啜饮着桌上的茶,眼神低垂似乎在思忖什么。
很久了,宁浅羽并没有出现。宁申成似乎并没有表达出不满,而是在脑海里不断的过场,他在从记忆里挖掘关于宁浅羽的那段日子。
虽然不愿承认,他已经不认识这个女儿了。自从嫁入这将军府,她不再如往日那般听话、软弱,那般……引人不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