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释双目觑了一觑,“你果然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话。”
房间内再次弥漫上了杀气。
姜傲月连忙站了起来。
“我这是在和你说,算不得向外透露吧。”
姜傲月边说边看了看滴答着血水的左手,她可怜的左手啊,先是被匕首划了个口子,又被雪貂咬了个口子,这两处伤没个十天半月的是好不了了。
“畜生。”姜傲月低声嘟囔,玄天释听了问:“你说什么?”
姜傲月一怔,这厮不会以为自己在骂他畜生吧?不过骂谁都没差喽,这一主一兽是一路货色。
“没什么,你还杀我吗?不杀的话我走了。”
姜傲月一甩袖子,这便要走人。
“站着。”
玄天释伸手拽住她的衣角,姜傲月脚下本就发轻,一个重心不稳朝后猛退几步,栽进了玄天释的怀中。
安静,死寂,和谐。
完全傻掉了的姜傲月抬头看着玄天释,想发火却不知这股子邪火该向谁发。玄天释垂直双臂,用打量着小玩意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下,对方的鼻息声清晰可闻,姜傲月猛地想起昨日夜里,她也曾这么近的感受到玄天释的鼻息,呃,不只是鼻息。
她的眼睛从玄天释的眸子上挪开,顺着他挺拔的鼻子一路朝下看,看向了他刀锋一般的薄唇。
胃里面,忽然翻江倒海起来。
“走开!”姜傲月用力一推,试图将玄天释推开,可惜现在的她一点力气也没有,玄天释丝毫未动,倒是她被震了出去,险些摔在地上。
失血过多会出事啊,姜傲月攥着手腕,怒视着面前的男人。玄天释显然也从刚刚那一幕中回想起了什么,他看向姜傲月的神情很是古怪,不过再怎么古怪都透着十足的寒意。
“我走了。”
姜傲月走的飞快。
“你可以走,但只怕尚未走出这个院子,便吐血身亡了。”
玄天释幽幽说道。
有完没完?难不成她姜傲月又中了百步夺魂散?
“你几个意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玄天释朝卧在一旁雪貂招了招手,雪貂立刻乖巧的跑了过去,攀着玄天释的衣衫爬上他的肩头,小猫似的蹭了蹭玄天释的脸颊。
这货还是刚刚那只凶巴巴的小畜生么?
玄天释宠溺的揉着雪貂额上的绒毛,神色淡淡道:“扫雪体内的毒可比那百步夺魂散厉害百倍,你中毒已深,若再乱动,神仙也救你不得。”
“你……”
这妖孽可是在唬她?姜傲月顿了顿后提了提气,只觉一股寒辣之气从心口冒了出来。
还真是!
“你想怎样?”
玄天释不语,从袖中摸出一粒黑色药丸,丢给了姜傲月。
“这是解药,我既然没有要你的命,你便不能死了。”
他说道。
姜傲月接住那药丸,不由得愣了愣。
他居然这么痛快的将解药交给了自己。
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姜傲月捏着那药丸,思索了片刻后试探的问:“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了我。”
她仰着头,用困惑探寻的目光看着玄天释。迎着阳光而立的玄天释身上渡上了一层稀薄的金黄,有看的久了,很是令人晕眩。
“因为我想知道你会用什么办法来杀我。”
半晌,玄天释道。
姜傲月噗嗤一声笑了。
她转过身,一点点从玄天释的实现中消失,迷迷糊糊的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一直等着她回去的喜儿见姜傲月新伤旧伤一并在流血,慌得不了,连忙找来药膏给她涂抹。而姜傲月则靠着墙,翘着二郎腿,反复琢磨着玄天释说的话。
他在等着她去杀他?哼,这厮一定是料定她奈何不住他所以才这样说,他分明在羞辱自己!想来他玄天释一次次放过自己的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她的血对他有用!
一想到血,姜傲月不耐烦的看了看被喜儿裹成熊掌的手,刚刚在密室中看到的一切历历在目,那颗湛蓝色的灵珠,还有突然出现在她肩头的彼岸花烙印……
姜傲月猛地坐起,拉开衣领,然而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光滑细嫩的皮肤。
咦?这里明明有一个烙印来的,怎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姜傲月伸手搓了搓,什么都没有搓出来。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在一旁烹茶的喜儿好奇问。
姜傲月穿好衣服,拉过喜儿的手问:“喜儿,你伺候我这么多年,有没有发现我的肩膀上有个鲜红的烙印?”
“烙印?”喜儿挠挠头,“没有啊。”
“没有?”
姜傲月刚刚亲眼看过,确实是没有,难道她肩膀上的烙印只有在那颗灵珠亮起时才会出现?
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姜傲月苦着一张脸,越琢磨越痛苦,喜儿在一旁忧心忡忡,小心提议说:“小姐,要不要奴婢给您准备些洗澡水,您舒舒服服的泡个澡怎么样。”
“好。”姜傲月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喜儿便退下准备去了。
脱衣,入水,打哈欠。泡在热水中的姜傲月好生舒服,她闭着眼睛,抓着一个水瓢不断的往自己头上浇水,终于把自己浇成了一只落汤鸡。
“呼,爽!”姜傲月拖着长长的声音召唤道:“喜儿,快来给我搓搓背。”
然而喜儿并没有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丫头干嘛去了?
姜傲月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朝屏障外看了一眼,嗯?屏障之后好像有一个人,看着还挺眼熟的样子,他是……
“慕云霆?”待姜傲月看清那人影是谁后险些从浴桶里面跳出来。
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的慕云霆自屏障外走了进来。
姜傲月抓起一件外衣,套在身上转过身去回头骂道:“慕云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大喊大叫,将玄天释的人引来抓了你!”
“随意。”慕云霆淡然一笑,迷离的眸子在姜傲月的背脊上略略停顿了片刻后,绕到了姜傲月的身前。
枯黄的草鞋渐渐映入姜傲月的眼帘,她顺着那双草鞋向上看,看到了颓废却又高深的慕云霆的脸。
一身粗布麻衣的慕云霆看起来和街上卖苦力的小贩没有任何区别,若不是他容颜精致冷峻,早就泯然众人矣了。
慕云霆十分坦荡的盯着浑身湿透的姜傲月,那神情似乎在告诉姜傲月,即便她脱光了在他面前跳一段桑巴舞,他都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想法。
或许在慕云霆眼中,自己根本就是个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