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今天你是最大的主人,老是关注我们,不去招呼其它客人好像不合适。"喻之谣觉察出梁启西对他的敌意,转移话题。
"喻二少爷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肯定的答复,是心虚还是别有想法?"新郎不依不饶。
楚清则感到现场的气氛僵硬,急忙打圆场:"新郎还是去招呼其它客人吧。看,那边新娘是自己一个人。"
"怎么,喻二少爷连个承诺都没勇气给吗?清则为了你自己一个人跑去欧洲找你,对比起来,你把我们男人的脸都给丢尽了。"梁启西越说越偏激。
"我们出去走走吧。"喻之谣被梁启西惹怒,他忍着愤怒,牵起楚清则的手要远离那个纠緾不清的无礼新郎。
"你这是逃避吗?清则,这样连一个肯定的答复都不肯给的人怎么值得你这么死心踏地?跟你说过豪门子弟不可信,你充其量只不过是供他消遣的过渡工具而已。"楚清则终于明白梁启西非要她出席婚礼的缘由:找机会羞辱她。足见这个男人心胸肚量狭窄,当初拒绝他的作法是正确的。
"梁先生,看来你是喝多了。"喻之谣向礼礼出手势,示意那对秀恩爱的情侣过来解围。
"喻先生,看来你被你的那个女明星前女友甩是有理由的,因为你不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想像清则这样把自己送上门的女孩也很多吧,所以你不用担心,玩腻一个后面是一个营列好阵式等着你。"梁启西对楚清则当初弃自己而去的作法仍耿耿于怀。
楚清则整个人气结在那里,全身僵硬得不知做何反应。喻之谣举起拳头准备朝梁启西的脸挥盖过去,拳头在半空中被许宜拦住:"他是今天今晚的主角,又喝了酒。你们先走吧。"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一桌,新娘带着她的伴娘团推开人群往这边走来。喻之谣抽回手,看看楚清则,拉着脚步踉跄的地离开是非之地。
"这种人,尽量少交往。"喻之谣大力踩油门,表情冷峻。
她没回答,也没力气回答。只觉得脸上一温润,眼中水气无声地向外挥驣。她气梁启西的无礼与粗鲁,更气自己的软弱和缺少判断,还气喻之谣的当断不断。如果当时他给一个肯定的回复,也就不会有这无理头的闹剧。难道真的被梁启西说中,喻之谣对此段感情是处于摇摆的态度,他实际上是在观望。想到这里,她有点矛盾,从头到尾自己不是对诸如此种的情况作好了准备吗?就算结局残破,她告诉自己都要鼓足勇气去接受。
"晚上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明天给你电话。"到她住处楼下,喻之谣倾过身开门让她下车。
回到房间,她没开灯,摸黑坐在床边,发呆。床头闹钟的秒针声在静谧中犹显清晰和刺耳。不知坐了多久,背部开始发冷发硬,她整个人松软下来,把自己沉懈在薄被下。被窝里一阵震动,她摸到震动源,手机上显示一长串号码,是国际长途。
"喂。"
"喂,是小则吗,睡了吗?我是明姨。"
明远慈善基金会办公楼原为喻家之前的老宅,是一栋五层楼的法式建筑。明淑只是将它稍作修葺便拿来使用,从二楼到五楼的地板都是木的,上面铺着薄薄一层枣红油漆,走在上面会发出粗重的咯噔声。整个一楼楼层作为会客接待区域,配备小型咖啡厅与茶吧供来访者免费饮用。
"明姨昨天刚回国,时差还没倒回来就急着工作,身体怎么吃得消。"楚清则要了杯红茶,送上来时温度刚好。
"我还好,对时差不是很敏感。"基金会尚未对外开放,三两个前期筹备人员在忙活着。
"照目前的进度,基金会在下个月会对社会开放吧?"
"下个月上旬就差不多了。今天叫你过来看一下环境,你向现在的公司提出辞职没?"
"您上周在国外打电话给我的第二天我就向公司提离职了。这个月底就可以正式离职。"
"嗯,那你就下个月过来这边准备下基金会重新更名后的相关业务,到时我会带一下你,工作不会复杂,最主要是上心。你过来后就以我助理的身份开始工作。"
"好的,明白。对了,老太太在那边的理疗效果如何?"
"效果挺明显。现在她可以站起来走几步。"
"那太好了。老太太本身身体质好,所以恢复会快些。"
"我等下把理疗院的电话给你,有空给她打电话。"
"好的,谢谢明姨。"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你现在跟之谣发展到哪一步啦?"
"也没发展到哪一步,就是老样子。"
"小则,说实在的,当我刚得知你跟之谣的关系时,有点难以接受。我想你也留意到了我的不自在,对此我还欠你一个道歉,当时不想面对你,所以你的邮件我都没回。"
"快别这么说,明姨。像上次跟远叔说的,我处事方式欠缺妥当,让大家这么措不及防。该道歉的是我。"
"我和你远叔都把你当自己的女儿看,当初也是因为你气质给人的感觉像恩言我们才跟你走得这么近。上次你远叔把你的意思跟我说了。我自己后来也想了很多:感情这事确实不控制。在之前,我一直想着帮你物色个有为才俊,把你当女儿风光地嫁出去,哪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呵呵。"喻太太无奈地苦笑。
"明姨,真对不起!让你们操心这么多,我还不知好歹。"楚清则低下头,避开明淑的目光。
"这孩子,说什么呢。说到底,我们做长辈的只希望你们能真正开心。之谣这孩子我们是管不了的,从小到大他所有的人生决定都是自己做的,我们都没有参与。他是任性的孩子,我们就怕他最后会伤害到你,如果你肯定他对你的心意跟你对他的是一致,那我们也安心。"
"明姨,你说的我都明白。你放心,我已不是小孩,我会有分寸的。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对我改变看法。"
"唔,这样最好。还有件事也要跟你透露下,我在回国前在美国时被请去参加一个婚礼,想必你也猜到,就是小洛跟那个艺术家已在美国注册结婚。目前之谣还不知道,过不了几天报纸电视等娱乐新闻都会争相报到,虽然现在她淡出娱乐圈,总归还是有点名气。等之谣得知这件事时,我们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出来,你要帮我多留意,也多上些心,没有麻烦最好,有的话也能防患于未然。"
"好的,我会多加留心的。"
"好孩子,辛苦你了。我这样说并不是要刺激你,我看着小洛与之谣一起长大,她又是他的初恋,男人放不下初恋是通病,我们明白小洛在之谣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你现在的角色要求自身有很强的忍耐力去应付可能发生的各种事故与危机。"
"你放心,我真的明白你们都是为我好,我心里也差不多有个底。请你们不要太过担心。"
"对了,在美国时有碰到兰倚杰,他可能会在近几天回国。他说也好久都没看到你了,回来要大家一起会会。"
"嗯,我知道呢,我跟他有保持邮件联系。"
"哦。"明淑轻啜早已冷却的咖啡,没有多说。
喻之谣在得知高洛的婚讯后真的会做出过激的行为吗,她将要如何应对呢?好像是个不小的难题,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同样的品酒包房,同样的"74年拉菲",同样的人,不同的是今天大家的话都少了些,高小个两青年对楚清则的态度比上次温和许多。
"喻,少喝点。你喝醉了等下怎么送清则小姐回去。"白胖对着酒杯不离手的喻之谣劝说道,对方没理会他,自顾自添酒。
"你说什么不好,一来就跟他说高洛的婚讯,好好喝酒的气氛都给破坏了。"高个青年对小个青年责备道。
"我以为他早知道了,我姐在婚礼现场上看到喻家太太也在。哪个知道他还没走出来。"
"你们都少说两句,清则小姐在这,别惹她也不开心。"
"任何女孩子见自己的男朋友在伤念前女友都会不开心吧,最主要的根源不在我们。"小个青年嘴带寒毒。
"没事,让他喝吧。喝多了才能发泄,发泄出来就好了。你们帮我看下他,我出去走走。"让他无顾及地喝个痛快,有她在场,他情绪可能更不好外放。
楚清则沿着廊道走进音乐室。高台上高高束起红发的白人表演家低头拉小提琴,拉到高潮处,她的表情特别投入,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清则,你怎么在这里?"她听得入神,叫唤她的声音听着熟悉,她被吓一跳。
"兰总,是你!好巧!你刚回来吗?"她竟有一种它乡遇故知的喜悦。
"我下午刚到。来这里见客户。客户走了,我想再坐一下,没想到碰到你。是跟喻之谣过来的吧,他人呢?"
"他心情有点不快,在品酒包厢喝闷酒。我出来走走。"
"那我们找个位子坐坐。"他们在舞台下找个小台面座下,"服务员,把我以前寄存的开一瓶出来,谢谢。"
"兰总,你上次寄的酒是这瓶波尔图,对吗?确认的话我马上给您开。"兰倚杰点头示意,服务员给他们把酒倒上,醇厚的香味婉婉随着空气入鼻,绝佳的享受。
"这个还不错,我们都喝点。晚上我有带司机出来,等下负责送你们回去。"
"兰总这次回来呆多久?"
"澳洲那边还是没找到合适的管理人选。我回来是有些事情要处理,不会超过一周。"
"你们这样跑来跑去很辛苦,需要有个好太太可以分担一下。对了,您跟澳洲女军官进展到哪一步啦?"
"哈哈,你这小姑娘。我跟女军官只是普通朋友,不会再深一步。"
"哦。"她一时语塞。
"好了,别管我了。你怎么样,你跟喻之谣都还好吧?"
"嗯,还好。"
"确定还好吗?还好怎么他在包房里面喝闷酒,你出来散步透气。"兰倚杰紧追不舍。
"他只是为高洛的事有点不开心,我想给他留些空间会更好。"
"是因为高洛结婚的事情吗?"毕竟是同一个圈子,信息都是共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