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翻译,给钱,抬着我们的人,走!”竹村下几欲喷血,对着肖团长道:“肖团长,记住今夜,我大日本帝国不会善罢甘休。哼,告辞!”
“滚吧!”竹村下的话非但没有吓着谁,反而引来所有人的嘲弄。
“哎哟!”那汉奸王翻译掏出大把银元交到楚新阳手里,跟着日本人屁股后面狼狈逃窜,不料,一士兵悄悄伸出腿勾了他一下,王翻译摔了个狗吃屎,再度让人们笑翻了天。
“对不起对不起……”王翻译爬起来,不敢生怒,点头哈腰连连像那士兵道歉。士兵瞪着灯笼般的眼睛怒骂:“没长眼睛的狗东西,滚!”王翻译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跑了。
楚新阳瞧着日本人走远,将手里那一大把银元交给王子辉,朝肖团长努努嘴。王子辉心领神会,走到肖团长面前拱手道:“多谢长官出手相助,为我国人主持公道,替我们中国人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这点小意思赠给各位长官喝茶,是我家少爷的一点敬意,请长官笑纳。”
“嘿嘿,看来你家少爷很有钱了。一大笔钱,落在普通人身上,足够生活好几年了。”肖团长并没有接过王子辉手里的银元道:“今夜不是我来救你家少爷的,而是身为中国军人,保护平民百姓乃我等职责所在,任何有血性的中国军人,都有义务这样做。况且……呵呵……”肖团长看了看楚新阳笑而不语。
“长官说笑了。长官的意思是?”王子辉对肖团长话里的话大惑不解。
“我们团长啊,不是一般贪图钱财的宵小之辈。先前警察局报告说有人和日本人在街上打斗,他们不敢处理,请我们驻军过来看看。团长本来已经休息了,听闻有人竟敢和日本人打起来,非常意外,翻身起床匆匆带领一连人马过来瞧瞧,看看是哪里来的壮士能有如此胆量和能耐,挑战日本人的力量,让黑龙会倾巢出动。呵呵,没想到却是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旁边的副官乐道。
原来,当日本人在大街上埋伏楚新阳等人时,周边居民就知道日本人又要闹事了,有些胆大的居民悄悄向警察局报了案。警察局闻讯,想管吧没那个胆量,不管吧人家报了案,要是真出了事谁敢担当。思来想去,最后得出结论,上报当地驻军,那里正是肖团长的势力范围,而肖疯子这样的军人,正好适合管这样的不要脑袋的事儿。
肖团长带着军队来了后,楚新阳等正好与日本人打得难解难分。中国人虽然人少,就三个,可是身手皆不弱,尤其是处于包围中的楚新阳,一把东洋刀杀得日本人落花流水,若非竹村下偷袭,绝不至伤了双腕。那肖团长心里暗赞,知道国人这方暂时没有危险,楚新阳精湛的功夫深深吸引了肖团长的眼光,暗地决心交个朋友,便吩咐手下隐藏起来先观战再说。
通过观察,大出肖团长意料的是:正在和日本人激烈搏斗的都是些少年。肖团长寻思自己调防北平时间不短了,城中三教九流摸得透透彻彻,啥时候北平出了如此厉害的英雄少年。
肖团长非常纳闷,副官提醒他那竹村下偷偷摸摸的拔刀,估计是准备偷袭楚新阳。肖团长暗骂竹村下不要脸,一百多人围住几个孩子,还需要偷袭取胜。肖团长亲自找来手下一杆步枪,竹村下既然使出卑鄙手段,就不要怪他打竹村下冷枪了。
肖团长瞄准了竹村下,手指紧紧勾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击发。副官再次悄悄提醒肖团长有情况发生,肖团长抬头观察,又出现两个少年。新来的少年似乎是战圈里面一伙的,正在扳倒一根电线杆,看来是要以电线杆实施救援。肖团长倒要看看这些个少年郎到底有多少本事,放下步枪乐得看看热闹。
果然不出肖团长所料,后来的两人在楚新阳遇险之际,抬着电线杆直撞向日本人,救下楚新阳。楚新阳一方已经受伤不轻,肖团长绝不能让日本人真格儿杀了这些少年英雄,拔出手枪鸣枪警告后,将日本人全部包围。
“好样的。”肖团长拍拍王子辉肩膀说了句,然后自顾自走到楚新阳面前。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打量一番后,肖团长啧啧称赞道。
“多谢长官出手相助,我们有伤在身,要去治疗,改日一定登门道谢。”楚新阳知晓江湖礼节,向肖团长谢道。
“哈哈……不错不错,人长得俊,武功又高,更重要的是教养不错,有礼有节。听口音你不是京里人?”肖团长笑嘻嘻的说。
肖团长的随和与先前和日本人交锋截然不同,楚新阳本来就是爱好朋友性格不拘的人,当下便有一种结交之意。
“是的,我们来自江南。长官赞誉太过。长官不畏强权,仅仅为我等几个读书人不顾危险伸张正义,在时下的中华大地,屈指可数。这才是我中华军人之楷模,真格儿的壮士好汉。”楚新阳由衷赞道。
“呵呵,小兄弟过奖了。我就是一个扛枪吃粮的普通军人。小兄弟贵姓?我叫肖国邦,兄弟要是高兴就呼我一声肖大哥好了。”肖团长伸出右手道。
“好,肖大哥。既然你看得起我,不嫌弃我比你小多了,那小弟就高攀大哥。嘿嘿……”楚新阳两年前也算是带兵打过仗,后来与孙师爷手下的兵又待过几天,知道当兵的最是豪爽,不喜欢扭扭捏捏,当下就大哥大哥的叫起来,连肖团长的肖字都免了,须知,楚新阳的脸皮不是一般厚啊。
“大哥,小弟免贵姓楚,名新阳。这两位小姐是我的朋友,他们三个是兄弟我的随从周承贵、马仕途、王子辉,他是……”楚新阳一一向肖国邦介绍到,当介绍到田牧谷时,楚新阳一阵语塞。
“老大,这位是田牧谷,我新认识的朋友,刚刚我们一起把你救出来的。”王子辉连忙解释道。
“都是少年英雄。这样罢,其实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我今年二十五,顶多就大十岁。你们以后不妨都叫我大哥好了。”肖国邦爽朗笑着说。
“恭敬不如从命,肖大哥。”识英雄重英雄,楚新阳等人结识了肖国邦这样的正义奇男子,也是非常高兴。
“你们伤得不轻,但好在都是皮外伤。这么晚去医院,恐怕惹来麻烦,不如跟我去我团部,让我团里军医处理。要知道,再好的医生都不如军队上的军医,到了大哥地头,要咋样就咋样,省事方便。”肖国邦知道太晚去医院,有都是刀伤,担心医院不但不敢救治,反而报告警察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楚新阳迟疑一下道:“那给大哥添麻烦了。”
“说的什么话。走,弟兄们,收兵回营,咋们喝酒去!”今儿个让飞扬跋扈的日本人吃了个哑巴亏,众人无不出了口恶气,心里舒爽极了。
“啪!”气急败坏的竹村下回到黑龙会北平分会道场大厅,怒火无处宣泄,不禁拔出东洋刀一刀斩断一张桌子。
“怎么了,竹村君?”等着迎接竹村替自己报仇凯旋归来的晋三一龟右臂裹着绷带,听见响动慌忙奔出来。
“唉,我们本来即将拿下那几个中国猪,不料肖国邦这个王八蛋横踩一脚将他们带走了,我方死伤二十多人却一无所获,可恨啊!我一定要报告领事先生,绝不能善罢甘休。”竹村下连挥东洋刀,心里憋屈道:“一龟君,很抱歉没能帮你把人带回来。”
“啊……”晋三一龟惊讶得张大了嘴,久久不能闭拢。他惊讶的不是肖国邦劫走了人,而是如果先前自己败了,是自己不防备所至,尚情有可原。可是久负盛名的竹村下带着黑龙会倾巢出动伏击楚新阳,反而被楚新阳杀伤二十多人,这就非同小可了。
“竹村君,我看这件事我们先不要声张。”晋三一龟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个仇就此算了?那不行,我黑龙会何时吃个亏,传出去黑龙会颜面何存?我大日本帝国威严何存?”竹村下咆哮道。
“那倒不是。中国有句古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子身手如此了得,想必来头不小,现在的我们准备不及,还不能恣意妄为。我的意见是,等我们调查清楚,再寻机除之。如此厉害的对手,让他继续存在发展下去,对以后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计划行动不利。”晋三一龟肿着猪头,阴险说道。
“哟西,还是一龟君深思熟虑,好,就依一龟君所言。来日我一定将此子碎尸万段方解你我之恨。”竹村下狰狞道,忽儿想起一件事,又道:“今晚我看见一个人,极像流主的……”竹村下本待说下去,赫然发现王翻译也在,打住了话示意手下们都退下。然后在晋三一龟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当真?”晋三一龟如遭雷击一般颤抖了一下道:“竹村君没有看错吧,他怎么可能孤身一人来这里,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太不可思议了。”
“一龟君,此事开不得玩笑,我怎会骗你。那人暗中给我打出我们黑龙会独特的联络手势,让我们撤退回来。”竹村下肯定的说。
“若是真的,他肯定是来执行一个绝密任务的,否则以其千金之躯,不会独闯北平。我看我们得暗中安排人手保护才是,要不然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是切腹自尽也罪不能赎。”竹村下一脸担忧。
“不必,要真是他,流主当自有安排,如果我们冒然行动,破坏了流主的秘密计划,那就更罪不可赦。”晋三一龟道。
“一龟君说得有道理,我们眼下先查查今晚的几个小子的来历吧。”竹村下和晋三一龟密语起来。
肖国邦把楚新阳等人带回团部,命令军医帮楚新阳等人处理好伤口,又让伙房备些酒菜,就在团部喝了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打开话匣子聊个痛快,唯独王子辉陪着田牧谷,二人性格皆不喜言语,倒是有伴了。
肖国邦先是问了楚新阳来历,楚新阳只是说自己来自江南富春江畔一普通财主家,其他的倒是没有隐瞒,武功方面呢由于闫北道、王六离开北京城接近二十年,就算道出真名实姓,一般人早不知道了。
肖国邦确实货真价实的东北汉子,性格直爽洒脱不羁。虽然楚新阳年才过十五,不过他是真心佩服楚新阳一身好功夫,又敢于和日本人死命相搏。眼下的中华大地久积贫弱,需要的正是这种血性少年英雄,以此挽救民族于水深火热之中,复兴伟大的中华民族。二人聊得兴起,竟然命人摆好香案结拜成异姓兄弟。
能够让身居要职的肖国邦如此看重,楚新阳感动不已,率先对天盟誓曰:“今江南楚新阳与肖国邦大哥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富贵长存,但求他日相扶相助,祸福与共,黄泉同赴。若违誓言,当如此筷。”说完,楚新阳抽过一支筷子毅然折断。肖国邦感动异常,须知楚新阳小小年纪便这般情深义重,焉能不感动?当下肖国邦也不迟疑,照着楚新阳的样子亦指天盟誓。众人无不欢喜,相互干杯道喜。
那林欣彤主仆早就昏昏欲睡,特别是桃子,自此进了军营便寻了个椅子倒下呼呼大睡。而林欣彤似乎不放心楚新阳带伤饮酒,默默在旁边陪坐着。她一个大小姐出身,如何受得了瞌睡煎熬,不多时一点点斜靠在楚新阳肩头睡去。楚新阳不忍惊动她,命人拿来一件衣服给她披上,又与肖国邦畅谈起来。不知不觉之间,林欣彤许是嫌楚新阳肩头靠着不怎么舒服,迷迷糊糊中倒入他怀中酣睡。
聊至天明,肖国邦念及楚新阳等人有伤在身不宜多饮,且楚新阳比较还是少年人,耐不住酒力,道:“都累了一夜,兄弟有伤在身,须早点回去休息才是。”
楚新阳昨夜一番打斗,流了不少血,饮了不少酒,早就疲倦不堪,碍于肖国邦的热情不好说出来,趁此机会道:“那兄弟们就告辞了。昨夜大哥为了兄弟们不惜得罪日本人,以后大哥可以防备。小弟虽然初来乍到,但是对那狼子野心阴狠毒辣的日本人可是了解的,他们一定不会就此罢手。”
“谢了,兄弟。”肖国邦赞许的点点头道:“他们我倒不担心,大哥我毕竟是一团之长,他们拿我没办法的。我担心的是兄弟你,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日本人要报仇,首先就得对你们下手,以后出门要多加小心。如果有事,兄弟可以直接来军营,也可以托人捎个信儿。你现在是我兄弟了,哥哥营中你们可以随便进来。”肖国邦仔细嘱咐楚新阳道。
“谢谢大哥,兄弟改日定来陪大哥喝个痛快。告辞,大哥请留步。”楚新阳说完,喊醒林欣彤来。
林欣彤一觉醒来,发现睡在人家怀里,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一张脸臊得绯红,楚新阳佯装不知,起身走出军营。
回到秀才巷四合院中,马仕途眼前一黑,终因失血过多一头栽倒在门口,随即周承贵也支持不住瘫坐于地。楚新阳一惊,替他们把过脉,才知道只是身体虚弱并无大碍,吩咐手下抬进去休息。一众弟兄听王子辉叙述昨夜之凶险,皆嘘嘘不已,因没有保护好楚新阳而感到惭愧。
楚新阳回到房间到头昏昏睡去,迷迷糊糊中,梦见卫蝶依细细抚摸自己的伤口,潸然泪下,似是责怪自己不爱惜身体以身犯险。楚新阳相思已久,甚觉甜蜜,口中大叫“娘子想煞我也”一把拥过卫蝶依那可人儿连亲数下,卫蝶依顿感娇羞,挣扎一番,后来又任他轻薄,然后他便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楚新阳感觉自己肩头被什么东西压住,酸痛无比,且嘴巴上堵着什么柔滑细嫩喷香的东西。他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睛,原来自己肩头上多出一颗女孩子的脑袋,自己那个嘴儿正好亲在那女孩子脸上,口水稀里哗啦的顺着女孩子脸颊流淌到她的胸襟,然后滴落在自己肩膀上潮湿一片。楚新阳大惊失色,挪开有些麻木的脑袋,那女孩子睡得正香甜,楚新阳移动中让她有些不满,紧抱着他不肯松手喃喃自语,怕是女子亦在幽梦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