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呢？”苏砚尘轻挑眉角问道。
“都在后面候着呢，是您先去过目，还是直接上台去。”老妈妈用她那堆满脂肪的胖脸，对着苏砚尘笑的灿烂的问道。
苏砚尘扫了他一眼，拿出一张银票轻飘飘的摆在桌上。老妈妈看见那银票上的数目眼睛就直了，正要伸手去拿嘴边都准备一箩筐的好话了，谁知苏砚尘却拿扇子按住了，“要是本大爷顺眼了，就不止这个数了。”
老妈妈的那张胖脸都快笑出菊花来了，挥着手里小丝巾，说道：“包您满意，好话我也不说了，好不好苏公子您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苏砚尘听了她这个话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衣袍，说道：“去看看吧。”他记得后院里有个单独的戏台的。
下了楼之后老妈妈原本也是要跟着苏砚尘过去的，这顿大金佛可是要抱稳了的，不过苏砚尘却把他打发走了，独自一个人摇着白玉扇晃晃悠悠的朝着后院这个有些荒废的戏台走去。
大冬天的那个白玉扇晃悠的人的确是有些神经病。
走过眼前的竹桥再走几步就是后院戏台了，风华阁的占地面积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这个后院倒真是别有洞天，不过这个戏台有些偏了。
一般风华阁请来的戏班子都是先安置在外边的别苑里的，即使是风华阁的戏班子都不住在后院的，但是这个戏班子是苏砚尘钦点的，就被安置在这里了。
踏过竹桥又往前走了段路，便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吊嗓子的声音。苏砚尘闻声寻了过去，那有些破的戏台子就一个人身穿蓝色长衫的小生在那里吊嗓子，听起来像是唱旦角的。
苏砚尘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蓝衣小生却忽然停了下来了，站在朱红色的戏台上定定的望着他，一双杏眸水波潋滟的，甚是勾人，长相也是偏向阴柔的。
“你叫什么名字？”苏砚尘足尖轻点地飞身而上。
蓝衣小生见面前这个身段风流的白衣公子飞身而来，犹如仙落凡尘，不过他并没有过多欣赏苏砚尘的风流身姿，而是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苏砚尘倒是一脸有趣的看着他，又近了一步，不过这一次他到时没有退了。
“程之墨。”他不太喜欢苏砚尘这幅模样，说好听了是风流灵巧，其实还不是轻浮浪荡。
“你是……“灵姿”里的小花旦？”苏砚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遍，挑着眉角在程之墨眼里甚是轻浮。
两个人挨得挺近，不过苏砚尘却没有闻到他身上的油彩味。
“嗯。”程之墨向来是冷清惯了的，虽说是下九流的戏子，但是却还保持着一惯的清冷。
“你不想问问我是谁吗？”苏砚尘向前俯了下身体，眼里的戏谑丝毫没有掩藏，一目了然。
程之墨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不想。”言毕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诶？”苏砚尘望着那抹淡蓝色声音，眼里愈发的觉得有兴趣了，“有点意思啊！”
……
兰若寺。
月黑风高。
这个寺庙在扶桑城外，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偶尔会有会一些个想要进皇城的人夜宿在这里。即使如此这里依旧是荒草丛生，大雄宝殿内的诸天神佛也都七倒八歪的倒在地上，上面布满灰尘蛛网，完全没有往日的宝相庄严。
黄色的布幡稀稀拉拉的挂在木梁之上，夜风轻吹随风飘摇着，在月色下像是恶鬼的利爪一样。
此时一个柳青色长袍的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举着一柄黑色竹骨伞缓缓了走进来，轻挑眉角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面前脏乱不堪的大雄宝殿。收起竹骨伞之后，书生径直走到角落避风处的草垛子旁，又捡了些木柴和废弃的木棍。
橙黄的火光瞬间将大半个大雄宝殿照亮，愈发显得那些诸天神佛如同妖魔鬼怪一样的张牙舞爪了。
灼热的火光让书生身上的温度回暖不少，书生搓了搓双手，有些昏昏欲睡的靠在背后的墙壁之上。
“咳咳……”此刻一位身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目光有些楚楚可怜望向角落边的书生。
书生也在毫不忌讳的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了，而且还有狼狈，面容姣好也是美人了，就是不知道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公子……可以借个地方给小女子暖暖身子吗？”女子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祈求般的望着书生，这样的目光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况且还是一位柔弱女子呢。
待女子走近之后，借着火光容貌变得更加清楚了，赫然就是被叶运送走了的叶曦妍。不过现在的她身着更加落魄，丝毫没有那趾高气昂的郡主模样了。
书生挪了挪位置，又将稻草给她重新铺平了一遍，让其更加舒服一点，“嗯。”
叶曦妍坐下后待面前的火堆将自己烤暖和之后，偷偷望了一眼身侧的书生，清秀的外表，浑身散发着儒雅的书生气息，在橙黄的灯火映照下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叶曦妍看着这样的书生微红了脸颊，咬了咬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下唇，最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余笙。”
书生转头看了她一眼，平静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却是没有少，“顾鱼白。”
叶曦妍还想着再说些什么的，就听见顾鱼白的清冷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余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夜晚狼狈的出现在这里，应该会有一场悲惨的故事。
“我……”说道这里叶曦妍眼角红了起来，那双好看的眸子里也氤氲着雾气了，晶莹的泪水积蓄在眼眶中。
“是在下唐突了，姑娘既然不愿说，就当在下没问过吧。”顾鱼白抱歉的说道。
叶曦妍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装的若无其事恶笑着说道：“没事的。”殊不知这样会让人更加的心疼了，随后又问道：“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去扶桑城内求学。”顾鱼白说道。
“求学？”叶曦妍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歪着头不解的望着他。
顾鱼白看着她这幅模样，轻笑了一下，“时间不早了，休息吧。”说完又丢了几块大的耐烧的木头进去，长夜漫漫况且还是冬夜，还是保险一点的好。
叶曦妍看着顾鱼白已经闭上眼睛，呼吸也渐渐均匀起来了，看起来似乎已经开始休息了。
静谧着空间里，只剩下橙红的火焰在夜色里跳动，还有木柴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叶曦妍睡在草垛子上，微睁着眸子胆量这个面前这个男人，穿着来看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缺钱，叶曦妍望着男人那种俊美的脸庞，思绪翻飞。
叶曦妍忽然轻手轻脚的起了身子，朝着顾鱼白移动而去，见顾鱼白依旧没有什么动作不免胆子又大了不少。看着顾鱼白的均匀的呼吸，还有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睡颜，叶曦妍忽然举起一把匕首对着顾鱼白的心脏猛然刺去。
意料之中的温热的鲜血没有出现，倒是出现了顾鱼白肆虐的调笑声，“啧！还真是蛇蝎美人啊！”
顾鱼白淡笑着望着眼前面白猛然变得苍白的叶曦妍，眼里的调笑一点没少，毫无遮拦的让她全部看去了。
“你……”叶曦妍怔住了，心里更多的是害怕。
“在下不过听说兰若寺闹鬼来看看热闹的，没想到不是鬼，是个妖精啊！”顾鱼白握着叶曦妍手腕的手一个用力，叶曦妍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分，手里的泛着寒光的匕首落在青石的地上。
叶曦妍咬着牙恨恨地望着面前这个恶劣的男人。
顾鱼白啧了一声，忽然冷声问道：“哪几个死去的路人的尸体在哪里？”
叶曦妍咬着牙把头侧向一旁，很明显不想去回答他这个问题。
“呃！”
顾鱼白另一只手猛然掐住叶曦妍的脖子，手指慢慢用力。叶曦妍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娇嫩的脖子上受到的压迫，还有胸腔内渐渐流逝的空气。
“嗯？说不说？”顾鱼白再次问道，声音很轻也很温柔，不过手上的力气却一点没有减少。
叶曦妍清楚的感受到喉咙的刺痛的，还有鬼门关的接近，不自觉的翻着白眼无力地点了下头。
顾鱼白松开了叶曦妍的脖子，不过依旧抓着她的手腕。
叶曦妍捂着脖子揉了两下，又艰难的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说道：“在后院的枯井里。”
“几个人？”
叶曦妍翻着白眼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温柔的像恶鬼一眼男人，还是乖乖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三个，算上你就四个了。”
“啧！”顾鱼白不得不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娇柔女人，真想不到！
“所以……你到底是谁？”叶曦妍皱着眉头望着他，不喜欢这个打断她好事的男人，或许是从心底里传来了对这个男人的恐惧，才导致她的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