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说的没错，有多久白华没叫过自己哥哥了，久的恐怕紫殇自己都不记得了。

但是，这一声哥哥叫的紫殇心不停地颤抖，白华的一番话不但没让他高兴，反倒浓浓的不安涌上心头。

“她就是从这个门进去的。”白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起脚踏了进去。在刚才千落死去的地方停下。

只见白华的内丹缓缓升起，停在空中。

“你要干什么？”玄月感觉到白华不对劲儿，飞身上前。

但是已经晚了。玄月还没到，内丹就已经四分五裂，飘散各方了。

玄月吃惊、紫殇震惊，就连王母也没想到白华会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自毁内丹，为什么要毁了自己。你不是爱玄月吗？玄月已经回来了，你为什么要死？”

玄月上前抱住白华渐软的身体。

“我答应过千落不离开她的，地府阴森，她会害怕的。”

“我是玄月，也是千落，白华，千落的魂魄都在我身上，何来地府一说。”玄月着急的看着白华慢慢地变得透明，却无能为力。

“你不是千落，你说的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玄月，你说，我是不是既负了你的情，也负了她的意，活着好累，你高高在上，一定更累吧。我只是想守住一份属于我自己的感情，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但是，却什么也得不到……”

白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同身体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玄月呆呆地望着刚刚还抱着白华的双手，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紫殇看着这一切，始终没有上前，这个世上他唯一的至亲，选择了这种方式离开了自己。

一生的恩怨纠葛、一世的爱恨情仇，都随风飘散，不见踪迹。来生，可否能随你心愿，拥有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感情。

玄月很快恢复平静，上前搀扶王母：“母后，我们回去了，都过去了。”

“玄月……”王母双手颤抖着轻轻的抚摸这玄月的头发，短短的两个字倾尽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思念。

白华又一次踏上了这条黄泉路，只是与以往不同，这次是以真正鬼魂的身份来到这里的，一样的景象，却不一样的感慨。

彼岸花依旧盛开，忘川水依旧流淌，孟婆依旧坐在奈何桥的另一端，低着头等待着过往的魂魄。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和陌生。

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火红如荼的颜色，指引着一个又一个的亡灵踏上另一个新生。

“孟婆。”白华过了奈何桥，对低着头的孟婆说：“我想再看看你的脸。”

孟婆抬起头，对白华微微一笑。

白华盯着这张已不在尘世的脸，好一会儿，嘴角不自觉得微微上扬。

端过那碗以前世泪水熬成的孟婆汤，前世的酸甜苦辣突然在脑中一一浮现，一串又一串，想断都断不了。

白华终于体会到了那种不想忘却又不得不忘的痛苦。

孟婆没说一句话，自始至终一直微笑地看着白华。

“无所挂，无所求，忘便忘了吧。”白华闭上眼睛，脖子一仰，将一碗孟婆汤一饮而尽，不留一滴。

脑中原本很深的记忆在孟婆汤入口的那一刹那，渐渐地变浅、消失。两只眼睛也越来越茫然，变得没有焦点。

白华弃去了过往种种，从入了这世间的轮回。

玄月再回天界，却大不似从前，她不问其他，只闭门炼丹。

以千年雪莲、万年寒蟾入药，以自己鲜血为引，用自己的灵力铸炼着这枚神丹。

王母和玄月血脉相连，当年耗损神力两千年都不见好转，其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没有神用血和灵气为她再铸元神，以至元神一直得不到修复，因此久病不愈。

练这个丹药消耗了玄月太多的灵气和鲜血，她出关的时候，站立都有些不稳。

“玄月，何必如此。”王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大可不必这样的。”

“不如此，母亲病难好。”玄月边说便站在离王母一米的距离内，将辛苦炼制的丹药放在掌心，用灵力将它送入王母口中。

“母亲，您是为了我才会如此虚弱，无论多么辛苦，我必须治好您，来偿还您的恩情。”玄月看着气色渐渐好转的王母，心里也宽慰不少。

“傻孩子，你是我的女儿，做母亲的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

在所有女儿中，王母最喜欢玄月，不仅仅是因为玄月是唯一继承神血的仙子，更重要的是玄月的那份心。

很多事情是出力不讨好的差事，甚至有时候干得越多被人抱怨的就越多。

王母是女仙之首，也就只有千落肯替她分担责任，分担痛苦，分担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酸。

“母亲不要说这些了，好好养着身体，您天天运气调理，不出10日便可大好。到时，母亲还是威慑四方、人人爱戴的王母。”玄月始终微笑，看不出其他的表情。

“你……”王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可有千落的记忆？”

“自然有，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们有着近乎同样的灵魂，但确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那……玄月可曾怪过我？”王母想起自己对千落的种种，十分懊悔。

“都过去了，我并不怪，您也有您的立场。我们还是不同的不是吗？不然白华也不会选择死亡。”玄月说着说着，眼神以不似先前那么有光泽了，渐渐变的灰暗。

“母亲，我想见见傻妞。”玄月看王母神色大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去吧，她现在少了一魂，还是留着这里比较安全，你去见她吧。”

玄月轻轻推开关着傻妞的那扇门。

傻妞自是不被天界的人待见的，王母虽不曾起杀心，但是自己事情颇多而且身体极差，哪儿会有工夫顾忌傻妞。

屋里光线并不好，傻妞倒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的，一动也不动，身上、脸上还带了伤，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看的玄月心里一阵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