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浅渊撩袍跪地,责任一揽:“王妃,是奴才……”
“娘亲!”言则景截了宫浅渊的话,抬起头,眸色平静道:“宣王府不太平,皇上独自出宫已犯大忌,若房中没有浅渊,皇上怎可安然入睡?”
宣和亲王妃思量片刻,适才收了冷漠,蹙眉道:“下去吧,下次守在门外就好,皇上万金之躯,断然不可和下人同房!”
“是!”宫浅渊慢慢起身,到退出来,言则景神情淡然:“娘亲与皇上先行用膳,则景去去就来!”
“嗯!”宣和亲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嫌弃,转身间,对着言景慕又是另一番景像。
莲姨张罗布置早膳,宣和亲王妃慈爱地让言景慕多进些食。
宫浅渊跨出院外,便负荆请罪:“小王爷,浅渊该死,连累小王爷被王妃责怪!”
言则景瞧着院内,倒不觉今天的事有什么,娘亲对她一向如此,疏远得犹如陌生人,“不碍的,昨日你瞧见是什么人大胆闯入宣和王府?”宫浅渊一早在房间内,定是昨夜察觉那男人的到来,自己衣着未乱,昏睡过去,直至清晨,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宫浅渊神色一冷,如实道:“此人武功在我之上,轻功甚至了得,夏觞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宫夏觞还没有回来?言则景默了默,“京城内这几日并无大的乱子,也没有听说有什么高手进城,会是谁如此胆大闯入宣和王府?”
宫浅渊想起那男人的话,便说道:“听那人语气,似乎见过我,也见过则景,我与他交手时,他有些怒火,身上还带了一股酒香!”
言则景一双晶莹明澈的眼,微微眯起,“浅渊,如果你和夏觞联手能拿下那人吗?”
宫浅渊触到言则景眼中杀意,心中一颤:“伯仲之间,加上素兮定然能拿下!”
那人的武功原来这么高,言则景心中燃起战意:“下次,那人再出现,杀了他!”
宫浅渊心中一紧,恭敬道:“浅渊明白!”
“下去休息吧!”言则景说完,迎上出院门的莲姨,“莲姨,娘亲用膳了吗?味口可好?”
莲姨对着言则景福了福身,从袖笼中拿了一个荷包,“这是王妃前几日绣得,王妃脸薄不喜把对小王爷的情挂在面子上,奴婢脸皮厚就做了和事人!”
言则景望着莲姨手中的荷包,又瞥了一眼屋内宣和亲王妃对言景慕的热情,双手接过:“莲姨替我谢过娘亲!”
莲姨欣慰地点头安慰:“王妃对皇上好,都是为了小王爷好自古功高盖主,小王爷聪慧伶俐,皇上现在年幼心性未定,万一他日有什么,也能念着王妃今日的好!”
言则景把荷包拽在手上,自是明白莲姨善意的谎话,“则景明白娘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则景,为了宣和亲王府,为了镇北候府!则景无碍的!”
莲姨喜道:“那就好,就好!”
言则景把手一背,望见宣和亲王妃拿着手帕,替言景慕擦嘴角,头一转:“莲姨,告诉娘亲,刑部有些事情,则景先去处理了,皇上早膳过后有人护送去回宫!”
王妃对小王爷不亲厚,对皇上亲厚,这些年来小王爷一直很受伤,却闷在心中不说,莲姨忙叮嘱道:“奴婢明白,小王爷记得路上用些早膳!”
“嗯!”言则景离去有些狼狈,娘亲与她,自打她懂事起,便没有任何亲呢的动作,哪怕她曾经九死一生,全身骨头断裂,娘亲也不过来瞧过一眼,至今她还记得娘亲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而是关切地问御医,“小王爷能不能活过三日?”
宣和亲王正在前院溜鸟,逗蛐蛐,言则景径过的时候,宣和亲王爷扯着嗓音便道:“则景,你个小王八羔子,给我过来!”
言则景额上青筋欢快地跳了一下,呼了一口气,“父王,今日您的霸王看着朝气十足,您不去赌几把?”她爹朝中挂职刑部尚书,可只限挂职,点卯都不去,更别指望他去处理刑部大小事宜了!他现在正职溜霸王,斗鸟!
宣和亲王把鸟笼往桌子上一放:“别转了话语,爹问你,你是不是跟裴行俭有过节,昨晚下得是不是毒药?”
原来是问这事,言则景拿起桌上的狗尾巴草,逗着霸王,“爹,你想多了,我与他不过昨日刚认得,怎么会有过节?至于酒中,确实是药,不过是人参粉,补血气的!”谎话随口就来,说的毫无压力。
“真的是人参粉?”宣和亲王显然不信,直觉不认同,但瞧言则景一本正经又不像说谎的样子,只好碎碎念道:“言之,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平南王谋反,全家软禁,他也没个依靠,全凭自己双手打拼了今日的地位!昨日,父王倒不是真怕你杀了他连累父王,而是觉得那孩子太过不容易……”
“……”
宣和亲王见言则景心思全在霸王身上,忍不住唤声道:“则景……则景……”
“啊!”言则景抬眼懵懵地问宣和亲王:“父王,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您重新说一遍先!”
宣和亲王被言则景一问,顿觉自己无语,摆手催促道:“走……走……赶紧走……”
言则景把狗尾草放回原处,神色瞬变漠然,直了身体,转身就走……
“则景!”
言则景毫不犹豫又转了过来,弯了一下身子:“父王,您说。”
宣和亲王一僵,心中泛起了心疼,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能不疼,沉声道:“下回皇上再来过夜,断然不行,宣和王府已是处在刀刃上,皇上若在宣和王府出事……”
“定然不会!”言则景眉头一紧,接了宣和亲王的话语:“则景不死,定然不会让宣和亲王府陷入被动,父王您可以继续您逍遥自在的亲王,娘亲依然是亲王妃,无人能撼动你们的位置!”
宣和亲王眉峰一拧,这般把利益把人心说得如此不堪的则景,他不喜欢,他记忆中的则景,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心冷,性子冷,但绝非有这般心境。
说罢,言则景又弯了一下身子,转身就走。
“则景,无论如何,爹是你一辈子的依靠,你若觉得苦,告诉爹……我们可以不管这些是是非非,只要你快乐,比什么都强……”宣和亲王望着言则景的背影,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