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发烧了都不知道,怎么弄的这么烫?”杨柳责怪了齐夕萝几句,如今她与这个女儿相依为命,要是这个女儿有什么好歹,她也不想活下去了。
看着杨柳的眼泪又要落下,齐夕萝支撑着无力的手拉着杨柳坐下,“娘亲啊,不要总是哭嘛,可能是昨天下雨淋了一场,没什么大不了,现在不是醒来了吗。”
。杨柳知道自己女儿的意思,她是在嫌弃她老是哭哭啼啼的。
“哎,娘不哭了,你先躺着,今晚做饭的时候我看见家里还有几块生姜,等会给你煮姜汤。”杨柳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端起盆子走了出去,外边还是一片漆黑,齐夕萝想叫住杨柳,外面太黑,看不清路很容易摔跤,还剩是算了。
但是看着杨柳倔强的背影,这几句话压在了心里。
杨柳肯定是很想帮自己一点忙吧,她每次回家都看见杨柳眸中带着喜悦,愧疚。
她是学心理的,人的情绪她能很仔细的观察出来,从而判断人内心的想法。
喝下杨柳煮的姜汤,齐夕萝出了一身汗,齐夕萝没了睡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素色沙账,杨柳则是坐在木椅让撑着头看着齐夕萝,母女俩就这样把白天给熬了过来。
齐夕萝想去摆地摊,可是杨柳不肯,说要齐夕萝告诉她布庄的地址她去帮自己请假。
齐夕萝当然是拒绝的,什么刺绣,她根本不会,但是这次杨柳很铁心的要去,无奈齐夕萝报了一个地址。
她每天上半日的确是在摆摊,但是下午就去帮布庄去理理布,算算账。
杨柳很快就回来了,脸色十分差,齐夕萝知道杨柳肯定知道自己不是去刺绣了。
齐夕萝早就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只是看杨柳的脸色通红,可想而知这次气的不清。
“齐夕萝,你竟然骗我,什么刺绣,什么上一天的工,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以前你从不骗娘的,怎么现在…”
杨柳以前不吼人的,但是现在她却像是贸足了劲在说齐夕萝。
“那个,我只是不想你担心,其实算算账,整理布匹很简单,工钱也不少,至于另外半天时间我去齐府溜达了,因为我以前参加过一个赛马活动,我赢了,有很多银子,我看我们现在这样子钱很快就要花光,就想着偷偷摸摸的进去拿银子,可是侍卫太严…”齐夕萝只说了一半,记得以前上课,老师说过想要说谎不要人知道,除了镇定,还有有点事实。
如今她活学活用,杨柳看起来是相信了,脸色逐渐好转。
叹了一口气,杨柳扶上齐夕萝的额头,那里还是烫的,昨天的姜汤根本不管用。
“夕萝,是母亲不对,你还烫着,继续下去也没办法,娘带你去看大夫好不好。”
她拒绝了杨柳伸进来的手,她卖小玩具根本没赚多少钱,而布庄的钱还要半个月才发,如今她们的日常支付全靠那三十两银子,如今也用的差不多,她正在愁呢。
杨柳像是一知道她所顾虑的,从衣柜的下层拿出一个小方巾,在齐夕萝的面前打开,几块碎银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娘上次出门捡到的,虽然很少,但是足够去看大夫,夕萝还不肯去吗,想赚钱也要有个好身体啊。”
齐夕萝很疑惑,捡到钱?不可能的吧,杨柳的确每天都会出门,但是要真捡到钱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的。不过看杨柳这幅模样,她要是再拒绝,肯定又哭了。
天知道杨柳心里其实很害怕,她这个女儿聪明了很多,在她面前感觉什么谎言都瞒不住。
杨柳看着女儿答应了,也就舒气了,夕萝没有怀疑,这个钱的确不是简的,这些天齐夕萝一出去赚钱,她也出去赚钱,在一家客栈帮人家洗碗,几十天下来,也就凑了这么多钱。
齐夕萝很讨厌药味,可是这医馆的药味真是要说多重就多重,杨柳扶她坐到椅子上,对前面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点点头,“大夫啊,我女儿昨夜突然发烧,我给她煮了姜汤喝,今日竟然还烧,您帮我看看。”
那老者点点头,对齐夕萝说,“姑娘可否将手露出来,给老夫把脉?”
齐夕萝点头,一节白皙的手臂放在老者前面。
那老者将他如枯树枝得手放在齐夕萝的手腕上,良久,老者放开齐夕萝的手腕,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递给杨柳,“姑娘只是感染风寒,因为风寒感染进骨子里,所以才导致发热不止,老夫这是给姑娘赔的药房,一包三碗水煮成一碗水,一包煮三次,一日三次,共三包。”
齐夕萝点头,这一点跟电视很像,杨柳给老者倒谢一番,去抓了药,这才回家。
按照老者说的,三天后齐夕萝的确不发烧了,可是让她头疼的事情又来了。
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唯一的一点都给齐夕萝看病了,而家里只剩下一点点米,无奈之下,齐夕萝和杨柳商量先喝几天米汤,走一步算一步。
五天后,齐夕萝彻底穷了,唯一的米住米汤已经没了,现在她们要面临饿肚子。
杨柳把她拉过来,看着这个屋子说,“我们把房子卖了吧,房子没了还可以住破庙,吃的没有那就要等着饿肚子。”
齐夕萝只有点头,在房牙子那里以四十五万的价钱卖出去,两个人提着包袱向破庙进军!
这几天街上热闹极了,破庙中的齐夕萝都能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正巧那天有空,齐夕萝拉着杨柳跑到大街上。
街上已经人山人海,杨柳没多大兴致,倒是齐夕萝兴奋穿梭在人群中,拉着周围的一个人询问今天有啥活动,这么热闹。
那人也是满脸兴奋,“哎,这个啊是几年前守疆北的军队,当时是十万人,现在只剩下五万,听说这几年其他国家一直冒犯咱们,这批军队一直对抗,前不久升级,把那些土匪赶走了,皇上要加赏他们呢,就召唤回京。”
齐夕萝突然发现杨柳不见了,急忙跑去找,却在身后看见满脸苍白的母亲,想必刚才的话让她听见了,十万人变成五万,虽然已经觉得舅舅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少,但是再次确定还是会惊讶。
杨柳脸色不好,齐夕萝也没了兴致,带着杨柳准备回去,穿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一个男人拦在她们面前。
男人的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硬朗,披盔戴甲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满脸惊讶,齐夕萝呆滞,看向杨柳,她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
随即在齐夕萝惊讶的目光中,男人很兴奋的握住杨柳的手,“柳儿,终于找到你了!”
杨柳呆愣着半天,好半会儿后才哆嗦着嘴唇难以置信地喊到:“哥哥……”
什么,哥哥?这个莫非就是她那个从军的舅舅,仔细看来倒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母亲也很激动,又哭了,两姐弟寒暄一会,无视了旁边看戏的齐夕萝。
看杨昆很快注意到齐夕萝了,指着她,眼睛看着杨柳,“这是齐夕萝吧。”
母亲点头,一双大掌挥到齐夕萝的头上,“哈哈,当初我去从军的时候,这个丫头还只是个丁点大的小萝卜头,转眼间就这么大了,真是时光飞逝啊我在马上看到你们还不确定,于是就追了过来,这些年你们过的还好吧!”
杨柳没有说话,齐夕萝于是把齐老将军娶小妾,小妾怎么对付大房,赶大房去柴房,又设计陷害的事情告诉杨昆。
结局是杨昆很生气,差一点就杀到齐府,幸亏杨柳拦着。
听两个人的聊天,齐夕萝惊讶了,她这个舅舅现在竟然是一个将军了,此次上京很有可能会升职,到时候他的威望可能比齐老将军更高。
再随后,二人又天南地北乱乱侃了一通,由当年你爬树掏鸟蛋谈到我当年被附近的淘气孩子欺负,再由你偷溜出门买零嘴谈到我穿上新裙子却被隔壁的穷酸秀才涂上浓浓的墨彩。
边侃还一边哀声感慨,杨坤身为一名刚从战场归来的饮血汉子倒还好,顶多是眼神怅然了点,而反观杨柳,则完全是洪水泛滥的前期了。
齐夕萝身为一名穿越人士,除了和这个舅舅有些许血缘上的联系,和他压根就没了丝毫联系,若是此刻若是单独她一人在街上,身边没有杨柳的话,稳定与这个便宜舅舅擦肩而过数十次都只会把他当成路人甲一名。
所以她现在听得这俩人旁若无人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互诉衷情,不由得就有些不自在了。而更让她觉得不自在的是,她不光要忍受耳膜折磨还要陪衬着在一旁边听边假惺惺地抹几滴眼泪。
这一抹不自觉就抹了半柱香时间,齐夕萝觉得该是把她这辈子的眼泪都抹光了。
最后还是杨坤先停下来的,他不好意思地看看来来往往对着自己这边注视的路人们,有些憨憨地摸摸脑袋:“瞧我们,太失态,该给别人看了笑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