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阕宫
“月尘姐,小姐让我来通知你今天下午去凤翔宫。”声音不急不缓,却难掩兴奋。
月尘听见声音之后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看见来人之后,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果果,怎么是你亲自来啊?”
来人名为木果果,也是从小便跟着晚颜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现在她也算是晚颜面前为数不多的说得上话的人了,其地位可想而知。
“我们姐妹好几年没见了,过去几个月我又去江南见老爷夫人,与你错开了,先下小姐名人来接你回宫,我便揽下了这活。月尘姐,我好想你啊!”说着说着,伸手抱住了月尘,音色也带了几分咽呜:“现下小姐的气也消了,以后我们三人再也不要分开了。”
月尘禁不住这话中的浓浓思念之情,也流下两行清泪来:“嗯,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好伺候小姐。”
“娘亲。。。。。。”
一声还带着倦意的稚嫩声音将正在诉说“相思之苦”的两人给硬生生打断了,木果果像突然发现了新奇事物一般擦干眼睛,抱起揉着眼睛的小姑娘,转头对月尘说:“月尘姐,这是你的女儿吧,好像叫。。。。。。延熙是吧?”
月尘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女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笑着说:“是啊,当初还是小姐赐的字呢,果果还记得啊。”
木果果把玩着熙儿,喜欢的不得了:“记得啊,怎么会忘呢,臣巳四点水嘛,这个字小姐选了很久呢,当初是想要溪水那个溪来着,但都说这个字不吉利,有自水流去的感觉,说我崎钏大运怎能自水流去,于是便用了这个熙朝的熙,取其兴盛和乐的好兆头。”对月尘说完之后又对着熙儿逗道:“是不是啊,熙儿,是不是啊。。。。。。”
熙儿被逗得很开心:“月尘看见这幅情景,恍惚了,曾几何时,自己,晚颜与果果之间约定过,都的了子嗣之后,便一起弄儿玩乐,永远也不分开,可是现在。。。。。。
凤翔宫
晚颜坐在奢华的凤椅上,手中拿着江南盛名的刑窑制造的茶杯,想用其中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的明前龙井。
看着下座那张已然长为独当一面的男子,喝一口重金难求的龙井茶:“把月尘的女儿接过来让她与袭儿一起长大?“嘴角勾起,构成一张拥有讽刺笑容的绝美容颜。晚颜笑了。她无法不觉得讽刺,今天一起来便遣了木果果去把月尘母女接来,现在皇帝这一开口,就算把他们接来了,也似乎是他谢天麒的功劳,而他会来这求自己定是受了某人的托!哼,如果外面宫女们嚼舌根的话都是对的,那个“某人”恐怕就自己的女儿吧,把这个人情让给这个自己不喜欢的儿子?
明知故问:“告诉本宫原因。”
似乎料到了母后会这样问。天麒做出一副劝解的样子,说道:“母后想,眼下天麟越来越大了,有些事瞒起来也不大容易,若是有个女孩在她的身边,不好瞒的事儿也可以变得好瞒了。”
晚颜眼底有一丝自嘲:“本宫会考虑一下的。”
听到母后的口气中有了一丝逐客意味,天麒自知留下来也是自找没趣,道了安,便告辞了。落地问针的凤翔宫大殿,也随着他的离去失去了最后一丝活跃,剩下的,只有奢华的死寂。哼,谢天麒,你想得到的本宫就想不到吗,袭儿快五岁了,也是时候让她知道一些事情了,更何况月尘的女儿毕竟是帝修的孩子,五年了,那个。。。。。。谢延熙也四岁了吧,走出去若是大字不识一个,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怎么和帝修交待啊。
转头望向东方,眼底一丝难舍的倦意,那是帝修长眠的地方。
走出凤翔宫,天麒本想去后苑看看天麟,母后虽然答应了自己会考虑一下,但估计多半是不会理会了,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吧,现在先去千阕宫看看许久未见的尘姨与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也好稍微警告一下,不论是谁想动袭儿。想到这,他的拳头又是不自觉的紧了一紧,帝王威严席卷而出。
“尘姐,我们吃好了就把东西收拾一下,完了就出发,,小姐吩咐了,让熙儿下午和王爷一起去听先生的课。”木果果放下手中的瓷娃娃,招呼她自己去玩,走向一旁正在准备午餐的月尘。撸起袖子帮忙。月尘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东西前天从小姐那回来的时候我就开始准备了,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果果听言也笑了笑,不再言语,看来这月尘姐早就迫不及待地回小姐那了呢,也是,到了小姐那虽说是一个下人对待,但却也是锦衣玉食,万事也鲜少有自己动手的时候,比这不知道好了多少,更何况她的女儿也可以得到与二皇子一起习文练字的殊荣,她怎么会不开心呢,心里不由的羡慕起来。
想到这,却听闻外面传来一沉哭声,月尘明显也听到了,放下手中的东西,奇怪的对果果嘀咕:“好像是熙儿,怎么了?”
果果也放下手中正在摆弄的东西,担心的到:“快去看看吧。”
由于千阕宫太过偏僻,天麒又从未来过,于是边找边问,到达的时候竟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刚一走进千阕宫,便感受到了一阵阴凉,忍不住在脸上勾起,看来数十年的姐妹之情还比不上一颗嫉妒之心,月尘对她忠心耿耿那么多年,竟然因为。。。。。。就把她安排在这么一个“风水宝地”,更何况她可是少数几个知道天麟是女儿身的人,母后还真是放心,不过月尘也还算聪明,若是她胆敢拿这件事威胁母后与朕,怕是早已变成一具尸体了罢。
刚一走进去,便看见一个精致的小女孩正坐在一个“秋千架”上,秋千很简易,仅仅只是在一根不知道为什么多出来的梁柱上,用两根绳子串起一块木板放上去。不过看的出来,做它的人应该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因为绳子上系了一些不明颜色的缎带,木板上也绑了一个编制出来的坐垫,可能是因为时间久了的原因吧,坐垫上的颜色已经辨认不出来,不过依旧能看得出上面细腻的阵脚。
延熙本来好端端的荡着秋千,等母亲做好饭,但却看见了一个穿着她从来也没有见过的漂亮衣裳的男子走了进来,她马上跳下秋千,跑过去想问问他到这里来干什么,但却在离他大约两米处的时候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男子脸上那一抹冷漠与生疏。延熙毕竟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又鲜少见外人,哪里受得了天麒这种冷漠,于是便那么站着,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天麒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却在奇怪她怎么好端端的用一脸眼泪快要掉下来的表情看着自己,皱了皱眉,这应该就是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了,于是走过去想看看清楚,顺便问问她月尘在哪。
不了天麒刚向延熙走近一步延熙就因为害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可能是因为脚软吧,又吧嗒一声坐在了地上。那模样,好像是天麒咋欺负她一样。
月尘和木果果跑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穿着明黄色黑边滚龙袍的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正在抹眼泪的小女孩。。。。。。
快步跑上去,月尘心疼的扶起倒在地上的女儿,细声细语的安慰,刚要训斥那么大的一个人还要欺负一个小女娃,却听见耳旁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奴婢见过皇上。”月尘抬眼一看,见到来人的衣着,一下子便蒙了,和女儿一起跪下:“参见皇上。”
天麒一看见月尘那模样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怕是自己被冤枉了吧,但是又很惊奇,因为木果果,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丝异样,但传念一想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便也释然了,应该也是和天麟一样偷偷跑来看他们母女的吧。
“都起来吧。”天麟扫了一眼地上的三人,无奈的摇摇头:“都进去。”
月尘三人站起来,跟着进去。
自然而然的坐在主座上,问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想了一下现在的时辰,明白了她们为什么把一个小孩独自一人放在外面了。
“果姨,你把。。。。。。谢延熙一起带去做饭吧,尘姨,你留下。”看也不看刚刚站定的三人,吩咐道。
“是。”木果果明白皇帝对月尘定是有话要说,识相的退下了。
月尘看着木果果带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退了下去,忐忑不安的低头,不知道天麒把自己留下来的原因是什么。
欣赏着月尘那不明所以的样子,过了许久,天麒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开口道:“你见到过天麟了吧。”目不转睛的盯着月尘的每一个动作,似乎要把她看穿。
月尘抬头惊恐的看了一眼天麒,本想否认,但转念一想,既然他会这么问,那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支支吾吾的承认了。
哼,果然如此,若不是有目的,何必如此闪躲,心里早已打了要给她一个教训的打算,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你敢承认就应该已经想到后果了吧。”
如此平静的声调听在月尘耳中却如闻惊雷,这个曾经的大皇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样的声音她听到过太多次了,只是从未想到过有一天这曾经被自己护在羽翼下的孩子会用这种声音对自己说话,慌忙的跪下,小声的说:“奴婢不明白,奴婢只是见过二皇子,并且好心的将她带回凤翔宫而已,并未有过什么非分之想。”
眼睛微微眯起,好一个月尘,竟然不肯说实话:“尘姨,你应该知道,千阕宫地处偏僻,母后从那件事之后又从未与你联系过,若是你们母女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冷哼一声,充满威胁意味的说道:“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月尘当然听出了天麒话中的威胁,还好小姐要我回去帮她,否则自己就算了,就连自己女儿的姓名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想到这,鼓起勇气,不紧不慢的答道:“陛下,奴婢现在不能死,太后有令,要奴婢带着延熙一起到凤翔宫协助她,您也知道,二皇子。。。。。。若是奴婢现在死了,太后肯定会追查,更何况今日果果也在这里,若是奴婢恰好在这个时候出了意外。。。。。。您还不知道奴婢的女儿与二皇子是什么关系吧,如果让她知道了真相,恐怕二皇子会很您一辈子的。”
“你说什么?”原本还并不动容的天麒听到这席话之后感到震惊了,天麟和谢延熙的关系他猜得出来,否则也不会请自己去求母后了,他震惊的是母后竟已叫她们回去了,也是,母后不是傻子,自己能想到的她必定也能想到,那今天早上自己岂不是在她面前做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戏?他现在明白那是母后眼里的自嘲是什么意思了,
站起身,拂袖走出大殿,冷冷的甩下一句话:“你最好安分点,这次朕可以不去追究,但你若敢再敢在天麟身上下什么功夫,利用她,就算天麟会恨朕一辈子,朕也必定会让你不得好死。”刚到门外,却又顿住了,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别忘了,朕才是当今崎钏皇朝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