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都偷了,为什么还不肯承认?”殷凌宇承认他是故意的,越是看出她对“偷”字的敏感,越是生出一股想要逗她的恶趣味。
他这是怎么了?
要换作以前,他才不会这么无聊呢。难道是为了报复她说过的那些狠话?
“我不理你了。”夜莺小情绪爆发,跺了跺脚,飞快地跑了。
她曾经答应过爸爸妈妈,要做一个好人的……她真的不是自愿要做这些事……
她哭了?
殷凌宇皱着眉,望着她的身影,蓦地一阵心疼。连原本想要把她捉回去,好好算总帐的打算都忘了。
二楼的房间里,淫/靡之声一阵阵的传了出来。
夜莺倒挂在窗口旁,一脸漠然。
黑衣,融入了渐渐浓重起来的夜色。
她精光闪闪的晶眸,紧紧盯着大床上,那对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躯体,心中默念:“十……九……三、二、一。”
“嗯……”刚刚还嗯嗯啊啊快活无比的一对,同时闷哼一声,失去了知觉。
夜莺利落地开窗,跳了进去。
戴了黑色手套的小手,灵巧地在屋内搜索着。
天使之泪,会放在哪里呢?
难道,在雷少烈身上?
眯了眯眼,夜莺毫不迟疑地翻过雷少烈肥胖的身躯。他胸前的一点夺目璀璨,让她心中一喜。
这家伙,居然把天使之泪镶嵌在胸前,可真够贼的!谁会想到这家伙会在胸部打个环呢?这样看来,即便上次在会所没有被算计,她也不可能得手的。
宝贝到手,夜莺冷笑一声,准备离开。
“嘀——嘀——”她脚下触到了一个细小的凸起,不知是什么,要命的警铃,突兀的响了起来。
不及多想,她飞身跳出了窗户。
“雷少!雷少!”几个手下赶到事发地,却发现自家老板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窗口洞开,一股冷风扶摇而入……
“追!”几人意识到了什么。
“快跟我走!”一直守在外面的殷凌宇,也听到了警铃声,顾不得多想,一把攥住了夜莺的手。
“我自己可以的。”夜莺咬唇拒绝。
即便已经有了决断,可越和他相处,心中的某种情绪越强烈,夜莺真的很怕,怕这件事会脱出她的控制之外。
真的不能……再和他这样牵扯下去了。
“放心,你的宝贝,我根本没兴趣。”殷凌宇却不由分说地拉着夜莺的手,跑向另一边,“不想被抓到的话,就跟我走!”
“你们两个,这边!”雷少烈的手下追出门口,做着分工,“你和我,这边。剩下的人,那边。快!一定不能让他给跑了!”
殷凌宇拉着夜莺躲在树丛里,看几个人跑远。
“我该走了。”夜莺轻轻地抽了抽手。
殷凌宇握着夜莺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夜莺眼神复杂地看了殷凌宇一眼,久久没有说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坚定的眼神,不小心之间,有丝丝温柔溢出;出口的话,更是别扭中透出十足的关切;可她,却哪里有资格接受这一切呢?
“要怎么样,才能让你自由?”虽然不知道她是谁的手下,但以他的认知,她无非是哪家黑帮的人。要救她出来,虽然要费些事,可却并不会很难。
“自由……”夜莺长长地吸了口气,笑了笑,却最终黯然,“我这一生,恐怕都逃不脱了……”
明明是她最向往的东西,是她的梦寐以求,可她却如落在蜘蛛罗网中的小虫子,越是挣扎,越是知道无法挣脱。
又或者因为经历太多,反而更怕,更怕希望过后,那无穷无尽的失望。
“不会的。”殷凌宇急切地扶住夜莺的肩膀,“你告诉我,你是谁的人,我自然有办法救你出来。”
他真的不愿意,她每天过这样的日子。
他也绝对不能允许,那天会所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谢谢你。”夜莺苍凉地笑了,凑上去,在殷凌宇唇角印下一记轻吻,忘情地喃喃,“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我不要你永远记住我,”殷凌宇目光灼灼地望着夜莺,“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似是许下一个庄重无比的诺言,他此刻的表情,再认真不过。
夜莺怔了下,忽而灿烂地笑了:“好!”
他的认真,让她感动,却更让她害怕,她知道自己给不了他对等的回报——而那对他是不公平的。
她就像茫茫海上一叶浮萍,那样不足为道,那样渺小不堪,一股海风就能把她席卷而去、不见影踪。
而他,最好是离她越远越好……
语笑嫣然间,小手亲昵地环住殷凌宇的脖子,夜莺暗暗掌下用力,狠狠一劈——
“嗯……”殷凌宇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夜莺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
“臭家伙,你可真重啊!”她不能把他留在这里,搞不好,他有可能就要成为她的替罪羊了;最好的办法是带他离开,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他放下。
夜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殷凌宇拖进车里。
“叮、叮——”车上的传感器的绿灯闪了闪,接着,有道低低的女声传了过来,“夜莺,夜莺。”
“我在呢。”夜莺轻声答应了,看了眼后视灯,发动车子离开。
“你得手了吗?老大让你马上回来,有另一项任务等你去做。”
“嗯,我马上回来。”
夜莺答应一声,表情转为伤楚。
任务、任务,一个接一个的任务,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这几年,她几乎一直在世界各地漂,很少能有停留下来的时候。可怜的小天佑,都没有多少真正能和妈妈单独相处的时间。
算起来,她也有好几年没有回过国了。
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本来还准备抽个时间,去那个地方看看呢;现在看来,肯定又是不可能的了。
“哎——”
不经意间,一声叹息溢出唇角。
“既然不想做,就不要勉强自己。”
本应该陷入昏迷的某人,突然坐了起来。
“你、你……”夜莺一时有些慌张,忍不住回头去看殷凌宇,“你怎么醒了?”
“你那点力道,顶多算是给我挠痒痒。”殷凌宇冷哼一声,白了夜莺一眼。
在她出乎他意料之外地说“好”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一定在打别的主意;他不躲避,也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准备做什么而已。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我的建议?”
“什么建议?”夜莺微微红了脸,选择装傻。
她不是不想接受,而是知道,她没有资格接受,也更不配拥有。而且,如果她接受,那对他、和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感情,那是太过奢侈的东西;她所能做的,只是把它深埋在心底……
“做我女人啊!”殷凌宇似乎并不介意她装糊涂,态度依旧是淡淡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瞬间位移到了副驾驶位。
“啐,你想得美!”夜莺侧过脸,不敢去看他。
为什么,明知道不可以,可却还是忍不住被吸引呢?
“你再这么开下去,我们俩非死于非命不可!”殷凌宇看着某人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地摇头;大手覆盖住她的小手,代替她,掌握了车子行驶的方向。
感觉到他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到自己手背上,夜莺心内一暖。
小时候,爸爸也是这样,用大手握着她的小手的。那时候,她以为,那双温暖的手掌,会是她永远拥有的幸福。
可是最后……
痛苦地皱了皱眉,她不敢再想。
“想什么呢?”发现了夜莺的心不在焉,殷凌宇不悦地蹙眉,“开车都不专心,也不怕出事,我的命可是很值钱的。”
“想死啊,你!”夜莺恼怒地拧了眉,想要抬手打殷凌宇,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被他牢牢握着,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
“开个玩笑罢了。这样就生气了?你可真是小气啊!”殷凌宇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着夜莺之前说过的话。
“噗哧——”夜莺忍不住笑了,“你不觉得你板着脸,说这样的话,实在很违和吗?”
殷凌宇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不是说,你很讨厌我吗?”
“我……”夜莺有些吞吞吐吐。
“我又帮了你一次。”殷凌宇专注地看着前方,注意力似乎根本不在夜莺身上。
“我又没有求你帮我。”夜莺白了他一眼,“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殷凌宇也不看她,不紧不慢地说:“我想,你应该并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吧?”
夜莺垂下眼皮,良久,才说道:“殷凌宇,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能与不能,你一个人说了不算!”殷凌宇目光灼灼,伸手抬起夜莺的下巴,强迫她对上他的视线,“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他的目光,一向是紧迫冷冽的的,让人无力招架;在商场上,不知有多少对手,都败在了这样的目光里。
而此刻的夜莺,虽然还未开口,却感觉自己也已经败了。
她的败,败在她即使可以说她不喜欢他,却无法真正的自欺欺人——
“殷凌宇,你不要这样。”
她皱了眉,颇有几分颓丧的意外,像是在恳求他,不要再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