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夕已经昏迷了三天医生说将她从鬼门关救回来已经是万幸,如果她自己不想醒来那么就只有等待,如果连她自己都没有求生意识那么医术再高明的医生也无能为力。医生说林木夕如果想要醒来手术后的第二天就能醒来可是已经三天了,林木夕还是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她像是心甘情愿的沉浸在黑暗中,她要沉睡,不想要醒来面对现实的一切,既然现实如此残酷那么她就想要躲起来不去面对现实。她就那么睡着,可是她忘记了有个人也和她一样,心痛的不行却还不能倒下。男人身上承担的重担要求他不能轻易的倒下,如果连他都倒下了那么林木夕怎么办,她已经承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不能够再次经受任何的打击。
林木夕已经被接回了家,每天有私人医生来给她检查身体。沈城山每天都会像是林木夕没有昏迷一样,早早的起床遛遛西西,然后回来将窗帘拉开,阳光洒满房间,林木夕就是沐浴在阳光中。沈城山仍会做两人份的早餐,将林木夕的那份摆在他的对面,他先吃完自己的那份然后再将林木夕的那份吃掉,好像是林木夕将那份早餐吃掉了似的,沈城山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可是他愿意这样做,林木夕不醒来他就会这样做下去,因为如果他不按照以前的方式生活,那么他的心就会变空,就会变得慌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只能飘着却再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他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如果停下来那么胸闷心痛的感觉就会像是洪水一般将他淹没。沈城山知道如果林木夕这次不能醒过来那么他的心也会随着她沉睡。
林木夕昏迷期间古莳月曾经来过一次不过被沈城山近乎暴怒的态度赶走了,古莳月没有办法只能在家里祈祷林木夕能够平安的醒来。她是后悔,自己怎么能够因为一时的嫉妒而做出那么混账的事情,那个昏迷的人可是和她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如果林木夕就那么昏迷着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沈城山并不知道古莳月和林木夕有什么关系,只是那个女人真的将他惹恼了,要不是因为她林木夕怎么会变成这样,要不是因为她他们怎么会失去自己的孩子,沈城山对古莳月的恨已经积累到了极致,他发誓等林木夕清醒后他一定会给古家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即使鱼死网破他也要为林木夕报仇。
今年的秋天似乎来得早了些,还没有到深秋街道上已经落满了金黄的落叶,清洁工打扫完一段路另一段路又落满了树叶,总之是纷纷扬扬的落个不停。很多人因为告别了炎热的夏季而欢欣鼓舞,在秋天的街道上随意走动,这个季节的江城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但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是热闹的。沈城山的家里就是冷得像是提前步入了冬天,这种冷不是气温的冷而是心冷。
林木夕已经昏迷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中沈城山每天都是片刻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他们像是已经成为一体,林木夕是昏迷的,沈城山也是清醒的昏迷着。他已经将自己与世隔绝,谁都不想见,什么事情都不想处理只想每天陪着林木夕,即使她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他也会和她说话,虽然内容无非就是今天天气怎么样啊,气温有没有变化啊,西西吃了多少狗粮,阳台上的花开了几朵,早餐中餐晚餐做些什么好,谁谁谁又来看她了,也就是颠来倒去的那几个人,除了韩菁野他们知道沈城山在那里在做些什么,江城都在传言沈城山再一次飞机事故中遇难了,因为他已经整整消失了半个月,对于这些传闻沈城山完全无动于衷,他甚至连父母都不愿见了,他对他们也是心存怨念的当初如果不是他们阻止他怎么会娶古莳月,如果不娶古莳月后来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他所能做的就是接受,接受这难以下咽的事实,那就是林木夕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的除非有奇迹发生,那么奇迹的可能有多大呢?微乎其微,在八级的地震中侥幸生还的可能就是林木夕能够醒来的可能,而这个奇迹就全靠林木夕自己创造了,如果她自己选择一味的沉睡下去那么外界的力量是根本唤不醒她的。按照当前的情况看,林木夕是不愿意醒来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她甚至连眉头微微动一下的反应都没有。沈城山已经不奢求林木夕会醒来了,或许她就那么睡着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她现在不用去想任何痛苦的事情,这些痛苦由沈城山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渐渐的沈城山也习惯了林木夕的沉睡,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恬静的容颜,睡着的林木夕永远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即使脸色苍白更是为她的美添了几丝娇弱的气质。
每天晚上沈城山都会睡在林木夕的身侧,因为林木夕不能动所以沈城山只能侧着身子搂着林木夕睡觉,他也不能踏实的睡着,每天晚上他也会和林木夕说很多的话,或是沉默的闭上眼睛听着林木夕轻微的呼吸声。
“小夕,睡了那么久累不累呀,你看我现在如果不侧着睡就睡不着”沈城山又开始了和林木夕的聊天,睡着了的林木夕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沈城山是这么想得。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西西的精神很不好,我带它去看了兽医,医生说是肚子里有虫,给西西开了虫药,让西西吃药真难,还要把药碾碎和着牛奶喂给它,现在西西趴在笼子里睡呢,明天估计精神就好了”沈城山将林木夕的手贴在自己下巴上,林木夕的手总是那么冰凉,沈城山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他相信她是能感应得到自己的温度的。
屋子里没有了灯光,自从林木夕昏迷之后,沈城山开始厌恶灯光和白天,现在他喜欢的是将窗帘拉开,他知道林木夕是喜欢月光的。一到秋天江城的月亮就特别的好,几乎每天都是晴天所以晚上的月亮就显得格外明亮。清凉的月光洒在他们的床上,林木夕的脸也被月光轻柔的拂着。沈城山喜欢静静的看着睡在月光里的林木夕,宛若是从月宫中走下来的迷途仙女,降到他的身边。
“小夕,你看月光多好,你不醒来看看嘛,你不是最喜欢这样的月光嘛,你知不知道我将我们的阁楼改造了一下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了,那是我给你的惊喜,现在不能告诉你哦”沈城山摸着林木夕的长发,那长发许是被月光浸染了有丝丝凉意。
他说了那么多的话从来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沈城山总是在安慰自己,她没有反应只是被月光迷住了。
“小夕,是不是醒来看我一眼呢,我好想你”如果林木夕是醒着的,她就能感受到自己的颈间的湿意。沈城山的心真是太苦了,他的泪已经憋得太久,好多个夜晚他都想哭可是又不愿意让林木夕感受到,他怕在她醒来的时候自己泪流满面的,林木夕一定会心疼的。
沈城山压抑的哭声像是被捆缚的猛兽,是哀伤的悲鸣。
林木夕只是感觉自己的脑袋里灌了墨水丝毫看不见光明,只是一团黑漆漆的。她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像是缀上了石头怎么都睁不开。她的感官在一点点的恢复,她甚至能感觉到身边有个温热的身体抱着自己,她知道那是沈城山。可是她不能告诉她自己已经醒了,她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没可能做到。她努力的想要动一动手指告诉沈城山自己已经醒了,可是手指却像是压了一一座山般动弹不得。她尝试了好久终于动了动。
沈城山感觉到了她的动作,突然就收了泪,连忙打开灯。许是很久没有见到光了,林木夕的眼皮动了动,灯光太刺眼了,刺得她有些想流泪。沈城山注意到了她眼皮的微微颤动,将灯光调暗些,看着终于恢复了意识的林木夕他几乎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小。。。小夕。。。小夕你真的。。。你真的醒了吗。。。真的醒。。。醒了吗”沈城山几乎将脸贴在了她的手指上,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手指看,在确定她的手指真的动了,他刚刚收住的泪又落了下来。
“小夕你终于醒了”他几乎泣不成声。那么漫长的等待总算是迎来了一个奇迹。沈城山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了,他心中是百味杂陈。林木夕虽然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可是她已经有了反应,相信不会过多久她就能醒来了。
沈城山几乎是一夜没有合眼,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林木夕的身上,希望捕捉到她任何细微的动作。
林木夕是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漫上窗帘的时候睁开眼睛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清脆的阳光了,她似乎睡得太久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现在她醒了,看到沈城山红肿着眼睛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干涩的眼角湿润了。他怎么瘦了那么多,脸上都没有肉了,这些天他一定是过得很辛苦吧。
“城。。。”林木夕动动嘴想要叫沈城山可是喉咙太干涩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再伤心了。
“别说话,别激动,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沈城山颤抖着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激动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他怎么会不懂林木夕想要说什么。林木夕对她微不可见的的点了点头,很艰难的在嘴角勾了一抹笑,几乎是看不到弧度的笑,可是沈城山还是感觉到了她的笑。
既然她醒了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