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越来越黑，还有几分钟就要到八点，顾晓帮着林素收拾好书桌便背上了包。

　　刚要走就却林素拦住，她笑的一脸暧昧：“顾晓，我问你，你跟那个季老师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猫腻？什么猫腻？”

　　“还装，我都听到了，什么他在打架的时候救你啊，你送他钢笔啊什么，说，你们两是不是有一腿？”

　　“林素！”

　　真是的，怎么都说她跟季简书有什么啊，她们明明就是很清白的师生关系好嘛，张圆圆瞎想就算了，林素不是才见季简书第一面，怎么也这么问啊？

　　叉着腰，顾晓郑重的十分认真对她说：“我们什么都没有，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们只是普通的师生而已，不要再瞎说了。”

　　“真的？”

　　“真的。”

　　听到她的肯定，刚刚还一脸喜悦的林素忽然脸色暗了下去，眼神也涌出淡淡的伤感与心疼，伸出手，轻轻将顾晓抱紧怀里，声音温柔怜惜：“晓晓，我多希望你和他有什么，多希望你能把那个人给忘了，我知道，初恋自然是最深刻的，可是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就应该忘了，你总是忘不掉那段感情，忘不掉那个人，总是为了那个人封闭着自己的心，可是他呢？他是否还记得你，是否心里还有你呢？你……“

　　“不要再说了！”

　　推开她，压抑住自己的眼泪和哽咽，顾晓低着头，垂下的发丝遮住她此刻的表情：“林素，以后不要在跟我提他，算我求你。”

　　转身，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顾晓并没有回学校，而是来到距离学校很近的一架天桥上。

　　将左手一袋子啤酒放在地上，右手则不停的将一罐打开的啤酒往嘴里送。

　　从刚才到现在她才喝了两瓶，脑子明明很清醒，可是看着桥下的灯红酒绿却一片模糊，后来她才发现，她不是醉了，而是哭了。

　　顾晓有时候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不就是一段感情嘛？一个人嘛？都已经过了将近三年了为什么就是忘不掉呢？

　　白天她总是不让自己闲下来一刻，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就开始疯狂做题，哪怕老师没有布置什么任务她也会到处买试卷，她以为这样她会忘了他，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那张脸还是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他穿着白色T恤衫，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决绝的对她说：“顾晓，我不喜欢你了，我们结束了。”

　　她一直不明白，明明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快乐，他叫她起床，两个人一起抢母亲买来的油条；他骑自行车带她上学，临走前还会提醒她坐好；中午的时候提前为她打好饭；将欺负她的男生一顿胖揍……

　　他们之间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要到结婚的年龄时如何将他们的关系告诉母亲，告诉她爸爸收养的哥哥和自己相爱了，希望母亲成全他们在一起。

　　明明一切都那么美好的，可是在即将步入高三的那一年全部被打破了。

　　那天，他突然拉着一个漂亮的女生到她面前，他说他喜欢上了那个女生，他要跟她分手然后跟那个女生出国留学。

　　再然后，他真的跟那个女生走了，一走就是将近三年，只是偶尔会打电话给母亲，却从来没有问过她。

　　打开第三罐啤酒，顾晓坐在桥上大口的喝。

　　有时候喝醉不是什么坏事，就算忘不了一辈子却能忘记一刻，对于她来说那一刻都是好的。

　　“这么晚在外面喝酒很危险。”

　　身后，声音响起，同时，一件外套披在了顾晓的身上。

　　顾晓快速的站了起来转过身，在看到竟然是季简书时惊讶的问：“季老师，你没回家吗？”

　　“没有，四处逛了逛。”

　　说着，很自然的将她手中的酒罐拿了过来。

　　顾晓却快速又把酒罐抢了回去，呵呵的笑着又坐回了地上：“现在季老师来了，我就没有危险了。”

　　“为什么？”

　　季简书问她，也坐到了她身边。

　　又喝了一口酒，像是醉了，顾晓傻笑个不停，转过头看着他：“因为季老师是老师啊，老师会保护学生的，所以季老师在这我不会有危险。”

　　“是嘛”

　　季简书笑，望着桥下的车来车往，灯光明暗声音幽幽：“只怕会更危险。”

　　“季老师你说什么？”

　　“没什么。”

　　季简书语气淡淡，然后伸手将她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他本想说天晚了，送她回去，可是最终他并没有开口。

　　其实一开始他便没有离开“幽悠”，一直在门口等着她，所以她和林素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想来现在她的心应该很乱吧，即使这个时候让她回去她也是不会回去的，既然如此，一切随她就好，反正有他在也不会让她有危险。

　　晚上将近九点钟，天桥上有丝丝的凉风，只是披着季简书的外套顾晓并没有感受出来。

　　忽然，她将望着桥下的眼睛缓缓望向了远处，那里，一片深邃黑暗，像是漩涡，如何都望不到边际。

　　不知静默了多久，顾晓开口，声音淡淡，她问：“季老师，你的初恋是在几岁？”

　　也同样望着黑暗的远方，季简书回答：“初一的时候，十三四岁吧。”

　　笑：“比我还早啊。”

　　过了一会儿，顾晓又问：“季老师，分手以后你用了多久忘记她的？”

　　将望向远处的目光缓缓落在身边小人儿的身上，此时她依然看着前方，只是眼神模糊没有一丝焦距。

　　暗暗叹了一口气，季简书回答：“那个时候我还太小，还不懂什么是感情，只是对对方有了一点好感就在一起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两个人就分开了，分开后就忘了，没有多痛苦。”

　　“这样啊。”

　　顾晓感叹，然后，像是再也抑制不住，一滴泪漏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再然后就是第二滴第三滴……

　　压抑着自己哽咽的声音，顾晓开口，像是问季简书又像是在问自己：“可是为什么我直到现在还是忘不掉呢。”

　　季简书很想说：会忘掉的，时间会磨平一切，一年忘不掉两年忘不掉时间久了一定会忘掉。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说，毕竟，他十一年也没能忘掉一个人又怎么指望让别人忘记呢？

　　“既然不想忘记就一直记得吧，一生只能经历过一次的时光，能够记一辈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看着身边晕晕乎乎已经醉的不行的顾晓，季简书将她手中的酒罐放到地上，半蹲抱起她朝自己的车上走去。

　　晓晓，不管你能不能忘掉他，能不能忘掉那段感情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走下去，陪你找到你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