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嫣一边奔跑,一边擦眼泪,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难道,自己一直都看错了?
难道,所谓的深情誓言,其实,不过是吹之即破的空谈?
木槿嫣恍然抬头,猛然记起幼年时,伯父曾对自己说过凡英俊男子,必不可信。如今,正应验了他的话。
原来,自己的一腔痴情,不过是一厢情愿,祁家宇与自己,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跟踉跄跄间,木槿嫣奔到酒店前台,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小姐,刚才与祁家宇一同进房间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吗?我是祁家宇的妹妹,来这里找他,请你告诉我,好吗?”
前台口气轻蔑地说:“当然啦。像祁家宇这样英俊有钱的男人,女朋友遍地都是。亏你还是他的妹妹,连这都不知道。”
望着木槿嫣惊讶的表情,前台又补上一句:“不过,好像没听说过,祁总有妹妹呀?你不会,是想冒充他妹妹,也来挤一挤艳福吧?”
前台小姐充满嘲讽的语气,像一把尖刀,直扎进木槿嫣脆弱的心灵。她的泪水,顿时刷刷流下,一发而不可收了。
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勇敢,不可以为一个男子,如此落魄。然而,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接连而下,令她无法自控。
而那边,祁家宇的房间内,却上演着另外一幕,一幕与木槿嫣的想像,截然不同的场景。
房间内的祁家宇,只是站在大大的玻璃窗前,不住地吸烟,全然没有在意身后的女孩,在想什么。
突然间,女孩上前,一把从背后抱住祁家宇,乞怜地说:“家宇,我爱你,请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祁家宇万未料到女孩会如此做,抬起夹烟的手,将烟灰弹落,然后果断地推开女孩,说:“对不起,找你来之前,就已对你说明,一切,只是骗嫣儿的一个幌子。方才烟蒂上的那截口红,也是你自愿留下的,你不会,反悔了吧?”
女孩却重重地摇头:“不,家宇,我没有反悔。我只是太爱你,面对你,我无法控制内心的感情。若是你不要我,我可以死,可以选择不活在这个世上,但是,我的心,永远是你的。”
望着女孩决绝的表情,祁家宇亦重重地摇头道:“何苦?叶翠?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孩子,会有很灿烂的前程,你何苦为了我,毁掉自己的一生?”
被称做叶翠的女孩,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祁家宇,然后,一个吻,重重地朝祁家宇的唇上盖去。
这一刻,祁家宇猝不及防。
当唇上的温润袭来,令他一瞬间反应过来后,他用力推开叶翠,指着房门说:“出去。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被祁家宇推开的羞辱,立即弥满了叶翠的神经,她望着祁家宇那双失神的大眼睛,痛苦地,一字一顿地说:“好,我照做。但是,若是我有任何不测,造成它的元凶,定是你无疑。”
说完,叶翠摔门跑了。
望着叶翠的背影,祁家宇无奈地在心里说:嫣儿,对不起,我只有用这种方式,方能断了你的念头。我不能看着你,与木伯父面对而不能相认。那样,我的良心会日日不安。与其那样,还不如放手,让你与木伯父父女团聚。
对不起,嫣儿,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若你日后有知,一定会原谅我,明白我的苦心的。只要你与木伯父开心地生活,然后,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男子,我就放心了。从此再无牵挂。
然而,祁家宇的这些话,木槿嫣不可能听到,她只是蜷縮在酒店另外一个房间,深深地发起呆来。
她只知道,自己的梦,又碎了。
木槿花开,六十年才一轮,可是自己的忧伤,何以如海潮般泛滥,再也无法收场?
而这边,祁氏集团公司,却有了重大的变故。
正是这天早晨,餐饮部的领班钟绮,慌张地来到范祝同办公室,汇报说:“董事长,最近我们的红酒,频频被客人退货,若再这样下去,酒店难以为继啊。”
范祝同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问:“真的?有这种事?现在餐饮部的红酒,是谁负责进的货?把名单报上来,我定要查个清楚。”
钟绮结结巴巴地说:“这件事,是范总经理做的市场调查。根据范总经理的市调数据,这批红酒,应该是极有市场需求的。为什么是这样,只能问,范总经理本人了。”
范祝同面对窗外,若有所思。
钟绮口中的范总经理,便是范祝同的长子范宏尧。自祁家宇离任后,范祝同便利用手中的权力,将自己的儿子范宏尧,推上了祁氏总经理的位子。然而,其间的感受,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像这次,就是他完全意料不到的。
好在范祝同随祁杰打拼商界多年,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沉思良久后,不得不说:“快叫范总经理来我的办公室,一刻都不许拖延。”
钟绮亦是跟随祁杰多年的老员工,知道事情的严重,忙说:“好,我这就去叫他来。”
等到钟绮上气不接下气跑到范宠尧办公室,却发现对方正翘着二郎腿,在欣赏电脑上的美女图片,见钟绮赶来,毫不客气地说:“没有我的允许,怎么就进来了?不知道,事先敲一下门吗?”
钟绮无奈地说:“对不起,是范董事长叫我来的。他叫您,立即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这时,范宏尧才一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忙说:“好吧,我看完图片,这就来。”
见范宏尧仍未动,钟绮急了,忙说:“范总,董事长有急事找您,若您再不去,我恐怕,无法向董事长交待啊。”
一心欣赏美女图片的范宏尧,这才狠心关上电脑屏幕,随钟绮走了。走时,还骂骂咧咧说:“他妈的,什么了不起的事,烦不烦啊。”
此时钟绮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五味陈杂,不由想起祁总在时的种种好处。故人一去,犹如黄鹤啊。谁能知道,祁总还能不能回来?
及至来到范祝同办公室,见到父亲大人枯槁的脸色,范宏尧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范祝同脸色铁青地发问:“那份关于红酒的市场调查,是你做的?”
范宏尧点头。
范祝同猛一拍桌子,骂道:“亏我花下血本,将你送去伦敦商学院学了整整四年,你却竟然,连一部普通的市场调查都做不好?都出尽岔子?你说,你还有什么脸,呆在这个公司?”
听到父亲大人这样严厉的指责,范宏尧心虚了,吱吱唔唔说:“对不起,爸爸。那份市场调查,其实,我并没有直接做。一切,都是我的手下阿强做的。或许,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所以才出了差错。”
范宏尧的话,更激起了范祝同的气,他啪地一掌,打在范宏尧的脸上说:“我打死你这个没用的畜牲。这么重要的市场调查,你居然撒手不管,让阿强那小子负责。你可知道,你这样,会让公司蒙受多大的的损失?如今祁家宇刚走,你就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你说,让我范祝同的脸面何存?我们范家,今后还有什么身份,立足于祁氏集团?”
望着范宏尧红那张不争气的脸,范祝同忽然万分怀念,祁家宇在公司的日子来。那四年里,公司在祁家宇的管理下,井然有序,鸿图大展,从来,都不需自己操一份心啊。
祁家宇的严谨勤奋,卖命工作,从来,都是祁氏公司的坚实后盾。
直到今天,范祝同才深刻意识到,祁家宇的重要。没有他,就没有祁氏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