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贵离开之后,拓跋昼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贺兰信儿开口。
虽然不想解释,可是被自己的儿子这样注视着,贺兰信儿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儿子的目光。“其实,事情的真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接着,贺兰信儿向拓跋昼详细的解释了自己的计划,只是除了自己因为怀疑易小凡而设计易小凡的事情,自然,拓跋昼也就不知道,在自己的新婚之夜,易小凡被夜未央救走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我与婉心是亲兄妹?!”拓跋昼难以置信的凝视着自己的母亲,“我尊敬的母亲的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王婉心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而她出生的时候,王夫人与我的父亲并不认识!”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自己的母亲那么精明的人会没有发现这个破绽?!
看着自己儿子质疑的脸,贺兰信儿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此而疏远了自己,决定把拓跋昼的身世告诉了他,“儿子,娘对不起你。”贺兰信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不是你的父亲拓跋宏的亲生儿子。”
拓跋昼凝视着自己的母亲,这样端庄秀丽的一张脸地下究竟是怎样的一掌面孔啊?不由自主的,拓跋昼问出声来,“你真的是我母亲吗?”
看着拓跋昼笑的有些瘆人,贺兰信儿再镇定也有些动摇了。可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的当家主母哪里拉的下脸面来跟自己儿子道歉。再说了,贺兰信儿一直坚持这么一种想法,自己给了拓跋昼生命,这就是最大的恩赐了,就算自己让拓跋昼为自己做出一些牺牲,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这样,本来想好好跟儿子谈谈的贺兰信儿就这样僵持在那里。
拓跋昼那虽然此刻恨极了贺兰信儿,却终究是说不出多决绝的话,毕竟这么多年,贺兰信儿为自己做的,他都看在眼里,可是心里总是膈应着什么,让他忍不住出言讥诮,“母亲不必为难,孩儿只是没想到,自己原来是个野种。”
贺兰信儿本就一直对拓跋家族有愧,现在这样被自己儿子拿到明面上来讲,更是恼羞成怒,下意识的一个巴掌打过去,“你这个不孝子!我既然生了你,就有权力主宰你的人生!”虽然,这是贺兰信儿的心里话,可是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拓跋昼听到这话倒是仿佛没有什么反应,眼神一片沉寂,“母亲这么说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多年来也是这么做的。”他有些绝望的凝视着面具有些崩溃的贺兰信儿,“母亲,一直以来,我都告诉自己,你做的,都是为我好,都是真心实意的为我着想,包括害得父亲断子绝孙!李姨娘和她的儿子被活活烧死,也是你处心积虑的成果吧?!”
贺兰信儿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不敢相信,“你竟然还记得李姨娘,你只知道李姨娘对你好,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所以,你就那样残忍的杀害了他们吗?!弟弟才只有五岁啊!你这个毒妇!当初,你说李姨娘想毒死我,因为我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幽会。可恨我当时只有七岁,什么都不懂,竟然任你摆布,撒下弥天大谎!”拓跋昼恨恨的瞪着眼前的女人,仿佛那不是母亲而是仇人!多年之后,他才在无意中知道,自己那天见到的女人根本不是李姨娘!他甚至不敢想自己母亲都可以利用儿子到如此地步!只因为自己与那温婉的李姨娘亲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贺兰信儿别过眼神,不去看拓跋昼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岂料她现在表现更是让拓跋昼坚信了她是那样心狠之人。
“好,那是陈年旧事,我们暂且不说。那就谈谈今天的事情吧。”拓跋昼见贺兰信儿貌似放松了,只觉得更是厌恶至极,“你以为婉心与我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反而想把我蒙在鼓里?”
听到这话,贺兰信儿自信自己的答案绝对能让盛怒中的儿子满意,微微一笑,捻起了那已经沾染过不知多少人鲜血的手,“那是因为,我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
拓跋昼笑的讽刺,如果真是这样,那在自己年幼的时候,怎么会让自己间接的害死了李姨娘和自己只有五岁的弟弟,害得整个拓跋家族绝子绝孙!此时的拓跋昼真是恨极了这个虚伪的女人,面上却笑得越发的温柔,“母亲真是体贴呢。就当母亲是为孩儿着想,那管家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管家可是母亲从贺兰家带过来的亲信!想不到母亲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心狠手辣的让人害怕呢。”
“昼儿,那是因为管家威胁母亲”贺兰信儿被拓跋昼接二连三的问题问的有些思绪紊乱,竟然直接开口说出了实情。
“威胁母亲?果然,也只有母亲才如此狠绝,让管家死的那样凄惨怖人。”拓跋昼凝视着贺兰信儿,想看看这次自己伟大的母亲大人又要作何解释。
“我只是让容嬷嬷打发了他回家,管家竟然死了么?”贺兰信儿难以置信的望着拓跋昼,见拓跋昼不信,于是喊来了容嬷嬷。
容嬷嬷言之凿凿,“少爷,确实是夫人所言啊。”
拓跋昼见二人不似说谎,也就不再深究,看来,管家的死是别人所为了,只是,这个价,看来是不能让母亲继续胡作非为了,“母亲,想来你年纪大了,不适合继续为这个家操劳了,过些日子,我差人在这后院为母亲建个小祠堂,让母亲颐养天年吧。”
贺兰信儿一听这话,脸色骤变,这是赤果果(luoluo)的夺权啊!感情是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想要夺权了!幸好自己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昼儿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是,母亲一个人在祠堂,怕是过于凄凉了,想来我儿定会让鸳儿回来陪陪为娘吧?”
拓跋昼思量一番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既然说了是过些日子,那就让这个独占拓跋家大权的女人自己在佛堂静思己过吧。当然他可是会让一些老朋友时不时的来看看她
没几日,就传出老夫人因为思虑过度而精神失常的传闻,只有拓跋昼知道,自己命人每夜都扮作已经死去多年的李姨娘和自己的弟弟去拜访自己的母亲。
在这之后,拓跋昼终于已经把拓跋家族的权力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后来,有下人在整理管家遗物的时候发现了管家留给拓跋昼的一封信。原来自己是父亲拓跋宏的亲生儿子,只是与王贵翔没有半点关系。当年父亲早就发现了贺兰信儿与王贵翔关系非比寻常,而自己的身体怕是不能支撑到拓跋昼长大,于是命管家找来自己信任的大夫,告诉贺兰信儿,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两个月。这样,贺兰信儿和王贵翔如果真要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的话,起码不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样拓跋家族也算是保住了。
拓跋昼看完信,哽咽了。刚开始还因为自己对贺兰信儿的决绝而有些内疚,现在他甚至觉得自己对贺兰信儿过于仁慈了。痴痴傻傻的活着,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只是,可怜自己不久前还骂自己是野种,现在看来,拓跋家族的水也够深的。贺兰信儿以为自己是最后的赢家,不曾想,自己的父亲早就知晓了这一切,并且做出了安排。只可惜自己没有父亲那样聪明,才害得对自己一片痴心的王婉心在如花的年龄变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