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黄道吉日,诸事大吉。
说是让安书哲准备开铺,其实就是让她定个日子而已,其他的都已准备妥当,安书哲只管做个甩手掌柜,每日来收账数钱就好。其他的也不需要她来操持。
这花楼秉承了伯贤的一贯处事作风,装修浮夸又做作,姑娘是妖娆又骚媚。安书哲还想着只让这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来的风雅高贵一些。但是却有很多人喜欢伯贤这样的调调。
比如说每晚的花魁竞价。晚晚拍出天价,这皇城中有钱的人还真不少。才开业几日,就让安书哲赚的是盆满钵满。所以安书哲就放下了心中的清高,想钱财屈服了。毕竟日后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要不是安书哲有大仇不得报,她恨不得就这样守着这个摇钱树过一辈子了,什么宏图,什么大志,都不如现在来的轻松自在,没有处心积虑,没有明争暗斗,每日过得不要太逍遥。
但事与愿违,今日有一事却扰了她的清净。
安书哲闲来无事,正与楼中的姑娘们嗑着瓜子聊着天,听着她们的悲惨身世呢。从正门进来一位中年男子,面相虽普通,穿着却是十分讲究,举手投足气质也是不凡,一看便知是出自名门望族。
看到有客人进入,老鸨急急的迎了上去,白天这个时候一般是闲来无事的,零星的客人都是姑娘们的老相好,要不就是惧内还想出来偷香的草包。晚上出不来,白天借着由子偷偷的跑了出来。可是无论哪种,面前来的人都不像。
“这位大人,是听曲看舞还是聊天解闷啊”老鸨扭着腰身贴了上去。热情熟络的把来人往里拽。老鸨人精的很,一看打扮便知此人定是有些家底的。所以显得格外热情。
男子也不推据,任由老鸨牵着来到了堂中。四周环视了一圈。缓缓开口“不知你们这里的姑娘是否可以出去演出?”
一听此人有其他要求,老鸨假意有些为难。“是哪家老爷有宴请,需要歌舞助兴啊?”一般请歌舞伶人都会去歌舞坊,鲜有人来青楼请舞姬。
“徐长史徐府这月初八有寿宴,详情你们这的姑娘去表演助兴。平日那些歌舞坊的曲目看的厌烦了。这是新开的处所,节目自然新鲜些,而且你们这花楼自开业以来晚晚门庭若市,想来节目定是不俗,我们家老爷点着名的要你们前去。”
一听到男子提到徐府,安书哲眼前一亮,大好的机会来了。安书哲日日向姑娘们打听,她们哪个有相好的在朝为官,好寻着机会接近太子,这么多时日皆是无果,都是些侍卫小卒,要么就是些芝麻小官,自己怕都见不到太子呢,还怎么帮她穿线。
这徐长史就是徐贵卿,自己的前岳父。他的大夫人身份更是高贵,按辈分自己还要称她一声姑姑。他的寿宴必定会请一些官位显赫之人,太子也必定会再他的邀请之列,两个女儿一个做了寡妇,现在一个又嫁了残废。
他现在是无树可依,老七是个扶不起的。老四常年驻守在关外,眼下他必定还要厚着脸皮巴结太子。
坊间均传自安书玄死后父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要是哪天突然西去,近水楼台先得月,太子继位的可能还是极大地。因着安书玄的事把太子得罪的不轻,没想到安书玄还是个命短的。如果不能与太子重新修好,那么外一哪天他太子做了皇帝,必定因为徐晶的事拿他开刀。
所以徐贵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巴结奉承的机会
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当下安书哲就冲着老鸨眨眼,示意她应下此事。老鸨正好也看向她这里,立刻会意。
“吼吼吼”老鸨一声让人发冷的媚笑。“大人这是抬举我们。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好好。那你们好生准备,到时我会派人来接你们前去。”来人听到老鸨爽快的答应了也是十分高兴,交代好事情,说完也不耽搁,转身便走了。
老鸨来到安书哲身边,询问道:“莲莲姑娘,为何要接着费力还没钱赚的买卖。”
安书哲一派高深莫测的笑容“容妈你不懂。这是我们结交显贵的好时机,就算结交显贵不成,也是一次难得表现机会。正好为我们宣扬宣扬,这徐长史是个什么身份,他的宴会都来请我们,对我们今后的生意是大为有利。”
容妈点头称是。安书哲这从椅子中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屑,转头对容妈告辞。回了内堂。
她要赶紧给通知师傅来一趟,求他的易容水一用,不然自己没法去参加宴会。要说起师傅的易容水可这是顶好用的物件,不仅能改变容貌,就连声音也可想变就变。
君亦此时正和扶扬在亭子里下棋。扶扬悠然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君亦则手执棋子准备落下。
王铮手捧一样东西匆匆赶来。“殿下,徐府的请帖。下月初八宴请。”
君亦被王铮打断似乎有些不悦,正在重新思索下一步棋该如何,并未有何反应。王铮福身等在原地。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王铮福的背都有些僵直了,可还是不见君亦答话。
这是一道调笑声响起“阿哲你棋艺不精何苦为难王铮,让人家在那里白白受苦。”扶扬一身素白衣袍,丰神俊朗。
君亦听到扶扬的话眼皮也为抬,声音淡淡“放下,出去吧。”
王铮闻声将请帖放在茶几上,叩了叩缓步退下了。
“这王铮近日来可是惹了你”扶扬也是好奇,虽然为人孤傲清冷,但速来对王铮还是宽容信任的,从不会故意苛责。今日怎地反了性,有意为难起王铮来。
“女大不中留,他是男大也不中留。前日只顾着儿女情长,误了我的大事。为责罚已是分外留情了。还指望我给他什么好脸色。”说道这事时,君亦显然有些生气。语调也比平时快了一些。
“哦?王铮这木讷呆板的性子也有姑娘喜欢?这姑娘可着实没见过什么世面。”
“再来。”君亦似乎不愿多提关于王铮的事了。一边挑拣着棋子,一边招呼扶扬在来一盘。
扶扬勾唇微笑,看了看桌上的请柬。“阿哲不打算去赴宴了。”
“自然是去的,不然请帖为何留下。”君亦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徐贵卿既然想示好,那自己就给他个机会,只不过他却是要拿出点诚意来。
深秋的天气最让人恼,阳光有些烈,风还有些冷。君亦最是讨厌秋天。
“扶扬,同我一同而去如何?”
“不了,今日是来向你辞行的,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有些事情要处理。”君亦心中明了,是要离开一段时间了。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这次靖康送公主来和亲,虽说是意料之中,但大商还是忌惮一些。
虽然扶扬这一年多来与自己交好,但毕竟不似靖康这般大张旗鼓。而君亦虽为太子,但老皇帝还未辞世,他这个太子在调兵打仗上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去怕是要好些时日,阿哲自己照顾好自己。”扶扬眼中似有不舍。
“扶扬宽心。”
两人一时再无话可说。气氛有些沉闷,但并不显尴尬。这一年多以来二人已经熟识,虽谈不上生死之交。但情谊上也可称为知己朋友。君亦虽知扶扬是有意结交。但他还是分外感谢他这一年多的陪伴。如若这一年不是他陪在自己身边。恐怕日子还要比现在难熬。
在这乱世,无论是亲情,友情抑或爱情,都不可过于执着,知道来人当时真心待你便好,如再要求个长久,便是自己太过贪心。
扶扬亦是个通透之人,有着一颗玲珑之心,想必他也看的透彻。他们的身份怎会有长久的友情。有一天必会冰刃相见,彼此期待着这那一天晚些到来,就是对他们这份友情最真挚的体现。
君亦起身看了看天气,突然心中有些惆怅,她离开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天气。如今看来时间真是飞快,她走一年有余。如今扶扬也要远去。这秋天实是可恨。
自己用着他的身份过得如意,但也煎熬。如意的是夕夜国的在蜀国的那些百姓已经解救的八九不离十。虽还不能让他们返乡回家。但总算不用再低人一等。虽然兽刑不能全部解除。这一年来他也在另寻他法。
之前听说大商有一族人,长生不死,或许就是天族的后代,自己也曾求证过扶扬,大商却又这么一族人。可虽然是长生。却也调令的后人稀少。几乎都隐世而居。实难找到。
难找的不只有大商的长生族人,还有安书哲。以消失这么久,音讯全无,明着暗着找了这么久都无功而返。
想到此处君亦心中结郁“今日,我请你饮酒,替你践行。”
扶扬则是一副怪笑模样“阿哲,心情不好。便找我饮酒。”想处了这么久,君亦的一些秉性扶扬还是了解一些的。
“错,心情大好,所以请你到府外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