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婷见夺不下酒杯,便上前劝慰。希望安书烨能暂时压一压怒气,不曾想安书烨被她一劝更加烦躁。长袖一挥,将在身侧的徐婷掀倒在地。
这一下原本围簇这君亦的人,以及落座的宾客全都望向安书烨夫妇。徐贵卿看到自己的女儿被这样轻待,脸面也有些挂不住。当下阴沉着一张脸看向安书烨。
身后的婢女紧忙竟徐婷扶起。徐婷尴尬的把脸埋得很低,面上羞得通红。声音呐呐如蚊蝇“是我刚才不小心,绊倒桌角摔了一跤。”虽然羞愧难当,但是不忘了为安书烨辩解。
徐贵卿看了女儿一眼。不再理会,转身迎着君亦往主坐走去。
众人也都收回目光,但是个个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来这三皇子是这么多年是演不下去了。
就他这副身板还霸着禁卫军统领之职作甚。皇上就是看上他这身板不会谋逆,所以才把这个要职给了他。
一时间议论声充斥厅堂。虽然都是低声私语,但安书烨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一些。当然坐在主位的君亦也听到一些。
君亦抬头望向安书烨时,安书烨正在看着他。四目相接,君亦的目光莫名幽深。
不错皇上那个老东西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怕有人逼宫大权旁落,不顾大臣反对劝阻。让安书烨做了禁卫军统领,实际却是自己掌实权。
戌时已到,徐贵卿从左一的位置站起。讲了一番客套话,宣布夜宴开始,众人也就停止了议论。
在丝竹声中,一队舞姬赤足而来,白嫩的玉足,修长的的美腿在纱裙中若隐若现。
随着乐声得起伏,时而踢踏,时而旋转,轻薄的罗裙随着舞姬的转动跳跃而荡漾飘摆。
舞姬们各个风姿优美。一时间有些宾客都看痴了去。一舞结束,掌声不断。
坐在徐贵卿斜对面的六皇子安书贞拍手称好“不知大人请的是哪家歌舞坊的舞姬。真是舞姿优美。姿态俊秀。”
徐贵卿捻着自己的八字胡,也是满脸的得意“是城中新开的万花楼的舞姬。我也是听人夸赞,才请来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其他的宾客也是称赞附和。
坐在上座的君亦则还是一脸的淡漠。徐贵卿这一年多也习惯了君亦的脾气,并未多想。
宴会井然有序的进行,节目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场。就快要到安书哲上场了。
虽然这样的场合安书哲参加了无数次,早都已经习以为常。可初次以这样的身份参加,安书哲心中还有些慌乱紧张。
一想到就要以这样的方式和君亦见面,安书哲手心竟然细细密密的布满了汗水。
容妈今日未来,虽她一同前来的是容妈的一个婢女,可能也看出来安书哲的紧张。
前来与她说话“莲莲姑娘不必紧张,您的琴艺我们可是有目共睹,莫说着徐府,就算这皇城中能将您比下去的也不过几人。姑娘尽管放宽心。”
安书哲在抬头冲她微笑,示意自己还好。让她不必担心。
在安书哲之前的节目已经表演完毕。宴会也将结束,客人们也都是酒足饭饱,有的干脆靠坐在矮凳闭目养神。
君亦也是神情有些倦怠。也有些乏累了。
就在此时,在厅堂尽头,有一头戴纱帽,身穿淡蓝色衣裙的倩影,款款的朝着中间的舞台走来。怀抱古琴。
再看够了刚才纷杂绚丽的舞蹈之后,这抹倩影好似一株白莲,清丽脱俗。
安书哲一出现在厅堂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几位皇子也盯着她目不转睛。
君亦也是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她,她的身影太像一个人。不由得他不注意。
安书哲在纱帽中看到君亦的目光一直留在自己身上。满意的勾唇一笑。
来到舞台中央,安书哲将琴放在已经备好的矮几上,朝上座福了福。正准备坐下。
却听到徐贵卿的声音“何故女郎要头戴纱帽示人。”
安书哲声音清丽婉转,缓缓开口“民女身份底下,以真容示人怕唐突了各位贵客。”
“哈哈,今日老夫夜宴,大家图个高兴。无需顾忌太多,把纱帽摘了吧。”
安书哲似有为难,假装沉吟了一会。
这时安书贞的声音想起,语调轻佻,满是调笑“怕是个无盐丑女吧,不敢。。。”
安书贞的话还没有说完,安书哲突然摘下自己的纱帽,随手丢在一旁。
待看清自己的容貌,安书贞则是愣在一旁。眼中似乎燃起了一种无名的火,目光灼灼的盯着安书哲。
众人也是一怔,看到安书哲秀美的容貌,脱俗的气质,再配上那窈窕的身姿。齐齐赞叹“却是不可多得的一位美人。”
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官员,不似年轻的公子那般腼腆。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书哲胸前高耸的酥胸。和挺巧的臀部。恨不得将安书哲看进眼睛里去。满面挂着淫荡猥琐的笑容。
在场的的所有人都对摘了纱帽的安书哲眼前一亮,唯独坐在上座的君亦,看到安书哲的面容时眼中有一抹失望闪过。而这一抹失望正好被安书哲看在眼里。
安书哲忽略那些轻薄的目光。娉婷而坐。
一双玉手抚上琴弦,一串幽幽扬扬的琴音响起。袖摆领口的玉片在灯光的映照下发出淡淡的柔光,衬得安书哲肤白如玉。周身自带华光。
琴音潺潺,让人置身于空谷之中,一泉溪水缓缓流淌,清爽宜人。
琴声渐起,覆于鹰背之上,天空浩瀚,驰骋飞翔。令人神往。
琴音再转,仿佛奔跑在林间,跳脱欢快。飘飘荡荡。
因着今天是徐贵卿的寿宴,所以安书哲选了首欢快的曲子,一曲终了。夸赞声无数。有些人似乎意犹未尽,久久没有回神。
只有君亦却,在安书哲摘下帽子后就一直闭目养神。对她的琴音并未有过多的反应。
这一切安书哲都看在眼里。回到后院,安书哲神情有些沮丧。
花楼的女郎们都齐齐围了过来,把安书哲圈在其中。夸赞其弹得妙,将众人的魂都勾了去。
只是安书哲却表情冷淡,甚至有些颓废。面对夸赞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应承着。女郎可能也看出安书哲心中不悦。识趣的退到一边。
安书哲本来还想着君亦会被自己吸引,而来找自己呢,谁知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看来自己终究还是白忙一场了。
越想越觉得憋闷,还有一支舞的时间表演才结束,索性就出去在近前走一走,透透气。
来时注意到偏殿的不远处有一个人工湖。安书哲缓步朝湖边走去。
虽然披了个斗篷,但已是深秋,湖边湿气有太重,所以显得有些阴冷。
安书哲拢了拢斗篷。朝着湖中心望去,目光沉黑。表情冷淡,看不出悲喜。
正当安书哲看的出神时,身后冷不丁的想起了一道男声“在此碰到佳人,可谓一大幸事。”安书哲寻声望去,安书贞此时正站在几步远处,看着安书哲,目光炽热又深情。
看到他如此看自己,安书哲心中暗叫不好。恐怕君亦没钓到。到是钓来个安书贞。
安书哲福身见礼“参见七皇子,民女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扰皇子雅兴了。”说罢急急地转身就要离开。
安书贞哪里肯依她就这样逃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过得惯了,哪里受得了别人拒绝他。
拦在安书哲身前,勾唇一笑“美人,为何急着离开,莫不是要躲着本殿下?”
安书哲低着头,也不去看他,有些焦急的说道“殿下误会了,实在是演出已经结束,民女要和众姐妹们一起赶马车回去了。”
“诶,急什么,若赶不上马车,你乘本殿下的车回去就是了。不必慌张。”话音一落,安书贞抬手来拉安书哲的手。
惊得安书哲赶紧向后退了两步。心中暗诽‘这还得了,才刚说几句话就来拉手,要是上了你的车还不被你吃干抹净了。’
安书哲心中有些焦急,得赶紧想个办法脱身。不能在耗下去了,如果他强行把自己拉上车,碍于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和他动手。到时候就麻烦了。
果然如安书哲所想,安书贞一拉扑空,又想来拉她。安书哲急的没有办法,又不能喊人。
看向湖中,忽然心生一计。于是眼睛一闭,心一横。退后几步,身体一歪,一头栽到了湖里。
深秋的湖水冷的刺骨,安书哲一如水中便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湖水冻得她牙齿打架。嘴唇青紫。
看到安书哲一下掉到湖里,这下换成是安书贞慌乱的不知所措了,自己不会水。跟没没法下去救人。
而安书哲也是算准了他的这一点,才看敢往水里跳的。
但是安书哲本以为安书贞会跑走叫人来就自己。那她就可以趁着安书贞离开的时候自己悄悄的爬上岸离开。
谁知道这个呆子没有离开,而是在岸边急的团团转。他不走,安书哲上不去。
这冰冷的湖水谁都不能坚持太久。安书哲渐渐觉得自己的四肢发骤,两条腿抽着筋,不听使唤。
心想‘这下玩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