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公主柔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答应师父的要求?"
周生摇头苦笑道:"锦儿,水秀儿就算是妖怪,对我毕竟情深意重。况且她是天下狐妖一族的圣者,我们伤害了她,会被所有的狐狸精报复的。到时候万一这道人不再管我们,我们岂不会十分悲惨?"
锦绣公主微笑道:"师父绝对不会不管我们的。"见周生奇怪,锦绣公主靠近他的耳旁,低声道,"周生,我与你说实话,这道人,便是世间传说我早已经去世了的父亲,本朝当年的太子。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你是他的女婿,他怎么会不管我们呢?"
周生惊"啊"一声。自进密室以来,一个又一个的惊讶,使得周生几乎要反应不过来。看周生惊讶,锦绣公主"扑哧"笑出声来,出声解释道:"当年我刚出生不久,爹爹便被当时昆仑掌教看中,收为关门弟子,从此弃了世俗一心修炼仙术。爹爹在道门中地位崇高,极有影响力,是天下有名的高手。上次我被恶鬼附身,本来太后、万岁已经烧了纸符给爹爹报警,奈何当时爹爹正在闭关,未能及时返回搭救,这才给了你救我的机会。要不然,我们现在又岂能在一起?"
周生听到这里,已经明白锦绣公主心中到底如何打算了。心中一叹,毕竟原本心中就已有了决定,此时也不再坚持,朝道人无奈地点点头答应。道人与锦绣公主立时欢喜不尽。却见周生突地又垂下眼泪来,感慨道:"只是对不起秀儿了。"
道人心中赞叹,对锦绣公主道:"周生果然重情重义,实在是你的良配啊。"说着,自怀里掏出一枚药丹来递给周生道:"周生,我这里有一枚'乾元丹',你把它服下去,对你有好处。"
周生再三谢过,在锦绣公主鼓励的眼神下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道人笑道:"这枚'乾元丹'虽然确实是枚灵丹,吃下去对你大有好处。但是却需要另一粒'坤元丹'相辅才行。若单吃一枚的话,补药变成了毒药,早晚会送了你性命的。"
周生脸色一变,强笑道:"前辈想来不会害晚生性命的。"
乾罗道人"哈哈"笑道:"害与不害,却要看你接下去怎么做了。我告诉你,这枚灵丹,吞下去后七七四十九日内不会有事。等到四十九日一过,若是没有另外一枚丹药中和药性,到时候只怕你会受不了药丹中的阳刚之火,活活被烧成灰烬。我也不瞒你,你服下的丹药只有我们中的丹药才可以化解。不过我门中对丹药控制一向严谨,除了我门中弟子,别人就算天大的面子,也休想得到半粒。"
周生诺诺称是,毫不犹豫地"扑通"跪倒在地,冲乾罗道人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并请师父准许将锦儿许配给弟子。"
"我现在突然回去,周生见了我,心中一定会欢喜吧?"半空中,正腾云驾雾飞行的水秀儿,心中暗暗思道。想到周生看到自己突然出现时可能会露出的惊喜表情,水秀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眼见得京城在望,身下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箫声,恰恰传入她耳中。水秀儿心中一动,晓得有人故意招呼自己,便按住了云头,停下观望。见她停下,下面的箫声也立即打住。一个冷淡得不似常人发出,偏却又甜美异常的声音清晰传来:"上面的狐狸,此路不通,再前行便是死路。回去吧,回你的族里去。"
水秀儿心中一惊,随即念动法诀落在地面上。只见身前不远处有一蒙面女子,斜跨在一匹俊美异常的黄马上,手持一管布满点点血红的玉箫,背负一把祥瑞四散的银剑,正冷冷看着自己。
水秀儿行了一礼道:"不知姐姐是何方道友,将小妹唤下来有何指教?"她一眼便看出眼前这女子一身修为远不如自己。但是那女子手中拿的那管灵器玉萧也还罢了,背后所背的那把银剑,以及蒙住脸面的那方丝帕,却绝非普通法宝,以水秀儿的天眼神通都看不出法宝的威力有多大,想来必是仙家至宝。水秀儿不笨,晓得这女子若不是背景极为厉害,便是用一种功法将自身修为遮盖了起来。因此水秀儿言语中对眼前的女子便多了几分敬意。
那女子也不下马,冷冰冰道:"我叫柳芸娘。奉家师凌虚子之命,前来阻你进京,并劝你尽快回谷。"水秀儿笑道:"原来姐姐是凌虚子前辈的门下。前些日子承蒙凌前辈传讯,小妹还未曾来得及致谢。"
柳芸娘道:"谢就不必了。水秀儿,我听说你现在被情缘缠身,欲罢不能。临来前我师父说,你这劫难皆因情而起。只要你能斩了情丝,也就可免了劫难。你快些回去好好修炼吧,争取早日成仙得道。"
水秀儿苦笑道:"姐姐,我若是能断了情丝,也就不用为了周生忧虑了。或许是秀儿修行太浅,不知道该如何了断情思。姐姐是仙人弟子,不知可否教我一二?"
柳芸娘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能断了情丝。"水秀儿乞求道:"既然如此,还请姐姐放我过去与周生团聚。"
柳芸娘劝解道:"水秀儿,我听说那个周生中了状元,现在正在筹备和公主的婚礼。你何不先回谷去,等过段时日再来见他?免得现在去了心中难过。"水秀儿失声道:"周生中了状元吗?太好了。"
柳芸娘注视了水秀儿半晌:"水秀儿,你心上人要和别人成亲了,你心中不难过么?"水秀儿苦笑道:"我怎么会不难受?我想这次大婚一定是皇上下的旨意。也只有这样,周生才会来不及跟我商量。"
柳芸娘皱眉道:"那你呢?去给他做小妾么?你为什么甘心做小的?以你的法力和势力,便是将那公主杀死,独占了周生也并非不可能。为什么还要这样委屈自己?"
水秀儿一愣,半晌方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按照世俗人的说法,我是个狐狸精,是妖怪,是不能跟周生在一起的。现在周生不嫌弃我,能让我陪在他的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又怎么会去伤害他身边的人,去霸占他呢?周生当日曾经说过,我只能做他的偏房,正妻的位置只能留给公主来坐。我便是不愿意,也不能勉强周生,使他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