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原俊介来说,第二日的早晨似乎来得特别快,他只要想到高桥应归的选择,一颗心就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而高桥应归这一整晚都陪着关雎,虽是一夜没怎么合眼,却显得十分的气定神闲,精神百倍。
看着林原俊介那大大的黑眼圈,高桥应归笑的胸有成竹,拍了拍他的肩,说道:“看你那点胆子,才多大点事就吓成这样。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我知道我要守护的是什么,如果没有把握,我是不会贸然行事的。”
“聂风舞毕竟只是聂风舞,如果保不住,不保就是了。”
林原俊介恍然大悟,是啊,只要高桥应归还在,那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应该也能瞒过关雎。
再说在乎关雎的,也不只是高桥应归,聂风舞当也是不想连累关雎的。
这么想着,林原俊介觉得自己昨天晚上的罪是白受了,他在高桥应归胸前打了一掌,没好气的说:“好啊你,早有了决断却不和我说,害我白白担心了一个晚上。”
高桥应归耸耸肩,说:“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
林原俊介翻了个白眼,鄙视皆在其中。
大早上的,上海的街道上还冷冷清清,雪下到昨晚终于停了,今天是个大晴天。
高桥应归带着梅机关的行动组,将上海大戏院里里外外围了个遍。守门的小厮见到这种阵仗,吓得腿都颤了,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华青山的房间,边敲门边喊道:“老板,日本人将咱们戏院围住了,老板,你快起来啊。”
他的话音刚落,华青山就打开了门,沉声斥道:“多大点事,大惊小怪的。”
被华青山这么一斥责,小厮勉强镇定下来,口中却还是道:“老板,好多的日本人,都在院子外,还都有枪。”
“这不是还没有进来吗?”华青山面上毫无惧色。他心中早有预备,昨晚聂风舞行事那般胆大,以高桥应归的能力,若是查不到,那才叫奇怪。
但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那小厮的声音,聂风舞也听到了,这这会儿子功夫,她也来到了这里,对小厮说道:“你先回房间去吧。”
小厮听到聂风舞的吩咐,如临大赦,一溜烟就跑了。
“一会儿我去应付那些日本人,我做下的事,我自己承担。”聂风舞再面无表情的对华青山说。
华青山笑了笑,说:“怎么叫你自己做下的,送他去法租界的,可是我。”
见聂风舞还要说什么,华青山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说:“这件事现在我们谁都摘不清,你以为真的被识破,你自己顶了罪就可以了吗?日本人的手段你还不清楚吗?”
自聂风舞认识华青山以来,华青山皆是彬彬有礼的儒雅样子,今日这般疾言厉色,聂风舞是第一次见,竟被华青山的气势镇住了。
华青山将领子整理平整,边往外走,边说:“既然有客来了,怎好让人家一直站在门外。”
华青山已经走出一段距离,聂风舞才回过神来,见已经阻止不住华青山,聂风舞只得跟了上去。
高桥应归到了戏院,只是让人将戏院围住,并没有硬闯,一直在外面等着,直到华青山出来。
“不知高桥先生前来,有失远迎,这看门的小厮也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怠慢了高桥先生,还请见谅。”华青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待华青山和聂风舞走到面前,高桥应归才说:“我与华老板和聂小姐也算是旧相识,不用在意这些虚礼。我今日来也是有公务在身,不如……我们进去再谈。”
高桥应归这么客气的样子倒是让华青山稍稍愣了愣,随后也想到,多半是因为关雎的关系。也不禁在心中感叹,高桥应归真是称得上情种。与他见过的日本人倒是一点都不一样。
他心中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是一点也不含糊,边客客气气的做着请的姿势,边说:“高桥先生里面请。”
随着高桥应归进来的,除了林原俊介,还有十几个梅机关里面的人。
坐定之后,华青山给高桥应归倒了一杯茶,这才笑着问道:“不知高桥先生这一大早的来,是有何贵干?”
高桥应归的眼神扫到了站在华青山身后的聂风舞,嘴角微弯,说:“昨晚的宴会聂小姐也参加了,想必对我今日的目的,聂小姐应该是清楚的。”
聂风舞脑中思绪转的飞快,宴会上的爆炸闹得那么大,若是她说不知道,那才是不正常。遂道:“高桥先生是为了昨晚的爆炸来的吧,说来昨晚高桥先生抱着关雎匆忙离去,也不知道关雎现在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