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舞紧紧的盯着高桥应归的脸,可是看到的只是高桥应归专注的看着关雎,那样的神情,似是教徒在凝视着自己的信仰那般虔诚。
她正疑惑之际,高桥应归的余光忽然就扫到了她,而那仅仅是余光多射出的冰寒,就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她连忙低下了头,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高桥应归的阴寒,原来高桥应归并不只是看上去那么冷酷无情,或者说,高桥应归所给人的冷酷无情之感,不过是高桥应归懒得去应付。
而高桥应归也顺势,将万般的深沉算计都掩在那张冷酷的脸之后,只让人以为,高桥应归拥有的是铁血手腕,而忽略了在这铁血手腕之后,是能将人推入地狱的神诡手段。
幸好,因为关雎的关系,高桥应归不算是他们完全的敌人,否则的话,军统在上海现在的处境,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关雎,你与聂小姐许久不见,不如你和聂小姐单独喝一杯。今日高兴,我也不拘着你了。”聂风舞的心还在因为高桥应归刚才的那个眼神扑通乱跳时,忽然就听到高桥应归温柔的声音响起。
关雎听高桥应归这么说,十分开心的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然后看着聂风舞。
听高桥应归特地让关雎和自己喝酒,聂风舞已经无比确定,高桥应归已经有了计划了。难不成他是想将关雎灌醉?
她脑中飞快的转着,动作却一点不慢,亦是马上站了起来,笑吟吟的回道:“我也正想和关雎喝一杯,我们姐妹重逢,都还没有一起喝过酒。”
关雎的脸上现在只剩下开心,仿佛之前小泉洋子从来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阴霾。
“趁着今天大家都高兴,高桥君,关雎,我祝你们婚礼一切顺利。”关雎才刚喝完与聂风舞的酒,林原俊介接着就说。
高桥应归悄悄的翘起了嘴角,像是随意的看了林原俊介一眼。不过林原俊介可看出来了,那‘随意’的一眼,可是包含了赞赏。
关雎不疑有他,再次将自己的酒杯满上,与高桥应归一起,喝了林原俊介敬的这杯酒。
见状,华青山也端起了酒杯,温润的笑着,对关雎和高桥应归说:“我也凑个热闹,祝高桥先生和关雎小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关雎又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关雎的脑袋已经有些昏沉,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高桥应归心中闪过心疼,若不是小泉洋子,他又何须将她的关雎灌醉。想着,他对小泉洋子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层。
他将关雎揽到自己怀中,柔声道:“你若是困了,就先靠着我睡一会儿,我和聂小姐还有几句话要说。”
关雎最后的记忆就只记得自己点了头,之后就睡了过去,不省人事。
高桥应归给林原俊介使了个眼色,林原会意,去将高桥的披风取了过来,给关雎盖上了。
确定了关雎已经睡着,高桥应归脸上的柔情尽数散去,整张脸如同布满了寒冰。他用仅能屋中这几人听到的声音,说:“聂小姐和华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聂风舞看看睡着的关雎,再看看现在已经冷若冰霜的高桥应归,心中五味杂陈,也是思绪万千,但是同时她也知道,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
只得凝聚了心神,问道:“小泉洋子这是对庆功宴上的事对你和我们起了疑心,你有什么计划,我们定会全力去办。”
最了解小泉洋子的人莫过于高桥应归,而这里手段最高明的也非高桥应归莫属,所以一切听高桥应归的,这对聂风舞和华青山来说,才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这是他们欠高桥应归的。
高桥应归冷哼了一声,说:“聂小姐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可不要后悔。”
聂风舞并没有迟钝,在高桥应归的话音落了之后,便说:“绝对不悔。”
“好,这件事我要从长计议。不过在我有吩咐之前,你,还有你们的人,包括那个‘黑蔷薇’,可给我收好了你们的尾巴。否则的话,一旦让我察觉到谁的尾巴露了出来,我会亲自动手的解决的。”高桥应归说。
这话中所谓的‘解决’,他们听到的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聂风舞和华青山知道,这段时间也唯有静默,上海的封锁那么严,庆功宴上孙泽渊惹出来的麻烦还没有完全散去。就算高桥应归不说,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放心,我们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聂风舞郑重的保证道。
若是他们之间再继续这么纠扯不清,那对谁都不好。而且他们越是这么下去,那关雎也会扯进来的越深,就像现在这样。
高桥应归轻笑一声,说:“但愿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