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忽然冷冷打断她的话，英俊的脸上带着令人胆寒的冷笑，“你是真的有打我的电话，还是只顾着在公司里开小差，而忘记我交给你的正事！在我过来上班前，就有听你之前的上司说过你天天偷懒什么都不做，偏偏和公司签了劳动合同法，不能解雇你！我本来以为你这阵子有所改善，谁知道你还是一样不知进取，就连这次我交给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不当作一回事，你知不知道这次损失掉的大客户，足够让你被炒掉十次了！”
顾善的手掌骤然的捏紧，她的脸色白了几分，不由自主的咬住了嘴唇，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我有打过电话，孟经理要是不相信，可以看我手机的通话纪录，我这次只是负责接待贵宾和通知您，这些我都用心做了，我不知道有哪里做错了。”
“我以为你只是心思单纯，不知世事，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你了。”赵泽衡目光冷漠而又犀利的逼视她，唇角勾着玩味的笑容，“前俩次拒绝我，你不是真的对我没意思对吧？说实话，你的欲擒故纵很高明。”
欲擒故纵？顾善愣了一下，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上司，感到万分不可思议。
她是做了什么才让他有这样的错觉？
“孟经理，我是不是在欲擒故纵，你自己清楚。”顾善的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
顾善不再去看面前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心中酸涩难当，却还是强撑着站定，她低下脸垂眸，脸上神情努力平静，终究还是觉得难堪而又委屈。
赵泽衡没有料到她这样坚决的回答，面目立刻冷凝起来，他喜形于色，喜怒哀乐全部都显示在脸上，此刻也没有意外，眼底立刻有了愠怒的光彩，嘴角冷咧的抿唇，脸色更是十分难看，心里跳跃着愤怒，好半天，才冷笑一声：“给我出去！这次的事情我自会调查清楚的，要是你有做错事情，我可不会包庇你！”
“我知道了。”她平静的应声回答，打开门出去。回到座位上，她面上若无其事的继续工作，敲着的手指却微微颤着，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所有同事都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没有人敢上前找她说话，却是可以听到那轻声的窃窃私语……
※※※※
“怎麽样？”顾善看着他拿过热腾腾的剪饼，沾了辣椒酱送进嘴里，笑得有些腼腆。
“嗯，很不错呢。”温夜白眨眨弯成新月的黑色深邃眸子，忽然笑了，伸手抚着沾着面粉的脸蛋，像在抚摸宠物一般，神情温暖，温润谦和带一分讨好：“吃了你煮的东西以后，我以后会变得很挑了，你要负责啊。”
从这话里完全听不出有半分虚情假意，那笑容也是十分真诚的，此时此刻，完全没有想像过他说这番话时已经吃过数不清的高级料理和烹饪。只觉得沾沾自喜，脸颊被他抚过的肌肤缓缓的热了起来，那可疑的红晕若有似无的浮上来。
听到他的赞赏，顾善想了想，笑看着温夜白：“温夜白，你和我们总裁很熟对么？”
“还算是不错，”他喝了口热茶，“有什麽事？”
她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真羡慕你，我进公司这么久才见过他一次！”
顾善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来斟酌了一晚上要跟他说的话，最后还是说不出来。
她的处境纵然有些困难，但是麻烦他去找总裁说情，好像太自私了。
看来她的胆子不只是小而已。
吃过饭收拾好桌子，给温夜白放好了热水，他理所当然的进浴室洗澡。
走进他的书房，这么晚了，她晚上也不回家去了，不然到时候报表一定做不好，先前征得了温夜白的同意，顾善也就理直气壮的打开他的电脑，拿出随身携带的U盘插进电脑。
从来不知道一份工作的压力有这么大。
就像现在，她明明只是个普通的文员，只要帮忙公司整理文件，核对资料，还有传真之类的不算复杂繁琐的工作，偏偏今天下班前，赵泽衡吩咐了她做这季的报表，一整季的报表，一时半会怎么可能赶出来，但谁知道拒绝会得到什么下场，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手指迅速的打着各种项目的数据。
整个业务部的数据根本是天文数字，恐怕要通宵赶这份报表了。
顾善面露难色认命地赶着报表，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直到一只温热的手掌抚摩上她的脖颈，她的神智才从屏幕上一行又一行的数字转移，转过脸，温夜白笑看着她：“还有多久忙完？”
“还要一些时间，很晚了，你先去睡，不用管我的。”
时钟上指着十一点，她眨着有些沉重的眼睛摇摇头。
其实哪里只要一些时间，恐怕很多些时间都不够，可是觉得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他不过是个素质极好的牛郎，说话举止再有绅士风度，但应该有很多东西是不懂的吧？就比如这些帐单报表，顾善有些可惜的想，他要是懂得这些，也许就不用去做那一行了呢？想到这里，不免替他惋惜一番。
“干嘛搞得这麽辛苦。”温氏这一个月的业绩和往常一样稳定，并没有突然跳跃的情况。她是业务部的，而且职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文员，平时最多时琐事多一些，哪用得著忙成这样。
“这是我的工作啊。”她用手背揉揉眼睛，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还不是最辛苦的，要是到时候她保不住工作了，她要怎么筹钱还给他？
“公司请不起员工了吗？”他的眼睛盯着屏幕的报表看，不知道怎么会懂得这些东西，“现在你打的报表，应该是高级会计做的，我记得你好像是一个刚过实习的文员？”
都不知道之前为什么要跟他说得这么详细，连撒谎骗他都不行了。
“实习文员就不能做么……”
“你不适合做这个，没必要逞强，报表要是报错了一个数字，可是很严重的。”
“我也知道自己不能胜利……”她小声咕哝。
“什麽？”
“没什么啊。”顾善伸手关掉屏幕，站起来将温夜白推出去，“我就是想要不自量力一些，这个工作要是做好了，有可能会升职，到时候可以更快的还清你的钱，”谁知道她要推他高大的身子出去，才是螳臂当车的不自量力，“我努力一下，做错了大不了不做，要是做成功了到时候还能升职涨薪，我收入多了你也能快点收到我的钱，这有什么不好？”
温夜白点点头，温暖的摸了摸蛇头，轻叹一声：“是很好，但你确定能升职涨薪？”
“那、那个，也不是这么说的啊……”
被说的灰头土脸，顾善没志气的缩了缩脖子，再出口，底气少了何止一半。
温夜白眉头微挑：“嗯？”
顾善抿了抿唇：“我现在的工资虽然很多，但是奖金比起其他同事还是没那么多……就算我做好了报表升不了职也没有涨薪，应该会给我加奖金吧？那样也很好了……”
“……”
“你跟老板借那么多钱，是因为老板现在需要你的原因……万一你到时候不受欢迎了，老板翻脸不认人要你还钱，我也可以帮你啊，所以努力工作还是有好处的……”
温夜白突然轻笑出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
※※※※
第二天下午。
“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放在桌上的奶茶，抬眼望到来人，顾善惊喜的笑了一下。
“刚做完事，泡奶茶时就顺便给你泡了一杯，还没有完忙吗？”
“没有。”顾善捧过奶茶满足的喝了一口，紧绷着的神经瞬间轻松了许多。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遮不住的疲劳之色。
程司俊的眸子闪过几丝忧色，有些不忍的望着她。
“我听说你最近一直留在公司加班加点，干嘛要弄得自己这么辛苦？”
听同事说，她连着俩个多星期都一直加班。
他担心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我反正闲着也没有做事嘛。”顾善不是很自然的对他笑了笑。
“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他已经有俩个多月没有在私下和她单独相处过了，“最近有个很热门的电影，网上的好评如潮，我现在去订机票，我们晚上一起去看？”
“还有点工作没做完……”
“工作天天都做不完的，你已经加了半个月的班，一直这样会累坏身体的。”
“也不会很累……”她摇摇头笑笑，掩不住脸上的疲乏之色。
程亦希压低了声音缓缓问顾善：“你是不是急需钱花？”
雪娜说她最近搬出来一个人住了，是不是生活压力大？
顾善顿了一下：“没有，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他才不相信她的话，从来都是这样的，有什么事都会选择放在心里，不告诉他们！
程司俊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有些激动的望着她，“你不要再找借口了，不只是我，雪娜也很担心你，她说这半个月几乎见不到你几面，想要关心你也没有办法，我们都很担心你，善善，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坦白跟我们说，我们会帮你的。”
“司俊……”
“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啊，我一定会帮你的。”
“你胡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