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在黑暗里瞧了她半天,半晌,疑似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松开她的下巴,神色渐渐和缓,又是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温夜白,手指抚着她的眼角,双唇重重的吻了下去。
他紧紧抱住她,过了许久,俩人的身体同时一震,终于结束了。
刚停下来没多久天就亮了,顾善刚从床上坐起来,温夜白就倒下来假寐。
顾善看着浑身上下的痕迹,尴尬得都说不出话了。只好越过身去拿被随意扔到桌上的衣服。温夜白背对着她,脸朝墙壁,顾善喊了他一声,他没有应,好像睡着了一样。她凑近了他,身子伏在他身上,轻声问:“我去给你煮生鱼片粥,你要吃几碗?”
温夜白脸上的神情在听到她的话愈渐暗沉下来,顾善却一无所知。
别人在一夜温存后都是如胶似漆地黏一块,顾善倒好,立刻能精神起来穿衣服,还能腆着脸问他想要吃几碗?真是将他当作了小孩子来养了。上班时间快到了,喊了半天都不见他有反应,顾善只好放弃,无可奈何的从床上下来,临出门前不忘补充一句:“我把粥煮好放在桌上,你醒的时候记得吃。”
温夜白冷哼了一声,说了两个字‘不用’!
相处的时间长了,顾善也不像刚认识他时那般畏首畏尾了,有些事自己就能拿主意。比如现在,听到了他的声音,她当作没听到,肆无忌惮地下楼去淘米煮粥。
一到财务部,同事们的脸色和目光还是和昨日一样带着嫌弃,顾善也学会不去注意他们,直接坐到座位上开电脑,开始自己新的一天,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她关掉电脑,正准备出去用餐,秦镜叫住了她:“下周一,我们要去澳洲谈个开发案,只有三个名额,经过开会决定,这次一前往的有温经理,我和你。”
秦镜语毕,连缓冲的机会都没有,就对顾善笑一笑:“趁明天是周末,回家好好准备一下,周一早上就可以直接启程。”看到她点了点头,秦镜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周末两天都不见温夜白的身影,知晓他又是忙得抽不开身,无论如何,顾善把握住了这个机会,在信息里跟他说了一声,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周一的澳洲之行。大约听到秦镜说三个名额,就以为只有三个人去,所以周一赶到机场的时候,看到温夜白,顾善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犹豫了两秒钟后,顾善走上前,一一打完招呼,最后轮到温夜白,她挤出笑容,客套又礼貌的敬了礼:“总裁,您好。”这个样子在其他人看来很正常,却不知她做得十足为难。
温夜白朝她点点头,也答道:“你好。”
一直到登机,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飞机起飞后,顾善仍然是和温暖同坐一排,只听温暖抱歉地看着她说:“张助理这几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没有让他过来,但到了澳门,我晚上有个酒宴,需要一个人陪我一起去,你方便吗?”
“方便。”顾善点头答应。
温暖满意的点点头。
空闲的时候,顾善去看温夜白,他正翻阅着报纸。
过了许久,她才收回眼神,也拿了份报纸心不在焉地看着。
“你也看经济商报,不会觉得很枯燥么?”看到一半,听到温暖的问声。
“我第一次看,很多都不是很懂。”顾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有样学样的拿了份跟温夜白一样的报纸来看,却没有想到会出糗,里面的很多专业用词和汇率,她都一无所知。
“这个是不适合女孩子,倒是我哥,比较爱看这个。”
顾善好奇地问:“是吗?”
温暖点点头:“是的。他几乎不看别的报纸,看的都是经济商报。不过,我一直弄不懂他为什么会喜欢看,这个习惯从我大学毕业就一直坚持到现在。”
“什么意思?”
温暖耸了耸肩,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因为报纸上报导的人物啊,还有那些商业管理,经济学,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一件,根本就没有必要关注他们。虽然我哥读的专业是设计,但是接手温氏才几年的时间,他就已经能轻松管理好整个财团了。”
温暖讲到温夜白时,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顾善也能理解这种感觉,仅仅能认识他,都是一件让人万分欢喜的事了,更何况能和他每天生活在一起,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飞机落地后,出到机场已经有车在候着了,很快就到达了预定好的酒店,回到房间放下行李,再洗了个澡后,就刚好到了要去酒宴的时间。
到达房间后,里面坐着三个男人,还有四个女人,个个都是专门打扮过的。
顾善第一次见到客户带他们的情人来谈生意,那些美人全都有一个特征,白晢,性感,姿态娇媚,冬夜里3度的天气,她们穿着低胸的裙装,露出白花花的肉,一点也不觉得,时时刻刻贴上客户的身,仿佛四周无人旁的亲昵。而温暖,却是习以为常的表情,有时话说到一半时,客户顾着和情人恩爱,就微笑的停了下来,等会再继续开口。
酒宴喝到一半,大家都喝得很尽兴,要不是他们后头还跟着助理,并且手上拿着文件,顾善都要怀疑这次宴会的性质了,一个客户忽然推开了身边的女人,端着杯子从座位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敬顾善一杯,她委婉拒绝,但他坚持要她喝。
“唉,这些女人,不知自重,一杯酒都不肯喝,还学人出来谈生意!一点诚意都拿不出来,几亿的生意我又怎么放心让你们负责呢,这杯酒可是天价,没准是你喝过最贵的一杯!”对方用轻蔑的口气说。
顾善被说得面红耳赤,从没有碰过这种事情,一下有些愕了。这时坐在一旁的温暖,轻声提醒她:“喝吧,他是最大的客户,一杯酒喝下去,他高兴了,我们也就解脱了。”
顾善只能接过酒喝下,喝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直到喝得满脸通红。
整整喝了有半瓶的酒,才撑到了酒宴的结束。
宴会结束了,温暖却不能第一时间回来,要留下来整理后续的事情。
司机把顾善送到酒店门口,下了车,她一个人脚步浮动,有些摇晃地向酒店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赶忙冲到偏僻的角落,忍不住的发泄了出来。
忽然,一只手掌在自己僵硬的背上轻拍着,还递过来一张纸巾。这个时候,除了温夜白,在脑海里没有第二个人选了。顾善接过纸巾,擦拭了几下,带着压抑的激动回过头去,她想只要确定是他,这个时候她就不去想太多了,只想义无反顾地投入他的怀抱里。
但是,映入她眼瞳里的,是秦镜。
“还站得起来吗?不会喝,下次就不要答应去酒宴了!”秦镜伸手拉起她的身子。
顾善被他礼貌地扶着手臂走进酒店,头似乎晕得更厉害了些,周遭细细的说话声,听起来也模模糊糊。秦镜从上而下的望着她的脸。大约是喝了些酒的缘故,雪白的肌肤此时正泛着淡淡的红,涂了腮红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回到酒店,刚洗好澡,电话就响了起来,顾善一接,对方就说:“是我。”
她愣了一下,他一贯的霸道狂妄的声音传来:“顾善,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但是,如果你是为了温夜白的钱,我觉得不必跟着他,你回来,他每个月给你多少钱?十万?五十万?还是一百万?我保证我给你的,绝不比他少。”
顾善本来还有些神智不清,这时听到他的侮辱,突然火起,难道他认为她和温夜白在一起是为了钱?那她当初大可不必离开他!他说出的话从来都很伤人,还好她再不用面对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她缓缓地深呼着吸,咬住了嘴唇,可还是止不住那悲愤的心情,从心底深处涨上来。
低音中带着坚决:“蓝先生,我现在过得很好,不劳你操半点心!”
毅然挂上电话,自己又和自己争辩了起来:怎么会?怎么会爱上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不过一年的时间,更加变本加厉,从来不会有半点愧色,仿佛对她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更叫她警觉的是,他为什么突然打这个电话过来,每逢他找她,总会发生一些心惊肉跳的事情,这次呢?又在心里计划着什么事,准备要来对付她么?想到这,她就不寒而栗。
这次的大工程还是被温氏顺利拿下,明天就要回S市。
离开的最后一晚,温暖和秦镜在向温夜白工作报道。
温暖最先出声,“这几天我接触了盛源,吉升,还有双星这三家公司,他们的人力资源很广,相对我们表面看到的,他们的人力资源还涉及美英法,特别是盛源,据我了解,他们的注册资金超过十亿元,客户都是外企居多。”
秦镜接着道,“盛源是本地最大的企业,他们每年的销售金额超过一百亿元,我们要是选择和他们合作,利润会比其他两家少掉百分之二十,这是最保守的估数,会不会太不划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