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陈晋和秦镜交换了下眼神,在心里也对这个问题感到百思不可其解。
温夜白专注地听着,沉声道:“整件事只有两种可能,我们内部的数据已经泄露出去,一可能是公司的内部员工,他们要做到这点犹如登天,二可能是我们身边的人,所以他想要窃取我们的数据轻而易举。”
“怎会这样?”听到温夜白的话,便连向来最为镇定的秦镜也惊讶了。
“我们身边的人,除了已经六年没有管集团的事情,我们身边的人就只有我,秦镜,还有温暖,”说到这里陈晋迟疑了一下,“温暖是去年下半年才来的……”
“不可能,”秦镜难得动情,蹙眉道:“我和温暖一起办公,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难道她不会受她母亲的摆弄想要借此方法来打击夜白,好有借口掌控温氏?”
秦镜眉间一动,惊讶地看向温夜白,该不会他也是这样想温暖的?
温夜白垂下的眼眸内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微薄而复杂的情绪,似在沉思什么,一会后摇了摇头:“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蓝日刚。”
“蓝日刚?”陈晋轻声重复,却已浑身一震,一脸讶异:“这怎么可能?”
“夜白,去年在美国的时候,我们把他的股票行情操控得跌到谷底,那个时候他本就再无翻身机会,蓝氏也是个空壳子了,”陈晋不敢置信地问,“难道说,后来你放过他了?”
秦镜低声替温夜白回答陈晋的疑问:“在回来后不久,他就叫我不要再操纵蓝氏的股票行情,我放手了,不到一个星期,蓝氏的股票就回到了原点,可以说没有多大的损失。”
“原来如此……”陈晋刚解了疑惑,瞬间又油然而生另个困惑:“如果是蓝日刚,他又安插了谁在我们当中?我们和他向来没有打交道,这世上与你相交的人并不多,例如,秦镜,温暖,还有我。既然不会是温暖,那剩下的会是谁?”
秦镜望向陈晋,只听他继续说:“当然,你在台湾那两个朋友,完全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排除了这些不可能的人,剩下有可能性的只有一个人了。”
秦镜立刻明白过来陈晋话里的意思,那一个人,就是和温夜白最亲密的人。她也是和蓝日刚曾经亲密无间的人,除了顾善,没有别人最有嫌疑。
他的眉心不由得拧紧起来,和陈晋的目光一起投向温夜白。
又过了一会,温夜白才终于开口,声音笃定:“不是她。”
陈晋紧声问:“不是顾善,那会是我们当中的谁?”
“表面看起来,她的可能性最大,不要说她不可能做,就算她想要这样做,也做不到,”就凭她的智商也能破解繁琐得如同天文数字的程序?第一次觉得她笨笨的,也是一个优点。温夜白冷笑,“安插亲近的人在我身边,和蓝日刚里应外合。他这样做的动机,就是想让我误会是她,以此来掩饰真正的幕后主犯。”
秦镜也不禁追问:“什么意思?”
“第一,我们的程序是联合了各大声望人士组织的,程序缜密复杂,每个人都加了自己精心策划的程序进去,一百多道密码程序并合在一起,如果没有密码,现在就算是让他们本人过来亲自解开程序,他们都无法做到。”
“没错,按理说被盗取数据这种事不应该发生。”陈晋和秦镜一致认同。做序做晋。
“第二,想要进入内部程序,需要有一道口令,解答进来才能进入,那道口令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对方不可能猜得到,可若是第一次猜错,输入口令时显示错误,程序就会自动锁定。”
陈晋惊异:“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程序锁定了他怎么还进得去?”
“只有一种可能。”
秦镜和陈晋不约而同地问:“什么?”
目光掠过他们狐疑的神色,温夜白不紧不慢地说:“就是有人把口令泄露了出去,而这个人就是我们身边的人,我相信进入程序盗取数据的,也在我们身边,清楚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这一切才能进行天衣无缝。”
“排除我和秦镜,你身边的人顾善,和你最亲近的只有温暖了?”
温夜白浅笑,“这个妹妹我从小看到大,她不会这样做。”
“那是谁?”陈晋紧声问。
温夜白停了两秒,慢声道,“程津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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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秘书,我是国世公司的李助理,陈总在吗?”干练的声音传来。
她一怔,“陈总出差了,请问有什么事么?”
“我们老总本来想约陈总出来吃顿饭,顺便洽谈合作的相关事宜,那麻烦你,陈总回来的时候替我们说一声,我们要预约和陈总见面。”
“好的,陈总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顾善放下手中的话筒,在陈晋的行程表上记下国世老总的预约。
记好后,她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有些怔然。
顾善看着自己的手机,沉思了一会,咬了咬唇,决定再打一个电话给他,也许平时都碰上他在忙了,下定决心后就拨打了过去,响了两声后,传来一个温暖的女声说,“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顾善心微微一沉,收好手机放进口袋里,她从办公室出去。
程津津?刚从美国回来的程津津?秦镜紧紧皱眉,似乎想不通:“你说是程津津,她来温氏没有多久,怎么可能会破得了那道程序?
“程津津在美国读的是计算机专业。”温夜白看着他,眼神极深,“连续四年,她都是哈佛大学的头名,程序设计、数据结构、操作系统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若她想要破解程序,从去年进温氏到现在半年的时间,也足够了。”
“程津津的专来是……计算机?”秦镜一怔,坐直了身子,随即想到一事:“她进来时便向我示好,我看她天资聪明,好几次她提出要协助我工作,我都答应了,那些日子里,我并没有对她有半点防备,有时候总留她一个人在我的办公室……”
“可是程津津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陈晋的眸子里显露疑色:“若她进集团是想要和你拉拢关系,看似不像,现在盗取我们的数据,也不像是要引起你的注意力,她这样做的企图是什么?”
这同时也是秦镜的疑虑之处,程津津生在一个家财万贯的家庭,拥有美貌,财富,能力。这些都有可能助她嫁入豪门,如果说她此次的目的是为了温夜白,大可不必再做这些多此一举,为何……
秦镜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程津津这样做的动机显然不太充足,窃取数据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的用处,拿去卖给我们敌对的大企,所获得利益虽然大,但对于她这种衣食无忧的大小姐来说,好像没有多大的诱惑。”
陈晋一怔,随即接下去道:“我也觉得她没有多大的可能性做这样的事情,毕竟她是程家的独生女,正等到着嫁给夜白,在这关键时刻,她行如此险招,就不怕弄巧成拙?”
“你们说的没错,她聪明漂亮,又生在大富人家,正常情况确实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温夜白靠向椅背,星眸一挑,“但是如果背后还有人在操控这件事,她就有动机。”
陈晋沉吟,似乎在斟酌该如何用语。
秦镜恍然大悟,极端怀疑:“在进来之前,她就已经抱定了决心,她表面看上去对我有意,但事实上不过是想从我电脑套取程序,要是她不是为了夜白,那背后定有一个人在操纵着这一切的事情,这就是程津津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
“就是这样没错。”温夜白满意地点点头。
秦镜和陈晋面面相觑,后者抢先道:“蓝日刚是怎么想到安插程津津进集团的?”
温夜白轻轻一笑:“蓝日刚也算机关算尽,他料定没有人会怀疑程津津的企图,这半年多,最在接触我的是顾善,到时候内部机密泄露出去后,也猜准我第一个怀疑的是顾善,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注意力放到程津津身上。”
“那你是怎么怀疑到程津津身上的?”陈晋一颗心提到嗓子上,提出疑问。
“而且她的简历上并没有写着计算机专业,确实很难让人怀疑她。”秦镜大惑不解。这一切可谓真的是做得天衣无缝,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马脚,看似是最没有可能的人,偏偏就是真凶!
陈晋紧张得瞠目结舌,和秦镜两人神色局促到了极点。
温夜白的眼光在他们两人脸上扫过,轻轻笑了笑,“这问题其实不难办。”
“程津津喜爱藏拙,有一次到我家里做客,正巧碰上温暖的电脑被黑客入侵,数据全没了,当时温暖慌作一团,她跟温暖说只是接触不良,说把插头换掉就好,后来温暖就急着出门买新的插头,回来时换上果然好了。”
“回家时,温暖跟我说起这事,当时我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想想温暖的电脑若是真的被黑客入侵,程津津能帮她把数据都留住,必定不简单。再和我们这件事联想在一起,也就好想了许多。”
陈晋叹道:“她一定想不到只是这样的一件小事,就把她精心策划的一切给推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