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顿时语塞。她那点破事竟然就连小北这个夜不归宿的人也知道了,她越过她粘着她的身体,掩饰地去整理床被,洗得崭新,还能闻到清香的肥皂味。
她敷衍:“现在禁止勾搭,把宿舍收拾干净了再八卦!”
向小北那最近被莫子封调养得都跟什么似的了,活生生一个活泼乱跳的小色女,恬不知耻地用脸去蹭她细白的胳膊:“先八几句嘛,我忍得难受呀!”
流苏无语,很想白她一眼,径直地整理着被子,不理会她的狗腿。
向小北那小不要脸地哪会罢休,两只沾脏污水的小手去拍她的脸蛋,怒着嘴,“告诉我嘛,你们现在是不是在处感情啊?”
流苏淡然地看着她,否决:“向小北小朋友,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们从此以后没关系了,各人是各人,不要再将我和他扯在一起,OK?”
向小北不可置信,双手扯过她的手臂,吼道:“你们分了?那个没良心的该杀刀万刀,他竟然只是想跟你玩玩就算了吗,老娘当真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
流苏动容,拍掉她又脏又臭的小手,故意蹙眉教育她:“不是每个人都是你们家莫子封,所以你要乖乖的,别和他闹别扭,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呢。”
“呃……还好啦!啊呸,这时候讲他干嘛,那个臭男人现在是想怎么打算你,就算他真的帮了你家不少忙,那又怎样!你已经为了他打掉了一个孩子,他现在不旦不悔改,还死性依旧!”
向小北骂得咬牙切齿,从没见过她如此生气的样子,她是把流苏当自家姐妹来看了,见不惯她再受半些委屈,流苏前些日子住院做手术时,前期是她一直陪在身边,帮她擦身体,那浑身是血的模样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小北。”流苏试着抚慰她,拉过她的手握住,试之以情,“好不容易和他没关系,再过了这两天,等我妈来了以后,我要好好孝顺她,还要和你一起考大学,过去的事我们不要再想了好吗,说实话,我感激过杏连翼的,是他把我们这个家给保住了,我由心地感激他,毕竟这世上的有钱人多,可在关键时刻能伸出援手的,总是了了无几。”
她晓以用情的话一出,向小北暴燥的神情立刻神奇地安定了下来,她皱皱眉,不确定地问:“真的?”流苏微笑,重重地点头。
她恨杏连翼,怀孕时恨他,做手术恨他,住院时也恨他。
她不是存心瞒向小北的,她也想让这段复杂的感情过去。
向小北太掏心掏肺地对她,换作是她今日受委屈的是向小北,她知道自己会奋不顾身——
自从那晚后,路桓既然没有和她生疏,还和平时般,偶尔几句笑话调侃,偶尔拿着不懂的习题跟她一起研究,流苏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最后给他一句轻描淡写地话给平复了,他背着阳光,笑脸却犹如阳光般刺眼,盈盈地说:“难道你们处了朋友,他还限制你交朋友的权利么?”
她也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半是尴尬半是歉意:“你误会了……”
今天没有上晚自习,向小北早跑得不见人影,流苏收拾好东西准备也要走的时候,路桓迎了上来,阳光气息十足地看着她说:“今天的数学成绩都是多得你我才能稳住前三名宝座,走,请你吃晚饭!”
班里的同学请东西时都是用这样豪迈令人自在的语气,她有些不自在。
“走啊!”路桓一把拿过她放在桌上还没来得及挂上的包,自然地挂在手里,走在前面了,不忘回头提醒她:“走快两步啊,不然等会去了会占不到位置的!”
流苏呆呆的站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
没去到前,她还不理解他话里的占位置的深意,她潜意识里自动将他请客的地方又自动过滤成了五星级酒店那种高级的地方,所以她有些抵触。
来到路边摊时,她微怔了下。
她坐在路桓指着的那位置,有些茫茫然得不知所措,望着路桓熟门熟路地在各种食物上面指手划脚,跟老板有说有笑地这一句那一句,一会儿后走到位置上坐好。
路桓看到她傻愣着的模样,笑盈盈地问:“不喜欢吃路边摊的东西?还记得我上次在酒店时教过你食料的事吗,同个道理,用在这里也一样,他们的食料用得很好,虽然卖相不佳,但味道顶赞!”
流苏摇头,有些滑稽地失笑:“不会呀,其实——我和小北以前常来这儿吃。”
路桓也笑,她很容易满足。
一会功夫老板娘端着两大盘食物丰富的东西上来,香气熏人,闻得人蠢蠢欲动。
流苏看着那一大堆各种肉类疏菜混在一起的美味杂食,觉得胃口大开,是久别相逢的那种,对吃东西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拿过筷子她喊了声:“开动!”然后俯下脸,作狼吞虎咽状吃东西。
差不多吃饱的时候,路桓双手摆在桌上,侧着脸看流苏,微微思忖半刻,鼓起勇气地向她说道:“流苏,你和杏连翼交往很久了吗?”
嘴里还塞着一颗大大的肉丸,她模糊地应:“怎……么了?”
路桓忽的抓过她的脑袋,把唇压向她沾着油迹的唇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了个香,他男生般差涩地看着她说:“流苏,我喜欢你,我想你做我女朋友,和我在一起生活。”
流苏麻木地嚼着嘴里的肉碎,艰难地咽了下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路桓:“别闹了,你喜欢我什么呀,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而已。”
在不知道路子琪是路桓姐姐的时候,流苏对他的个人感觉还是不错的,他乐观开朗,学习成绩也格外优异,这学期刚转来班上,就不一举囊括下数学科代表和纪律委员的名额,深得各科老师欢心,级里不少女生喜欢他,天天桌上都有不同颜色的信封出现。
他竟然说喜欢她,不过十八岁的流苏敛眉自嘲,她只把他当作男孩子呀。
“我转学过来时就注意到了你,不仅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你很聪明乖巧……”路桓整理了语句,有些紧张,温吞吞地继续说:“本来我觉得我们现在正是高三,不应该分心谈恋爱的,而我知道你要争取保送名单,我之前以为你肯定不会同意在这时候谈对象……可前几天晚上,我看到你和连翼哥走在一起,我很不知所措,原来你也有这个意向,所以我想跟你表白!”
流苏静然了,杏连翼还变相做了个媒人,将情窦初开的路桓和她拉在一起。
路桓的声音有些低沉,眸子的光黯然,坚定地望着她:“看到你和连翼哥在一起后,我真的后悔了,后悔没有争取机会,而你现在暂时和连翼哥还能在一起,可是三个月后呢,到时候你考上了大学到了别的城市,你们还能维持感情吗?我想……如果我们在一起呢,我会和你考到同样的学校,我们能一起解决学习的烦恼,这样很好不是吗?”
路桓的眼神很决绝,藏了几丝痛苦,将这暄哗的路边摊都染上了几分伤感。
“我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如果没有经历过那晚你们走在一起的事实,我不会一直失眠头痛,活到现在二十岁,我第一次体会因为一个女孩子而感到失落伤心的心情,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碰上一个像你这样让我心动的女孩子,但我现在碰上了,我不想放开。”路桓神情越说越沉痛,抓着她的手宣告:“流苏,考上大学后,你愿意给我次机会吗?”
那双相同燥热触度却迥然不同的手让流苏有些抵触,她反感地想抽出来。却被坚决的路桓抓得死紧,大有一直抓紧下去的决心,她无语地说:“路桓,放开我。”
路桓声音有些大,“不放!我就是因为没抓紧你,你才会和他在一起。”
当中是不是有点误会了,他们不过才认识一个多月啊,就算是她和他的交谈甚多,也不代表什么不是?流苏头痛地暗叹一口气。
只听路桓继续说:“我现在不是信口开河,和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清楚了,虽然我没有连翼哥的权势和地位,可我现在才二十岁,你才十八岁,毕业后我会出来奋斗,到时候我们也能购置一个中型小房子一起住,你可以不用工作,我保证完全能养活你,而且我这个人不喜吵架,所以我不会和你斗嘴,在一些事上我也会迁就你。”
他才二十岁,她才十八岁,一起奋斗,一起生活,吵架时会退让,这样平凡又透着幸福的生活不就是她要的吗,那时心心念念着,就是为了等这样一个良人出现!
可听着他对未来幸福的描绘,为什么觉得心里空空的,有个黑洞,在无限扩大。
我怕……会喜欢上你。那句话给她当头一捧,怎么可以,爱上那样的男人等同走入死胡同,她早知道的,沉吸一口气,流苏望上路桓期待的眸,僵僵地笑,认真地对他说:“路桓,我也许没你想象中的好,你明白吗?”
路桓听,却豁然一笑:“我喜欢你各种样子!”
看着流苏低头沉吟的模样,他立刻问:“你愿意吗,我可以等,三个月后上大学再交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