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鱼翅,汤水全用的是玉做的盘子盛的,是“诗宴”的规格。那鱼翅十分爽滑,入口鲜甜,竟是玉卿从未吃过的美味。
一时间玉卿馋虫大起,消灭这些食物来不由十分迅速,引得文凯有些偷笑。
待得酒过三巡,崔河突然向一旁的小厮招了招手,便有一个丫鬟承上一个木匣,摆在玉卿的案头上。
那匣子的棱角上包了金边,其身还有金色的梅兰竹菊的花纹,十分精致。打开一看,匣子里装了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其下还放着一些银票。
玉卿皱眉,心里有些不喜,心说这崔家什么意思,谢也谢过了,又拿这些外物与她,反倒让她救文凯的行为变成了一种买卖。
“崔大人,这又是何意?”
“沈公子稍安勿躁,我等也知晓沈公子所为非是为了钱财,此物不仅是为了表达对你的谢意,也是为了请沈公子再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玉卿已经失了跟他们打机锋的兴致,声音越发冷了起来。
“我们希望沈公子能送文凯于崔家在随州的表亲那代为照顾。”
玉卿听后大奇,难道崔府连个人都藏不住吗?非要将人送到别处?随即玉卿看向文凯,竟然在文凯眼里看到了震惊,可见他们这个决定是自己商量定下的,竟然完全没有顾忌文凯的意愿。
玉卿心底忽然生出一股火气来。
那崔尚书见玉卿面色不善,接着解释道:“如今崔家待罪,更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文凯在此十分不妥,万一崔家生出什么变故,反而连累了他。况且今日沈公子是与文凯一同前来,若单独离去恐会惹得他人猜忌。我们知晓沈公子武功高强,还望能护得文凯周全。”
玉卿心里冷笑,他们话上冠冕堂皇,但是联系到之前玉卿所见所闻,自然不难猜出他们真正的意思。
文凯母妃被人陷害,当今圣上便顺水推舟打压三朝为相,权倾朝野的崔家。崔家自然不甘被皇上削权,定是要从中转圜,跟文凯的母妃脱清关系。若是被有心人知晓文凯在崔府中,必然会引(yin)火(huo)烧身,引的皇上更为不满,给崔府带来没顶之灾。
如今文凯世子爵位被夺,对崔家可谓是毫无用处,留下反而会惹出祸事,不如将其打发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
道理很简单,玉卿能明白的文凯自然也能明白。再说,若真的想护他周全又怎么会委托一个不相干不知底细的外人来护送,即使她救过文凯性命,但肯定不会留在文凯手下在别庄照顾他。
想到这里,文凯的心沉了下来,脸色突然变的苍白。
玉卿看了一眼文凯,眼里闪过一丝痛惜,冷笑道:“好,沈某如你所愿。”
说罢她也不看席上其他人的反应,拿起匣子便向外走去。堂堂崔家三朝为官,门生满天下,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腐朽冰冷的模样。
疾步行至房中,玉卿大口灌下一壶冷茶,才渐渐的将内心的怒意平息下来。被冷风那么一吹,完全冷静下来的玉卿不禁有些后怕。
自从她将凌云决修炼到第四层后,已经鲜有这种情绪失控的时候,有时即使她外表暴怒,内心也都是一片冷静。可是刚刚的她在文凯看过来的一刻竟然完全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这种感觉十分可怕。要知晓到了他们这种武学层次,一旦比拼起来,这一时的失去理智很可能就会让她失去性命。
玉卿忙闭目内室,发现自己的真气运转并没有出现问题,丹田内的真气呈液态,在其内的虚无空间徐徐转动着,还是维持在凌云决第六层巅峰的样子,和之前毫无区别。
并没有心魔入体的征兆,玉卿在认真将真气运转了七七四十九个大周天后,得出结论。
对于这个世纪大问题,直至她沐浴后躺上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还是没有想明白宴会上情绪失控的原因,心里不由升起一股烦躁来,真是十分的没有道理。
既睡不着又想不通,玉卿干脆换了套暗色的衣服,偷偷走出厢房向文凯寻去。
她轻功很好,丞相府里也没什么武功高强的护卫,终于在偷偷摸摸掀了九栋屋子的瓦片,撞见两宗风月事后,找到了文凯住的厢房,从未扣上的窗子闪入文凯屋内。
“谁?”
玉卿刚站定便听到这一声压低的惊吼,不过即使如此,那声音依旧如林籁泉韵,十分动听。
“咳……是我……”玉卿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行为确实有些唐突。她刚刚不过看房间的蜡烛还未熄灭便未想太多,可她有些忘记了,文凯知晓她是女儿身的事实。她一个女儿家半夜来翻一个男子的窗确实是极为不妥。
她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见文凯还着着外衣,靠在床角,床上是他因为惊吓而脱手的书本,应该还未就寝。这一发现让玉卿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头发已经完全披散开来,整齐的拢在背后,再配上他因为惊吓微微环抱住自己的动作,不由让玉卿想起了刚刚看见的那两宗风月事,即使她脸皮颇厚,此时也不禁有些脸红。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玉卿摸摸鼻子,悄悄后退了一步,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她不过心中烦闷,便觉得要与他见上一见,要说什么,那是完全没想的。
一阵诡异的沉默,这次反倒是文凯打破平静,“你来这做什么?”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恩……你既然没事那我回去了”
玉卿一向霸道惯了,第一次这么窘迫,她深觉老脸要挂不住,还是走为上计。
“等,等一下。”